长臂弯曲，顾城捂着腰间的一处，潺潺的鲜血自上而下，染了一地，他整个人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沿，苍白无力。
林别今呈卧态，脑袋枕上手臂，破碎的花瓶在散落在脑袋周围，玻璃碴子透着晶莹的光，周围的低低血迹还无从查证，他的半边脸已经被染的鲜红。
夏离来不及思考，她蹲下来，给陆渔打了电话，顾城伤势重，不宜贸然移动。
“喂，陆渔，阿城和林别今发生了矛盾，两人现在都是重伤昏迷，阿城的下腹处被捅了一刀，你马上派人来xx小区xx号来接我们，不要引起轰动。”，夏离快速交代着，道：“千万封锁消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麻烦你了。”
“好，我明白了。”陆渔简单的答应后便立刻挂断了电话，衣服穿戴整齐，他给夏元打了电话，告知了此事儿。
夏离蹲在林别今的身旁，探着手指放在林别今的鼻尖，微弱的热气从手指上轻轻飘过，夏离敏锐的捕捉到，然后松了口气。
“小姐”
二狗虽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以前也经常有仇家找上门来，相互拼个你死我活的结果，也是这样血流成河，但是好在幸运，从来没有收到过冷兵器的致命伤。
顾城这个样子，着实吓坏他了。
“二狗，把林晶晶关起来。”，夏离道：“没我的命令，不准放她走，这个地方你要牢牢把手，千万不要让人给引了过来，一会儿会有专人来打扫现场，你先将她捆起来。”
夏离的目光鉴定，却透着异于常日的认真，他有点楞住了，这个还是那个平时爱说爱笑单纯无害的小姐吗？她说话的样子是如此的淡漠，沉着，好像周遭的一切都不是什么应该重视的大事儿，唯有她的话落在地上从才会发出重重地响声一样，唯我独尊。
“愣着干嘛，快去啊。”夏离严肃道。
“噢，好。”二狗快速将客厅惊魂未定地林晶晶捆起来。
二狗本身没事多大力气，他以为这个半大地小女孩能有多大劲儿，但是两人掰扯中他确实不得不用尽全力，才能完全的将其制服。
林晶晶和二狗大战了三百回合，二狗将其送进了她的卧室，随便从衣柜里抽出了一件秋衣，两只袖子一缠，彻底捆住了林晶晶的双手。
二狗站在门边，仔细打量着林晶晶，他的眼神和自己见过所有同龄人的孩子都不一样，那是一种别样的老成，像是历尽了沧桑后，看透了世间冷暖所得到的一种灰色的眼神。
没有光，更没有热，同样没有对未来的期待。
他有点可怜她了，但是夏离吩咐的事情，他也要照常进行。
陆渔派来的人很快就到了，三五个便衣青年，精神抖擞，纵然不观外表，也知道他们不是凡人。
其中一个人蹲下来给顾城的伤口做简单的处理，顺便告诉夏离道：“他的伤口深浅要到医院以后再判断。”
“嗯。”夏离点头。
另外两个人将顾城架起来，他此刻的意识模糊不清，微微睁眼也只看得到夏离沉静的表情，他们将他身上的血迹处理干净，假装他是喝醉的男人，往车里面走去。
索性这一路并未遇见其他人，几人顺利的上了车。
夏离也跟着下去，道：“我先把林晶晶送去阿城的地下室，地址你发到我手机上。”
陆渔愣了一下，随即释然，道：“好。”
“我先去医院陪着城哥，一会儿会有人过来清理现场，就交给你了。”，陆渔道：“夏元过来，倒时候让他带你去吧。”
夏离点头，道：“阿城有什么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千万不能有所隐瞒。”
“你放心，这种事情在战斗过程中也屡见不鲜的，伤口不深的话一般都没什么问题，不要太过担心，至于林别今，我留王林中在这里守着，有什么异况他都能及时处理。”
“好，我知道了。”，夏离问：“林别今不送去医院吗？”
“夏小姐，林别今的伤势不重，应该就是因为被花瓶击中脑部造成了暂时性昏迷，问题应该是不大的，如果他再过半小时还不醒来，我就让他跟着清理现场的人去急诊室。”王林中解释道。
“好，既然你们都已经决定了就好。”，夏离道：“陆渔，阿城的情况一定要如实相告，快去吧。”
“嗯。”
陆渔头也不回的走了，脚步声消失在走廊上，夏离赶快关上房门，她看着满地的狼藉，一切都没有尘埃落定，她千万不能慌乱。
王林中继续查看林别今的情况，将他拖至床上，为他进行简单的查证。
夏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脏彷佛抽离了身体般，越跳越紧张。
清理现场的人员只有一个人，可能是不想引人注目吧，那是个拥有细长眼睛的男人，身材偏瘦，个头也矮，和夏离比都矮了一截，看上去好欺负的很的样子。
夏离礼貌将他迎进来，道：“麻烦了。”
那人点点头，没有说话，他给没人都发了个鞋套，套在脚上，表示不要影响他的工作，所有人都照做，林晶晶的鞋套是二狗帮忙套上去的，她挣扎，他摁紧她。
二狗将林晶晶的嘴巴塞住了，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夏离在向里间的案发现场看时，王林中正用一根细长的银针扎向林别今地手腕，没一会儿，就像诈尸了一样，林别今如约地睁眼，然后缓缓的起来，动弹了两下，又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王林中拿了瓶水，插了习惯放在林别今的嘴边，他本能的吸了两下，然后被王林中叫醒。
夏离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还会中医。
林别今四处张望，看到夏离和陌生面孔时的惊慌是演不出来的，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紧张道：“晶晶呢？”
夏离有些尴尬，道：“你醒了就好，乖乖跟我们去一个地方。”
“”，林别今逐渐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你先告诉我晶晶在哪？”
“她很安全，但是你没有选择。”，夏离道：“我还没有卑鄙到要对一个同龄的女孩子下手。”
“不行，我要看一眼晶晶。”林别今说着便要下床，却被王林中拦住了。
夏离直勾勾的盯着她道：“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机会，你女儿很好，但是你得跟我们走。”
“去哪？”林别今看着她，微微喘息，似乎有些被吓到了。
“你不用知道，到了就自然而然能够团聚了，如果你耍什么花样，来点不切实际的挑战的话，我想你女儿应该会帮你付出加倍的代价，比如喝油漆？”，夏离说话的时候，眉眼弯弯，却令人不寒而栗，他这是被威胁了，但是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王林中对于夏离也微微惊讶，她表现出的极限成熟和冷静理智，也是完全不属于这个年纪应有的东西，他微微感叹。
夏元赶到的时候夏离正站在客厅和林别今对视，他愣了一下，道：“走吧。”
“王林中，你带着他先下去。”夏元道。
“是！”王林中向他敬了个礼，转身带着林别今往楼下走。
夏离和剩下的人全部都乘坐另一辆车往郊区的地下室赶去，夏元开车，夏离坐在副驾驶，后面的林晶晶木讷这面孔，也不怎么挣扎，反而游中生无可恋的表情。
夏离看着窗外的影影绰绰，突然有些恍惚。
“宝贝？”夏元担忧道。
“怎么了？”她回。
“没事，你没吓到吧。”
“没”
她摇摇头，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阿城怎么样了？”
“会没事的，如果有情况陆渔一定会通知我们的，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夏离点头，三人到达郊区的地下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天擦黑，四周都已经暗下来了，天边的月亮也逐渐显出了原型。
夏离望了眼天空，听着四周想起的鸟叫虫鸣，将林晶晶先压了进去。
地下室也分层，林别今在最上一层，林晶晶被搁置在下一层，夏元和夏离分别对两人进行申问，审问前夏元担忧道：“可以吗？”
“其实让王林中审也可以的，你不用亲历亲为，因为不管结果怎样，都不会影响你们的生活的。”
“不，我要审，我想知道事情的经过，我现在闲下来只会更焦虑。”夏离道。
夏元妥协，他让王林中跟着夏离去了地下一层，这是个幽暗狭窄的走廊，水泥墙上接着老式的白炽灯，散发着明亮的光，夏离沉了沉心思，整理了下情绪，站在了铁门后的林晶晶面前。
这次她不再是自己的同学，而是凶案现场的目击证人，她怕她说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引起骚乱的对阿城不利的话，一点点都不行。
王林中望了眼她，道：“夏小姐，少校说您可以先去休息的。”
夏离右手一抬，道：“不用的，我只是问几个问题而已？”
她又恢复了刚刚的样子，冷漠又不近人情，看不到小女孩应有的光辉与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