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一个小酒庄的国内总代理,之前余开霁为了拿下这个酒庄的分销商,在酒桌上陪了他不下三次,喝到差点胃出血进医院才压下来价格。
戚琦第一次的时候陪着余开霁坐了坐场子,这黄总身边莺莺燕燕的,看她的眼光让她很是不舒服。
不过女人在生意场上就是这样,就算是知道别人那点肮脏的小心思,也要赔着笑脸相迎,不然生意也拿不下来。
黄生还在和几人说话,看到余开霁和戚琦走过来的时候,眼睛不禁亮了亮,“哟,余总和小戚啊,快过来,太久没见了。”
他一边说便一边垫着脚,把有些肥厚的手臂搭在了余开霁肩上,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戚琦。
“黄总怎么没喝勃艮第,拿了杯波尔多啊。”
余开霁一边打趣他一边和他碰杯。
黄生嘿嘿一笑,扯了扯脸上的横肉,“小戚啊,你这平时也不见你出来,今儿好不容易碰到了,和我喝一杯?”
戚琦盯着黄生那张脸,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她着实不太喜欢和他喝酒。
不过碍于这个场面,她也不好拒绝。
女人握着酒杯,一只手拿着手包,笑盈盈的凑上前,温声道,“行,今天和黄总喝一杯。”
她说完便轻轻抿了一口,下一秒,整个舌头如坠冰窖。
适应生把这杯酒递过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喝。
她酒量不太好,今晚的这种场面,容易醉。
可饶是过了这么久,那熟悉的味道,她几乎一秒钟就辨认出来了。
是它……
LaCrayon。
黄生举杯敲了敲戚琦的酒杯,一脸的笑意,“今儿个几乎都是晟中的酒,这几年市场几乎全被晟中占去了,我们意大利的小酒庄,都快要销声匿迹咯。”
戚琦站在余开霁身旁,一动不动。
饶是来之前就已经看到过参会名单,可这会真的面对,还是有些不适应。
大脑仿佛都被这杯铅笔味的酒冻住了。
“不过晟中的创始人年轻的很,听说,一开始是三个年轻人?”
“可不是么,你知道王总吧,波澜风投的,当时晟中就是靠着波澜搭上了国内的红酒市场,王总现在年纪大了,也不怎么出来了,都在家里陪老婆孩子,就每年拿拿股息红利,说到底,这晟中发展起来还是靠一个小姑娘呢。”
余开霁瞬时来了兴致,眯了眯眼,追问道,“小姑娘?”
“对啊,当年为了压分销价……”
黄生话还没说完,一道清亮的男声便传了过来。
“黄总,好久不见啊。”
这声音,戚琦太耳熟了。
多少个白天,她和他一起伏在案桌上,他身上的香水味混合着烟味混入鼻腔,聊着一桩又一桩恼人的生意。
修长的指节瞬间收了力,女人握紧了手上的酒杯,咬着下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是他……
黄生和余开霁顺势抬起头,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把酒杯凑了过去。
“诶唷,好久不见,宫总越发的英俊了。”
宫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握着酒杯,唇边挂着一丝浅笑,“黄总您说笑了,今日的酒可还满意?”
男人一身得体的灰色西装,浅棕色的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皮肤白皙,五官立体,有些混血的味道。
“满意满意,这全是你们晟中的酒,法国各大产区几乎都被你们包了,怎么会不满意。”
戚琦就站在那里听着他们谈笑风生,却感觉像是被人点了穴,意识怎么也清晰不起来。
过了一会儿,身侧的男人才把目光投到她的身上,略带试探的开口道,“余总,这位是?”
余开霁揽过戚琦的肩,向他介绍,“我公司的翻译,戚琦。”
那一刻,戚琦终于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对上了几米外的一双眸子。
那双眸子浅又亮,隔着几米的人群,直直射向了她。
他的眸子是浅褐色,多少个日夜,就是这样的眸子凝望着她,带着各种各样的情绪,注视着她。
那一刻,戚琦的两只手,死死的攥了起来。
他,回来了么?
呵。
宫靖低头看了一眼余开霁放在戚琦肩上的手,不由得皱了皱眉,往身后看了一眼,“老肖,过来打声招呼吧。”
几米外的男人乌发覆额,捏碎上了手上的一只高脚杯。
玻璃的碎裂声在吵闹的酒会里响起,戚琦站在余开霁身旁,身子都在颤。
黄生和余开霁顺势望过去,只见到男人穿着一身浅棕色的菱格西装,眸子玄寒,周身都散发着冷戾阴鸷的温度。
“这位是……”
宫靖看着女人惨白的一张脸,勾唇道,“晟中的创始人之一,肖总,肖慕清。”
黄生猛地一拍脑门,像是想起了什么,“这位就是梁氏集团的继承人吧,没想到还是晟中的创始人啊,真是年轻有为年轻有为,不简单啊。”
他这话一说完,男人便擦干手,迈着一双上腿,走上前。
两个男人的身高将近一米九,站在戚琦面前,气压低的骇人。
余开霁松开戚琦的肩,把手递了过去,“肖总您好,博弈创始人,余开霁。”
肖慕清上下扫了那双手一眼,没吭声。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安静下来,戚琦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混合着凌乱的呼吸声。
他回来了……
三年了……
他终于肯回来了。
终于舍得回来了。
他变了吗?
好像变了。
瘦了点。
褪去了当时的少年感,更像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举手投足间都是矜贵。
可是那双眸子,那双桃花眼,好像还是和从前一样。
还是喜欢穿菱格的西装,因为她送他的第一套西装,便就是那个样子。
后来买的所有款式,他最爱的,还是生日那一套。
仍旧不打领带,露出脆生生,半月般白皙的锁骨。
曾几何时,她最喜欢在他那处留痕迹,冷白皮上留下浅浅几抹红痕和牙印,交相辉映。
他不喜欢打领带,她清楚的。
多少个清晨,她垫着脚,握着那个领带,扯着他的脖子,一丝不苟地给他系好。结果到了晚上,她还是要勾着他的腰,亲手解下来。
戚琦长吸一口气,猛地退后一步,身子都有些站不稳。
余开霁没等到肖慕清递过来的那只手,一个侧身扶住女人的肩,“又低血糖了?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戚琦摇了摇头,把酒杯顺势放到桌上,脱离开他的那只手,声音很轻,“不,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说完便捏着手包,像是逃离案发现场似的,踩着高跟鞋跑远了。
肖慕清盯着那抹纤瘦的背影,目光阴沉,拳头紧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