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慕清低头扫了一眼银行账户。
“账户是谁的,查到了吗?”
莫旭涛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沉重,“查到了,路叔的账户。”
那一刻,那几行银行流水,像是塞住了他的喉咙,让肖慕清发不出一点声音。
路奇的账户……
“我之前查过戚琦的交易记录,按理来说,出国,学费生活费还有中介费就是一大笔,但是戚琦走的不是自己的卡,我让人查了一下中介,戚琦直接走了路叔的卡。”莫旭涛点了点其中一行卡号,继续道,“这卡里一共50万,戚琦在英国待了足足一年半有余,回来的时候卡里还有5万,现在每个月给路叔汇一万,大概还了15万,还剩下30万。”
肖慕清的脸直接沉了下来。
男人陷进沙发里,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有件事,挺奇怪的。”
“什么?”
莫旭涛翻出戚琦的成绩单,和升学通知,“她有多少能耐,我可能只了解一点,但是你比我清楚,你们家戚琦,像是会延毕的人吗?”
男人太阳穴猛地跳了下。
“延毕?”
“嗯,她本来学制只有一年的,我查了一下学籍记录,论文什么的都是通过了的,而且当时还拿到了法国的交换访问名额,结果不知道因为什么,差点被学校处分,延毕了半年。”
肖慕清抬手拿过那张成绩单,扫了一遍。
各项课程和论文均是A,还提名了优秀留学生,根本不像是延毕的学生。
法国交换访问的名额……
他眉心一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当时确定去法国是几月?”
莫旭涛想了想,“4月吧,怎么了?”
肖慕清感觉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两年前的4月。
他扯着嗓子,声音极度嘶哑,“那时候,我被他送到法国了。”
这一刻,仿佛都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炸掉了。
男人的手都在抖,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手中的成绩单,也顺势滑落了下去。
“不是吧,你怀疑,有人动了手脚?”
肖慕清的双手握成了拳,猛地砸了一下沙发,“再帮我查查,是不是,真的有人动手脚了。”
好端端的交换名额,怎么就会没了。
戚琦怎么突然就延毕了。
这些事现在团成一团乱七八糟的线,混在肖慕清的脑子里,仿佛要炸掉了。
“不过,你们俩还真是一对。”莫旭涛这会儿突然又想到什么,不禁开口感叹了一句。“我听学校那边说,戚琦回国的时候,机票改签了三次,差点没回来。比你发了疯跑回来这两次,有过之而不及。”
肖慕清一愣,“改签了三次?”
“嗯,说是签证出问题了,海关一直不放人,最后惊动了大使馆,折腾了一天一夜吧,才把她放回来。”
如果这样,还不是有人动手脚,肖慕清怎么也不会信。
有人,是铁了心,不想让戚琦和他见面,也不想让戚琦回国。
肖慕清扯过嘴里的那根烟,扔进烟灰缸,“去查,不管是谁,掘地三尺,也要帮我查出来。”
接连几天,戚琦去上班,都很少碰到肖慕清。
他很少出现在办公室,偶尔回来也只是拿些文件。
11月即将过去,杭川终于迎来了阴冷潮湿的冬季。
这天气温骤降,戚琦裹着一件毛呢外套,匆匆忙忙的挤进了写字楼。
到了办公室门口,才发现围了一堆工作人员。
戚琦一愣,“怎么了?哪儿出问题了吗?”
孙露站起来,对着她温声道,“地暖今天本来要供热的,结果肖总早上过来发现没反应,这才叫人过来修的。”
女人杵在那儿,像是被人点了穴似的。
地暖……
他知道她怕冷。
以前每次冬天醒过来,空调都是提前开好了的,她不太爱穿袜子,晚上被他扛上床,第二天也找不到脱鞋,所幸就光着脚走来走去。
肖慕清说过她几次,后来见地暖热着,也就随她去了。
这么大的一间办公室,这地暖,也不知道要铺多少。
工作人员检查了一下,处理好,这才站起身,“都弄好了,一会儿就热起来了,这附近写字楼很少有办公室装这个的,所以供应不及时,不好意思了。”
孙露拿过单子给施工人员签字,又客套了几句,把人送了下去。
戚琦推开办公室的门,盯着落地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不禁有些姗姗然。
那些习惯,只有肖慕清一个人清楚。
记得她不吃葱,不能吃虾子,怕冷,不穿袜子,脚后跟会被磨出泡。
这些习惯太深刻了,导致现在他稍微做一点点,仿佛都在提醒她,他还爱着她,像从前那样。
可是,爱着,为什么还要放开她的手。
戚琦叹了一口气,折回了工位上。
肖慕清这会儿把车开到一队的公安局,懒洋洋的下了车。
初冬的风有些大,扫开了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俊秀的眉宇,和高挺的鼻梁。
那双桃花眼半眯着,长臂推开了玻璃门。
许诚这会儿坐在位子上正泡着茶,见他进来,不由得“哟”了一声。
“你小子,怎么跑一队这儿来了。”
肖慕清笑了笑,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路叔呢?出外务去了?”
许诚摇了一下头,冲着审讯室扬了扬下巴,“没有,抓到个扒手,正审着呢,估计一会儿就出来了。”
许诚从抽屉里抽出一根烟递给他,“抽不抽?”
肖慕清接过那根烟,点了火叼进嘴里,“最近要年末了,一队还这么忙?”
许诚叹了一口气,“可不是吗,本来说好11月和小如办婚礼的,这又被几个案子给推了,我这几天回家都被她赶沙发上去了。”
肖慕清没搭腔,也没捕捉到什么信息。
许诚见他不开口,又跟了句,“对了,你那个女朋友,小如前些日子还说要找伴娘呢,有空没?”
男人扬了扬眉,有些意兴阑珊的,这才想起来这个小如是谁。
“你还真跟她结婚了啊。”
“你这小子,有你这么打趣人的吗,你诚哥过完今年都30了,老大不小了,还不结婚,你要看我打一辈子光棍啊。”
他一笑,眼尾扯出一条弧度,显得有些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