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戚琦扯着被子躺在床上,浅棕色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
她没说话,咬着下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肖慕清把胸膛贴上她的背,抬手帮她盖了盖被子,“睡吧,明天公休,没人来上班。”
戚琦两只手扯着被子,声音有些哑,“你知不知道,如果我现在去医院,做检查,可以告你职场性骚扰。”
身后的男人一愣。
他坐起来,抬手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
火光忽明忽暗,他猛地吸了一口,随后道,“那你刚刚,为什么不拒绝我?”
戚琦一愣,感觉心头全是委屈。
拒绝他?
他给她机会了吗?
体力上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肖慕清抬手勾了勾她的头发,盯着她耳垂上的那枚珍珠耳钉微微出神。
戚琦以前,没有耳洞。
那时本来要去打,被他给困在了家里。
他喜欢亲她的耳朵,那里小小一处,又软又嫩,她每次最先害羞的地方,也是耳朵。
稍微逗她一下,就红了起来。
一想到那地方以后都要戴着形状各异的饰品,亲下去的时候有阻碍,他就不爽。
男人抬手,帮她摘掉了那枚耳钉。
刚才,他太着急了,都忘了。
“戚琦,直面你自己的心,就这么困难吗?你也想要,不是吗?”
那一刻,戚琦的心,被他这么一句话,搅拌的四分五裂。
她也想要,不是吗?
为什么。
为什么他每一次都要把她**裸的撕裂开,让她直面自己内心最阴暗的角落。
她怎么会不想要。
她太想了。
每一个他不在身边的夜晚,她都在思念他。
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是不是瘦了,有没有按时吃饭,身边,有没有其他女人。
可只要一想到,他不在自己身边了,她便又开始恨着。
绝望的恨着。
戚琦吸了吸鼻子,把鼻腔里的泪水强制的压了下去。
她抬手,扯过椅背上的衣服,慢悠悠的套在身上。
她现在不想和他在一个空间里。
不管多晚,她要走。
戚琦从床上坐起来,拿过牛仔裤背对着他开始往身上套。
下一秒,男人扯过她的手,声音有些冷,“这都几点了,你往哪儿跑?”
强忍住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迸发,她抬手推开他,“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
下一秒,泪水夺眶而出,打湿了她整张脸。
“肖慕清,你凭什么啊,凭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想要了我就要给,你凭什么啊,你到底凭什么这么对我啊。”
她裹着那件毛衣,一双手捏着裤子,哭的肩膀都在颤动,像只受伤的小兔子。
肖慕清就这么坐在她面前,感觉心被狠狠地劈了一刀。
“琦琦……”
“肖慕清,我恨你,呜呜呜,我真的好恨你,我每个晚上都在恨你,你到底,到底为什么要走,到底为什么,要抛下我,呜呜呜——”
从见到他那天,一直到现在的所有委屈的心情,悉数崩溃了。
她强装出来的冷静和淡定,完全没有了。
她明明告诉过自己一百次,不要再陷进去,不要再爱他。
可他的吻落下来的时候,她犹豫了。
犹豫的下一秒,她便又被他贯穿了。
自己的定力,在他面前,毫无退路。
男人的长臂拢上她的肩,两只手都在颤,声音也在发抖,“对不起,琦琦,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戚琦垂下头,把脸埋进被子里,大声的哭了起来。
到底,为什么要走。
到底,为什么要抛下她啊。
过了好一会儿,她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他,声音里全是委屈,“肖慕清,我求求你,送我回家好不好,送我回家,我不要在这里,我求求你。”
这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肖慕清从来没看过,也没听过。
从前的戚琦是明亮的,灵动的,受了委屈,开心难过,都有她自己撒娇的方式,而不是现在这样,毫无生气,没有灵魂。
他抬手揩去她的泪,嗓子嘶哑,“好,我送你回家。”
肖慕清把戚琦送回了家。
一路上,她没开口和他说一句话,只是闭着眼睛倒在副驾驶上。
车里的那个大嘴蛙挂坠在左右摇晃,像是宣告着些什么。
车子开进小区,戚琦一声不吭,下车,进了单元门。
这个点太晚了,小区里静谧的可怕,肖慕清不放心她,还是跟在了她的身后。
直到上了楼,戚琦拿出钥匙旋进锁孔,然后进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肖慕清盯着面前紧锁的那扇门,感觉自己的所有爱,也被她关上了。
他整个人颓废的靠在墙上,又摸出了一根烟。
是他的错。
这样的情况下,进入了她。
他应该再等一等的,等她回心转意,等她能接受自己。
可是,他太想她了。
他,太想再一次拥有她了。
那三年对戚琦来说是一场噩梦,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
肖慕清慢悠悠的下楼,折回了车里。
那辆黑色的卡宴,停在戚琦的公寓楼下,没有走的意思。
戚琦窝在床上,整整两天都没出过门。
一想到那一晚,他抱着她,用最亲密的姿势,她便只觉得耻辱。
她到底为什么,没有拒绝他……
理智被情感冲塌,她竟然就那样被他带着沉沦了下去。
戚琦的手机关机了,这会儿她整个人有气无力的跌在床上,窗外已经暗了下去,动也不想动。
下一秒,粗暴的砸门声传来,她才慢悠悠的回过神。
“戚琦,你给姑奶奶我开门!装什么死人!”
这声音一听就是金灿灿的,想认不出都难。
她叹了一口气,掀开被子起身,挪到玄关处开了门。
“大晚上的,又来干嘛。”
金灿灿推开她挤进家门,手里还提着几个打包盒,“不过来你都要死了,两天没出门,想飞升上仙?”
戚琦一愣,看到了站在金灿灿身后的路易昂。
“你怎么也来了?”
路易昂叹了一口气,抬脚关上了门。
“肖慕清给金灿灿打电话,说让她来看看你,你两天都没下楼。”
女人身子有些颤。
路易昂低头的时候便扫到她脖颈上的那枚吻痕,不经意间,拳头都捏紧了。
戚琦长舒一口气,走到窗口,拉开了窗帘。
那辆黑色的卡宴,还停在那里,地上堆了成片的烟头。
他说自己两天都没出门。
他从那天送她回来之后,一直在楼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