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俩人洗过澡,倒在了床上。
男人的一只长臂勾着她的肩,呼吸很均匀。
戚琦抬手,把手臂搭在他腰上,问,“你还觉得难受的话,就像下雪那天一样好了。”
肖慕清一笑,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傻死了,那种发泄方式,受苦的是你。”
她撇了撇嘴,不是很服气,“也没怎么受苦,其实还挺舒服的。”
再说了,他以前心情好的时候,也经常这样,都习惯了。
肖慕清把人抱的紧了些,“琦琦,我没有要恨的人了。”
这下,是一个都没有了。
这些人是他过去存在的证明,是他血液的证明,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他,他是一个注定失败的名字,他的一生,尽是可耻的过往。他一出生,就打上了私生子的烙印,怎么也洗刷不掉。
“嗯,但是你还有要爱的人,担子很重,也很辛苦。”
戚琦仰头看他,一双清凌凌的眼睛,装满的全是爱意。
“嗯,还要爱你,好好爱你,比从前更爱你。”
肖慕清的心软了一半。
“慕清,以后,我们会好好过我们的日子,会有宝宝,会有一个幸福的家。那些人都不重要,那些人都不存在,只有我,最重要,只有我们的家,最重要。”
戚琦细声慢气地说着,轻柔地安抚着他。
肖慕清的长臂扣着她,闻着她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嗯,我还欠你一个求婚。”
说到这儿她才想起来,大学毕业的时候,他说好要求婚的。
按理来说,求婚这事应该是个惊喜。
周围的人全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
可她和肖慕清平日里的浪漫和爱过的证明已经够多了,这种惊喜,可有可无,戚琦也不在意这些了。
她长舒一口气,在他胸口处的那个骨头纹身上蹭了蹭,“嗯,那就六月吧,穿着学士服,来接我,弥补我这个遗憾。”
男人温声回复了一个“好”字。
当时没有给你的,没有让你感受到的爱,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加倍的,还给你,弥补你。
我,永远都会比过去,更爱你。
梁清远葬礼这天,大半个上流圈子全来了。
宋心悠披麻戴孝,穿着一身黑衣,站在殡仪馆里,等待火化。
梁家没有老人,梁清远又是独生,没什么亲戚,这会儿全是生意上的伙伴,也只有宋心悠这么一个太太,梁润泽也去了,这会儿还显得有些清冷。
饶是还有肖慕清这个儿子,可圈子里的人多多少少也清楚,这个私生子,根本不认这个爸。
葬礼由周康衍一手操办。
饶是这场葬礼结束,周康衍就要被警察带走,可也想留住对于梁清远最后的体面。
肖慕清和戚琦穿着深色的衣服,缓步迈进了殡仪馆。
这会儿周围全是前来吊唁的人,不由得将目光放在了俩人身上。
七年前这梁家的私生子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又有戚琦在沈昱晴生日宴上那么一遭,基本上都知道了这个女朋友的身份。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陪在肖慕清身边的,还是那个人,没变过。
这私生子也因为这么个女人,把自己的亲生父亲,生生逼死了。
宋心悠见俩人过来,猛地冲上前去,垫脚呼了肖慕清一个巴掌,“你个不要脸的野种,还有胆过来看你爸!”
周围的人全站在一旁看热闹,丝毫不打算上前。
肖慕清冷笑一声,眼神森然,“他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不能过来道个喜?”
宋心悠这会儿被气的胸腔剧烈起伏着,不由得转头看戚琦,“就因为这么个狐狸精,你竟然活生生逼死了你爸!”
戚琦脸上没什么表情,站直了身子,抬手捏过宋心悠的下巴,“宋女士,我没记错的话,几年前,我在医院收拾过你,怎么,今天还想再试一次?”
一想到几年前戚琦把她顶在医院冰凉的墙面上,宋心悠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会儿她甩开戚琦的手,开始大声嚷嚷,“大家都来看看啊,就是这个么不知道哪儿来的野女人,把这野种的魂儿都勾去了,这野种竟然为了这么个女人,不惜要毁了梁氏,逼死清远啊!”
戚琦被她嚷嚷的一个头两个大,不禁翻了个白眼。
等到宋心悠喊累了,停下来,她才温声开口,看向众人。
“的确,我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按照各位的想法,我确实配不上肖慕清,”她一顿,神色很冷,“不过我配不配得上他,能不能和他在一起,取决于肖慕清,不取决于梁先生。”
这会儿周遭看热闹的人闻言,不由得都打量起戚琦来。
“都21世纪了,竟然还有父亲,用强制性的手段,把自己的儿子送出国,安排人刻意肇事,想要取我性命,这些都失败以后,又采用污蔑非法的手段,想把我留在国外,我想问一下各位,梁先生做的一切,法律只是想要制裁他,过分吗?”
那三个字,安静地滴落在殡仪馆里,却也砸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生意上的伙伴,可多多少少,也知道梁清远当年犯下的错,和对肖慕清肖珍的伤害。
没想到,十几年之后,又把这种手段,加注在了无辜的女孩儿身上。
“你胡说!清远只是为了不让你勾引这野种!”宋心悠辩驳道。
戚琦一笑,侧头看着肖慕清,问,“我勾引你了吗?”
女人的声音有甜又软,模样勾人,语气很是跳脱。
肖慕清侧头,在她鼻尖上点了下,“确切来说,是我打你的主意。”
她弯了弯眼,一脸的单纯无害,“所以,我才是受害者?”
“嗯,我居心不良。”
俩人恩爱秀的有些没有下限,宋心悠气的发抖,指着戚琦的鼻子,继续骂,“你以为你跟着这野种,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告诉你,有我在的一天,梁氏就不可能是他的!”
肖慕清和戚琦无声叹了一口气。
大概跟神经病是不能讲道理的。
俩人没再理她,绕过宋心悠,走到了棺木前。
肖慕清拉着戚琦的手,笑的痞里痞气,“恭喜你啊,躲了牢狱之灾。”
周康衍站在一旁,神色很是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