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就是这样的行事风格,无论再怎么无厘头,可是从来没有忘记办正事。
稍微有点可惜的是,现场听过绍生剽窃这首《夜泊宣城界》的,只有李季兰一人而已。
如果刚好是他之前在金陵剽窃的那些诗,那西洋镜现在就可以拆穿了。
小陈借此机会在金陵市民面前小装了一下b,也不能占用舞台太多时间,展示了与自己相关的几位大诗人的作品后,小陈下台,对李季兰道:“唱的都是别的人作品,自己不‘写’(抄袭)一首说不过去啊,这样吧,我再写一个!”
“唰唰唰”几笔,“写”了一首七绝出来,交给李季兰,作为战胜慕莲儿的“答谢之作”。
李季兰再一次登台,让观众们再一次领略赤练仙子曼妙的歌喉,众人细听时这诗唱的却是: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这首自然就小陈同学在小学二年级时学过的杨万里的《小池》啦!
虽然是是一首描写初夏池塘美丽景色的清新小品,浅显易懂,可功力却是不俗。一股涓涓细流的泉水。泉水从洞口流出,没有一丝声响,小之又小,这本来很寻常,然而作者“小陈”却凭空加一“惜”字,说好像泉眼很爱惜这股细流,吝啬地舍不得多流一点儿,这句立刻飞动起来,变得有情有趣,富有人性。
第二句,树阴在晴朗柔和的风光里,遮住水面,也是极平常之事,可加一“爱”字,似乎树木用阴凉盖住小池,以免水分蒸发而干涸,这样就化无情为有情了。
舍形取影,十分空灵!
可是这首诗最让后人称颂的却是三、四句,小荷刚把她的含苞待放的嫩尖露出水面,显露出勃勃生机,可在这尖尖嫩角上却早有一只小小蜻蜓立在上面,它似乎要捷足先登,领略春光!
一个“才露”,一个“早有”,对仗非常工整,画面却又十分鲜明。
句句是诗,句句如画,自然朴实,又真切感人!
小陈自觉抄了这首诗,肯定没有人说他这个“孟浩然门人”名不符实了哈哈,而且也宣告了小陈我的创作之路不但没有终结,前途还光明得很呢!
就像那株小荷上的蜻蜓,以新奇的眼光看待身边的一切,欣赏着满目的美景!
小陈自己很得意,现场的金陵市民自然也拍案叫绝,被李季兰的清新歌喉打动,也为小陈诗中的诗情画意动容。
不过……
噗嗤!
在场许多人笑出了声!
不为别的,就为陈成这“小荷才露尖尖角”这一句有歧义:
小荷?
莲儿?
这不是一回事吗?
是有什么话要跟慕姑娘说吗?
可能是说,你慕莲儿这点“微末技艺”,对小陈来说不过是“小荷尖尖角”,所以我骑在你头上再正常不过了!(怎么有点歧义)
又或者说,慕莲儿别看在青楼这一行中已经属于“老艺术家”,可在人生中,仍然是曼妙少女,难道陈十一郎是感慨这姑娘仍然含苞待放,可以依然有人捷足先登,名花有主,倍感可惜?
好的艺术作品就是这样,无限蕴藉内涵,可以被各种角度解读出来。
听到别人都在笑,慕莲儿自己也闹糊涂了:
这陈小郎君又是闹得哪门子呢?费解!费解!
也不好意思当面问陈十一郎是何意,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生气还是羞涩,双颊晕红,最终选择先行告退,准备明日的原创新曲去了。
陈成倒是没想到自己的“作品”还具有这一层的魅力,懒得解释,最好让金陵乡亲们都“妄加揣度”,增加讨论的热情,这样诗“作者”小陈也随着红起来啦!
李季兰也晋级第三回合,舞台下就只剩一对选手刘昭阳和窦曼曼都还在斗得激烈,陈成便和李季兰江森一起挪步过去看。
其他观众也一样——
大家都觉得李季兰和慕莲儿肯定是旗鼓相当,斗得肯定更加激烈,更好看一些。
而刘昭阳的技艺无疑要高过唯一的“下等马”窦曼曼很多,说不定是一个单方面的吊打,很快就结束了。
可是事实与大家料想的恰恰相反!
赤练仙子李莫愁(加陈十一郎)单方面吊打了慕莲儿(加四大智囊),而这边窦曼曼和刘昭阳的竞争几近焦灼,甚至窦曼曼渐渐占据了上风了!
要说出现这种出人意料的结果也很正常,即便窦曼曼的诗文修养和演唱才艺都不如刘昭阳,可是刘昭阳今日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哪怕一个智囊!
而窦曼曼原本就被胡妈妈派了两位智囊,现在慕莲儿落败离开了,她的那四位智囊直接无缝接入到窦曼曼的智囊团!
一下子就拥有了今天最强大的场外助力!
非常6加1,7个脑袋,肯定比刘昭阳一个脑袋想到的要多啊!
刘昭阳的侍女一看就是半通不通的半文盲;
一向狂傲的绍生的小随从香炉倒是一直在这边支持着昭阳仙子——
可是没有绍生的助力,显然他能帮到的地方也不多。
陈成心中暗乐:就这样,绍生还怎么跟我争本届花魁归属?
只怕自昨晚忘词跑调之后,四项满分的昭阳仙子今天又要出糗,在第二回合爆冷出局了。
这样的话,基本没人能阻挡季兰姐姐称王称霸了,无论是易丝儿还是窦曼曼,显然与季兰姐姐都不是一个层级的选手。
当然啰,也要排除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窦曼曼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先故意装傻充愣,降低所有选手对她的戒备心,到这个时候火力全开,让所有人都招架不住。
“他们这边的题目是什么啊?”陈成问,之前他不想被这边的战局分心,所以也没有管刘昭阳和窦曼曼比的三个字是什么。
江森是勘查了敌情的,立马回复道:“是‘天’‘川’‘筵’三个字。”
“这也不难啊!yan?”“天”,“川”都是极其常见的字,小陈一听就明白,就第三个字不知道:“哪个yan?考‘研’?‘延’长线?金陵‘盐’水鸭?”
“不是不是!”江森解释,说是席地而坐时铺的“筵席”那个“筵”。
“哦!难点在这!”小陈点点头,一个韵部里难免会有一些冷僻的字被抽到也很正常。
可是那也不是背不出来诗的理由啊!
“天”“川”实在是太简单了,我随便一想就想出来一个:
望庐山瀑布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当然啰,这首诗在场的所有观众,不在场的所有观众包括李白自己——都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