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胡兮若意欲出言反击张建军的时候,监护病房的门开了,护士长脸含喜色探出头来:“家属可以进来了,恭喜,病人终于渡过危险期了!”
胡兮若一听顿时心火全部烟消云散,第一个冲进了病房,直扑张霖的病床,病床上的张霖已经睁开了几天不曾睁开的眼睛,明亮的眼睛依然清澈,人却依然虚弱。
“儿子啊,你终于醒了,你吓死妈了!”胡兮若拉起张霖的手,泪眼婆娑,此时的胡兮若就是一个差点失去儿子的母亲。
“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张霖苍白的脸上,挂上歉意的笑容。
“爸,严北,小赵,这几天你们辛苦了!”视线从胡兮若的脸上,慢慢转到床前围着的几个人,可是却没有看到他最最相念的那个人儿。
在他昏迷的时候,多次感受到她的存在,特别是快清醒的时候,她的存在感更是强烈,要不是她的存在,也许他最终还是会醒来,但必定没有这么快。
他将视线移向几个男人的身后,可是依然没有那个令他心心相念的倩影,难道是他的感觉出现了错误?他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哎,小许呢?”还是严北了解张霖,看到他找寻的目光,不由地回头寻找许菡雯的身影。
大家这才发现许菡雯并没有跟他们一起进病房,严北生怕许菡雯会出什么意外,忙快步冲出病房,这才发现许菡雯双臂环抱着,将头低在双臂之间,肩膀耸动,无声的哭泣让严北心里更是为她感到心痛。
“小许,别哭了!张霖这不是没事了吗?他在找你呢!”严北慢慢走到她的身边。伸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轻声安抚着她。
“我……我只是太开心了!我马上进去,谢谢你,严北!”许菡雯伸手抹去脸上的眼泪,抬起头对严北展开了羞赧的笑颜。
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许菡雯匆匆拿出手袋内的湿巾,慌乱地擦了擦脸,这才抬腿进了病房,看到病床上眼巴巴看向她的张霖,许菡雯鼻子又是一酸。眼泪差点又要夺眶而出。
她的脚步顿了一顿,微微抬了抬头,使劲做了一个深呼吸。展开她美丽的笑颜,踏着欢快的脚步,向着她的爱人款款而去。
“张霖,张霖,你这个坏蛋。终于肯醒过来了?”许菡雯握住张霖的手,将他已经变得温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红红的眼睛总归还是没有逃得过张霖的眼光,让张霖心中顿时一阵疼痛。
“雯雯,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张霖沙哑而虚弱的声音里有着深深的歉意和内疚。他才说过再不让她伤心,结果这才多久,又再次让她担足的心。
“别说了。你才醒过来,还是多休息,养好精神。对了,医生,他现在醒来了。饮食方面我们应该注意些什么?”许菡雯阻止了张霖继续说话,转身望向还在一边忙碌的医生。
“嗯。一般的东西都无需忌口,烟酒浓茶辣海鲜这些刺激性的东西当然必须除外,另外就是尽量弄得清淡些,开始的时候以流食或较软的面食为主,先让他空了几天的胃适应一下才好。”医生就张霖的饮食做了认真细致的解答,这才将写好的病例放下,吩咐护士长安排病房,至此在重症监护室呆了快五天的张霖,终于可以转去普通病房了。
“医生,请问下,他现在的情况可以转院吗?我们想让他回北都继续接受治疗,不是说你们医院不好,实在我们在这里有诸多不便,家里的老人也不放心……”见张霖可以转入普通病房,胡兮若就想着要将张霖转回北都,反正只要张霖的身体情况允许,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所有的通道一律绿灯通行。
“这个得明天通过专家会诊才能决定,嗯,这样吧,我们先暂时不移去病房,今天还是在这里再住一晚吧,看明天专家会诊的情况再做变动,你们看这样可行?”值班医生对一个病人的情况还是了解的,知道情况允许病人一定会转回北都医治,所以考虑了一下,阻止了护士长继续安排病房,让张霖继续在重症监护室住上一晚,反正这里条件堪比豪华病房。
事情就先这样决定,许菡雯让严北带着其他人全部起回宾馆休息,她自己坚持留了下来陪伴张霖。
尽管严北一再反对,但许菡雯看着脸色依然苍白虚弱的张霖,怎么也不肯离开,最后还是张建军一锤定音,尊重许菡雯的意见,让她留下来陪护,其他人全部回宾馆休息。
许菡雯喂张霖吃了点严北匆匆送过来的晚餐,等她自己吃好,时间已经接近晚上九点,请护士送来了几瓶热水,给张霖细细地抹了下身子。
这一下午她忙得不亦乐乎,身上也是不太舒坦,看看还有一些热水,将就着也给自己匆匆地收拾了一下。
拿起电话给北都打了过去,张霖终于转危为安,现在的她终于有了心思去关心一下北都的老小。
张霖已经清醒的消息,严北已经在第一时间就给老爷子打过电话汇报,所以接电话的老爷子明显心情爽朗,感觉精气神很足,只是电话里隐隐传来了张子煜的哭声,让许菡雯心里一阵心疼。
“爷爷,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明天就可以回北都,你放心,张霖没事的!他现在人很清醒,记忆什么的一切正常,嗯……好的,我会的。刚才好像听到小煜的哭声,是不是不肯吃牛奶?哦……那也没办法,让他哭吧,哭累了,自然就会睡觉了;真的饿狠了,不要说牛奶,就算是米汤也一定会吃的……嗯,我们尽量争取明天就回北都。爷爷,你放宽心,早点休息。嗯……好的,晚安!”挂断电话,许菡雯半天没有回过身来。
她嘴里说着心狠的话,其实张子煜隐隐的哭声,让她的心里比猫抓还要难受,孩子还没满两个月。一直是喝母奶的孩子,乍然之间改喝牛奶,他哪里会肯喝呢?
许菡雯的眼里全是泪水,刚才如果老爷子再不挂断电话,估计她就已经哽咽出声了。一边是幼小的儿子,一边是重伤的丈夫,这手背手心啊,全都是连着她的心房,哪一个都不是她能够割舍的。
就算老爷子在电话里告诉她张子煜还是吃了些牛奶,刚才哭也不过是身上弄脏了,让她放心,可想到那个粉团般可爱的儿子,她的心还是酸酸涩涩,眼泪控制不住就流了下来。
她不想让张霖看到自己的眼泪,只好背对着他静静地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神,用力眨巴眨巴眼睛,硬是把眼睛重新给逼了回去,然后努力展开她的笑颜,回身面对病床上一脸歉疚的张霖,故做轻松地说道:“那臭小子居然不太肯吃牛奶,看来回去以后得慢慢减了他的母奶量,否则以后断奶的时候,我就难受了!”
“雯雯,对不起,让你既要为我操心,又要为儿子担心……”张霖抬起手让许菡雯握上他的手,然后反手将许菡雯的手包在了自己的掌心。
“张霖,你再说什么对不起之类的话,我可就要生气了!你是我丈夫,你身受重伤,难道我能弃你而不顾?何况你这个伤完全是天灾,你可知道那一车的人,就只活了你一个,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上苍……”说到后面,许菡雯不好再说下去,她和张霖都是党员,唯物主义是他们的信仰,可是偏偏她自己却是唯物论无法解释的重生者……
“雯雯,你知道吗?这几天我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你,有然然,却没有小煜,而且在我身边的女人却偏偏不是你……”张霖皱眉说出的话,让许菡雯心里猛的一跳……
难道张霖昏迷中去了自己的前世?听到张霖的话,许菡雯心里不由地怀疑起来,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你那个梦境里的我是怎么样的?”许菡雯一脸探索的样子向张霖求问。
“不但是你和然然与现在完全不同,就是李放和那个钱氏女也不是现在的结局,我身边的人看不到脸,但我就是能感觉到那个女人绝对不是你,我对她没有感觉,但却与她有过肌肤之亲,貌似还有一个儿子,长得却与小煜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张霖极力回忆着昏迷中在脑海里出现的情景。
这下许菡雯心里更加确定张霖昏迷中的的确确是去了她的前世,让他看到了前世的自己和然然,也看到了李放和钱灿美,更让他看到了他在那一世的婚姻和孩子。
许菡雯不知道老天这样安排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要自己告诉他,自己其实是重生人士的事实,否则老天让他去感受自己前世的生活状况又是为了什么呢?
“雯雯,你是不是生气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进入这样的梦境,而且这个梦境就如同真的一样,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你和然然的生活状态让我心痛,李放和钱氏女的无耻让我愤恨,而梦里的我对自己的婚姻充满了无力……”张霖对自己的梦境也是感到匪夷所思,百思不得其解,看到许菡雯没有吭声,开始以为她在生气,后来看到她只是在沉思倒也不弄不明白她的心思。
(紫琅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