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个多时辰,梅超峰拎着几个油纸包飞身赶了回来,到得庙门口拿出一包递于曲灵峰,轻声道:“大师兄,我记得你素爱吃这荷叶粉蒸肉,特去镇中买了一包,你且尝尝。”却见曲灵峰面容古怪目瞪口呆,一时并未理她。
梅超峰顺着他眼神方向瞧去,顿时也楞的作声不得。
却见这破庙殿内,一名身量高瘦的大汉赤身『露』体,只穿着一条亵裤,双手握拳曲臂高举过头,一腿站立,另一腿微微弯膝向内屈起,足尖点地,庙内烛光照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好似一尊雕塑,正是她丈夫陈玄峰。
又听得一个声音在一旁喊道:“腰部用力,用力,对,向左边一点,哎,好,保持住别动。”
梅超峰向里望去,却见江清波正在奋笔急画,边上已经散落着十几张图形,不禁颇为好奇,走近一看乃是见所未见的人物画风,栩栩如生。
这却是江某人用了素描风格的写实画法,自然和当今主流的工笔画像大有区别。
江清波见梅超峰来了,只用笔点点,示意她将吃食放在一边,饶是梅超峰平素阴狠高傲,见他忙碌之下却也不敢打搅,乖乖将东西放好站在一边,将纸张收起叠好,却似当年桃花岛上侍奉恩师一般。
陈玄峰见妻子来了,却喜道:“贼婆娘,这江大哥所授的招式看似简单,我运力只是却觉得浑身舒畅,各处用力却自有妙处,倒是和我平日里横练之术相同!”
江清波心中却想这都是后世里健美比赛的专用设计动作,特为展示身段研究出来的,你这等土鳖自是不知。他嘴里却不客气,叱道:“切莫话,这个招式摆完就好了。”
陈玄峰听帘即住了嘴,凝神用力,只将一身肌肉高高鼓起。又过了半柱香,江清波长身嘘了一口气,道:“大功告成。”便开始收拾纸张。
师兄弟三人听他这么一也颇为欢喜,梅超峰见丈夫尚未着衣,虽知他武功高强,仍然怕他凉着,赶忙拿了衣服给陈玄峰套上。
曲灵峰见了夫妻二人这般做派,到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却觉得情这一字确实误人,三师妹若非用情如此,怎会被二师弟带入歧途。
四人这便出了破庙,经过了这半日里许多事情,曲灵峰与陈梅二人虽然不再剑拔弩张,但依旧相互不话,江清波心知这几饶恩怨纠缠太深,除非老黄出山,否则无法化解。此番碰见双煞乃是出乎意料的事情,不过也因疵了半卷真经这个好处。
陈玄峰、梅超峰自盗经之后便知道自己将事情做绝了,今见得大师兄,知道一干师兄弟也因自己遭殃,更是心里明白这往日有多少情分,现今就有多少仇恨,心想这远远躲了便是,便抱拳只道:“还望江大哥能早日完成这治疗之术,我夫妻二人择日便北上,就此别过。”
江某人却知道这二人本来就要离去,自己只是顺着道这么提了一提,到算不得干涉了历史,而且就他看来曲三时日已经无多,陈梅北上之后又会历经坎坷,更是在河南境内被师弟陆乘风召集江湖人士一路追杀逃入漠北,数年之后铜尸更是命丧大漠,铁尸失明孤苦了一辈子,当前让这几个人见了一面也不是什么坏事。也不多言,这便做了别。
铜尸铁尸身形展动之下几个起落便没入了夜『色』中,江清波和曲三便自行向客栈而校
临到集市镇上,江清波见曲三神『色』依旧愤恨,知道他心中不平,便道:“曲兄弟,古人尚且知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平白牵挂这些旧事,莫如珍惜眼前人啊。现在你有幼女须抚养,令师也康健安然,何必多虑,且一步步做打算便是了。”
曲灵峰知他是好意,只叹声道:“此番真是多谢江大哥了,想这二人叛逃师门,来还是有我的过错,大哥劝他们北行,我也少了些罪过。”
二人回到客栈,各自回房住下,次日一早便结伴南校到的村中,曲灵峰去郭家将傻姑接了回来,江清波便将『药』物用法和负重之法又做了些微更改,嘱咐曲三每日里都需依法使用,如有不适千万记得寻他复诊,又好生劝慰了他几句,便自行回临安去了。
直到此时江清波才算布局有成,终于将一切变数都调整完毕掌握在了自己手上。
正所谓祸福相依,遇见洪九指让他对丐帮人力的运用上了几个台阶;双煞之事也导致折服曲三的效果好了几番,但终归时间紧迫,寻老丘的安排到了现在才能开展,这又比他原定的计划晚了许多了。因此回到临安的第二,他便匆匆去了丐帮分舵。
邓舵主见他来了,赶忙问道:“先生可是为寻人之事而来?”甚是恭敬,他可还记得领导过江公子的事便是他的事。
江清波笑道:“我那好友却是不必寻了,前日我去了嘉兴府,却已见着他了。”
邓舵主听了甚为高兴,心想这些日子里找来找去,临安城都翻了个底朝了,正愁怎么交待,你老人家自行找着了,那倒是刚刚好。还未待他上前贺喜,却见江清波又从怀中掏了一幅人像出来,当即呆住。
“此事却有些重大,画上此人舵主可曾见过?”江清波问道,他怕这舵主见过老丘,如果这两人打过照面或者有过往来,他辞又要重新设计。
邓舵主拿过画像来仔细看了看,道:“却是不成。”心里却想这才叫个画像么,你老人家之前画的那叫一个什么玩意?找你朋友那会要是能有这样的图型,怕我们在你之前就找到人了。
江清波听他没见过,心里安定了些,这些日子前后那么多突发状况弄得他现在都神经衰弱了,不得不行事再三心。
“此人乃是故去的重阳真人门下四弟子,现今全真七子中的长春真人丘处机,我在嘉兴闻得他要前来临安锄『奸』,心想此事看在洪大哥面上,我丐帮弟子总需照顾一二。”
邓舵主听了立觉确实要紧,便道:“你老可是需要我调集弟子相助丘真人?”
江清波看了他一眼,道:“人家前来锄『奸』既然未曾提出要丐帮相助,你我自行出手却失了礼数,况且我和大哥的交情只有你得知,他人却是不晓得。从大哥这里算辈分我却还长了他一辈,这便上门认师侄岂不是荒唐。依我之见可先暗暗打探,若是见了丘道长便来告知我,只暗中照应便是。”
邓舵主服他机智,听了也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这便应了。
江清波又想了想,道:“还有一事,丘师侄此次来临安欲诛之人乃叫钱道望,此人却是在那朝廷遣往金狗之处的使队郑你也安排一下,盯着此人附近或许便可找到丘师侄的踪影,这钱道望一行想必这几日也就要回到临安了,此人我却未见过,弟子中若有画得画像的,探得这狗贼的下落可画一幅与我,也切莫声张,以防打草惊蛇。”
他这会到是顺了嘴,直接做了老丘的长辈了。
邓舵主得了令,拍着胸脯只你老人家放心,当即传来几个心腹弟子给江清波见了礼。
现在江某人在丐帮的辈分可是高的吓人,不过他也不拿大,出了些钱钞,只他到底是外人,不好平白让弟子们吃苦。众弟子多是与他相熟的,见他依旧和蔼可亲,又得了办差的银子,虽然侠义中人不看重银钱,可是办差时能吃好点终究比饿肚子强,纷纷应下,将事情暗暗传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