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骨之地少有人履足。
当初靖瑶告知剑宗高层裂缝的存在,剑宗四大巨头确实前往探查过,想从中推测结界形成的原因。
西华真人甚至在此地驻留三月,凭他对阵法的了解,面对这所结界,竟也犹如无头的苍蝇,难以捉摸,后来弃而不顾,放任不理。
因此,杜绝了人为的可能性,靖瑶比了个手势:“取走?”
林天星嗯了一声,剑虽残,但骇人的威压注定传神阿堵,如有大机缘加身,为残剑重铸剑躯,必放惊世瞩目之光。
注靖瑶道:“你来还是我来?”
林天星看了一眼残剑道:“我来。”
靖瑶点了点头,残剑诡邪,震动诸多高手,大乘期的修者也在这股威压之下惶惶不安,由林天星取剑,安全系数更大一些。
他们两人之间不存在财帛祸心的情况,林天星此举也是为了靖瑶安危着想。别说一把残剑,擎天之剑林天星都拱手相让了。
可是当林天星踏入深坑。
那柄残剑的光辉骤然内敛,一瞬间失去所有的光华。
林天星皱了皱眉,往前走了两步,残剑竟然开始剧烈颤动,似是对于林天星的到来发出无声的排斥,直有一种宁为剑碎,不为剑全的意志。
靖瑶为之动容。
人择剑,剑同样择人,浑然剑骨已是最强剑界奇才,难道也不能让残剑屈服认主?那是不是代表林天星和残剑无缘?纵然你是先天剑骨,我不认可你,你便无法将我拔出?
林天星心里不是滋味,方才那种若有若无的意识交流,难道只是残剑在进行某种选择?
在他和靖瑶之间做出评判,到底谁才是它命中注定的人选?
残剑排斥之意十足,林天星咬了咬牙,内心涌动强烈的挫败感,微微苦笑,跃出深坑:“你去试试吧。”
林天星退离的瞬间,残剑二次释放暗红色的光辉,靖瑶安慰道:“别太在意了,也许我的体制也不适合呢,对不对?”
林天星道:“感受不到安慰的意思,我看你是在打击我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天星的挫败感莫名的消失了,似笑非笑的看着靖瑶道:“西华应该还在外边等我们,赶紧取剑吧。”
靖瑶怒道:“你把老娘想的太阴暗了啊。”恍惚间,靖瑶诧异的打量林天星:“你爷爷的事儿解决了?”
林浩然中毒,林天星就像受伤的野兽,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想扑上去撕咬,失去的笑容重新挂在脸上,要么林浩然无恙,要么残剑对林天星的不屑,刺激太强,让他失去了理智。
她很是担忧的看着林天星,唯恐对方做出过激行为。
林天星道:“爷爷说无碍,那便是无碍了。”
靖瑶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失心疯就好,不过心里也在悱恻林浩然用了什么方式,才打消了林天星的忧虑?但见林天星没有和盘托出的意思,耸耸肩,迈步进入深坑之内。
暗红的光芒照耀靖瑶。
给靖瑶的感觉就像是最柔软的丝绸,又像是细雨蒙蒙的春季,更是是宁静夏天的夜空,带给她心灵深处最柔软的抚慰。
连日来的疲惫挥扫一空。
她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两者的区别反差也太大了吧?
林天星更是暗暗恼怒,见到老子宁愿自毁残躯,看到异性马上趋之若附,还有没有做剑的尊严了?
沐浴在暗红色光芒下的靖瑶浑身舒适无比,残剑也在兴奋的发出铮铮龙吟,两者的距离迅速缩短。
林天星暗骂一声,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侮辱,索性别过头,无视令他懊恼的一幕。
道心清明诀一开始还是懒洋洋的运转,当暗红色的光辉渗入靖瑶体内,精纯的生命之力就像遇到了外来者的压迫,懒散的溪流化作汪洋海啸,将渗入靖瑶体内的光辉逼出体外,宣誓着它才是绝对的霸主。
残剑气势为之一搓,发出剑吟之声,犹如无声的冷笑暗嘲,惊强的剑意再次冲入靖瑶体内,誓要抢占一席之地。
论威力,混沌生成的道心清明诀远强于残剑的力量,可是靖瑶的修为,却无法完全彰显道心清明诀的伟岸之力。
如果把此时道心清明诀比喻成刚刚降生的婴儿,残剑就是彻头彻尾的成年人,一路长驱直入,冲到靖瑶体内金丹的位置,去势才为之停留。
混沌钟发出清脆的钟鸣。
从靖瑶体内传入外界,从埋骨之地传遍整个剑宗,一时间折回的各大修士再生异样之感,有心想去再次查探,可高空上的西华,言毁,晓月恰如天堑一般,泯灭所有人的念想。
钟声涤荡,犹如甘霖雨露撒遍剑宗,深秋时节的灌木迅速生枝发芽,别样逢春。
看的一众修士目瞪口呆,违反自然生长的原则,这是什么力量?大乘期的高手恐怕也做不到如此地步吧?
凡事有因必有果,佛皇站在门外,一脸的落寞,细眯的眼神预示着内心的复杂。
因果之说,佛宗深有体会,他身后的玄忌玄悲相视苦笑,掌教心思多变,他们猜不透,也不敢妄猜,只能站在一旁听后差遣。
儒门圣主同样心怀不安,种种事件的发生,给他带来一种难以把控的感觉,他看了看黯然的星斗,发出一声喜怒难辨的笑声,目光里翻滚着沉然:“颜仲,你怎么说?”
颜仲低首说道:“剑宗多变,是我疏忽了,还请圣主责罚。”
“责罚?”儒门圣主哈哈大笑,声音泛冷:“本座谋划千年,你跟本座说疏忽?你可知此战关乎儒门生死存亡?”
颜仲额襟生汗,嗫嚅道:“但是宗主,此事却在意料之外。”
“够了。”儒门圣主怒声喝道:“此为用人之际,本座暂且饶你一会,联络晓月,让他见机行事。”
颜仲唯诺称是,半句也不敢辩驳了,心里就像打了五味瓶,在为自己进行无力的辩解。
好歹也是一方大能,却被呵斥如狗,颜仲心里又何尝没有想法?但他丝毫不敢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