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修炼的弟子忽而感觉到头顶一股强劲的气息掠过,不禁纷纷仰头。
“那是……云墨尊者吗?”其中一名弟子瞠目结舌。
“不可能,你绝对是看错了。”旁边的弟子十分肯定地摇头,“尊者怎么会随意出剑锋。”
云墨到了兽峰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心头不禁一紧,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两名正在兽峰冷宫看门的女弟子,看见云墨满脸寒气靠近,顿时又惊又喜地跪在地上:“拜见……”
嘭!
她们身侧的大门被直接粗暴地打破,里面皆是一地的血迹,恶臭的死老鼠味扑鼻而来。
“她在哪里。”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冰寒骨,身上的威压瞬间释放出来,压得本来就在地上的两人顿时趴了下去。
“尊……尊者说得是……”其中一名怯怯地询问。
明明温尊者告诉她们不会有事的,怎么惹来了如此阴沉的云墨尊者!
云墨没有和她们废话,直接一掌把那间满地血红的房间打散,屋瓦倒塌,石头飞溅。
这里,曾经有过晴天的气息!
趴在地上的弟子瑟瑟发抖,衣袍被波动的气流激得嗡嗡作响,她们立刻爬起来为云墨带路。
等他在一根柱子上绑着的慕天晴的时候,几乎要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她头发凌乱地挡在脸上,如同秋叶般凄凉,双眼闭上早已昏迷地垂着头,整个人虚脱地随着风摇摇晃晃,粉红的衣衫还沾着大滩的血迹。
然而,一个火球正迅速地朝她飞去。
嘭!
巨大的轰炸声在离慕天晴十米之外倏然响起,锋利的锋刃把空气撕碎成片,地上的众多弟子纷纷倒在地上。
他眼睛从未离开过慕天晴,迅速地闪到她身侧切开绳子,左手地轻轻地搂住她的腰间,紧紧拥在怀中,稳稳落在剑身上。
这才冷冷地俯视着下方,双眼如万年冰霜地凝聚在那人身上。
温若蕊没料到云墨会亲自来兽峰,顿时一派慌乱和怯意,但身旁全都是自己的弟子,碍于面子,她强撑着气势拱拱手。
“拜见……”
嗖!
一只虚幻的冰剑直接在她的脸蛋擦过,几根飘起的发丝瞬间凝结成冰,连头皮都感到寒冷。
“古元派不需要如此蛇蝎心肠的峰主,三日后,兽峰重新举行选拔大会!”
他身上透出一股深沉的凌冽之气,字字清晰,果断决然。
温若蕊一听顿时面如铁青,大惊失色地后退一步,怒道:“你凭什么把我逐出门派,让我安置她的人是你!”
她万万没想到会落到如此地步,神情几乎癫狂,从怀中甩出一张纸。
云墨接过来一瞧,眉心一跳,随后冷哼一声,狠狠地扔在地上:“卑劣!”
趴在地上弟子们吓得一声不吭,她们是第一次看见云墨发怒,第一次听见他说出骂人的话来。
温若蕊气得面红耳赤,难以置信道:“你是说我陷害你?”
要不是她深知云墨以往对她无仇,她几乎要怀疑这是云墨故意栽赃来除去她的手段!
云墨看了看怀中气息混乱的慕天晴,觉得不能再耽搁下去,转身便往剑锋飞去。
留下不知所措的众人。
“你们先退下。”
骤然,一道飘渺的声音在高空响起,众人听到人纷纷抬头一看,是花樽尊者,立刻感激地拜了拜,不忘为自己的峰主求情。
“尊者,请留下温峰主!”
花樽蹙眉,“先退下。”
众人不再迟疑,立刻回到给回的地方。
温若蕊知道一旦连花樽也要求她离开,她的峰主位置绝对不保,不禁求救地跪了下来:“尊者,若蕊知错了,求你不要逐我出门!”
花樽看着还留着残余绳子的柱子和地上的血迹,顿时目光如炬:“你竟然如此对待小晴子!”
她知道慕天晴深得花樽和云墨的喜欢,此刻更是惊恐万分,脸蛋惨淡地等待着判决。
他眉头紧蹙,似乎在纠结着什么,良久才说道:“凡事该适可而止,不能控制自己,凭什么做峰主。”
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在这里面壁思过三年,未想清楚不许出现。”
温若蕊失神地点点头,随后猛地一怔,惊喜地抬起头:“尊者的意思是……”
“绝没有下次。”他狠厉地剜了她一眼,在四周布了一个阵法困住她,便随着轮椅离去。
然而,温若蕊没有多大的愤怒,反而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她没有被施刑法,也没有被逐出门派,只是面壁思过,别说三年,五年她都愿意。
对于修仙者来说,这恰好是一个闭关的好时机。
*
剑锋上,花樽看着云墨草屋的大门还没来得及关上,不禁叹了一口气。
方才他去兽峰耳朵时候,云墨就在他身旁擦肩而过。
面无表情的。
他知道,云墨怒了。
事情似乎往他不愿意的方向发展了。
缓缓推着轮椅进去,发现云墨正盘坐在床上专注地为慕天晴疗伤,仍在昏迷的慕天晴脸色苍白得让人心疼。
“温若蕊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吧。”他忧心地驶到床边。
云墨收回了抚在慕天晴身上的手,把慕天晴轻柔地安放在床上,沉默地站在身旁凝视着。
“为什么要维护她。”云墨的声音淡如云,却透过一丝丝的不情愿。
花樽知道,那个她是指温若蕊。
“守护者是上天的安排,又怎么能随便的……”
“可是如果这个守护者根本就是错的人呢!”云墨首次打断了他的话,转头与他四目相对,“容易被妒忌占据心灵的人,不配做守护者。”
花樽的手握紧了椅臂,指尖微微泛白,低声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他推着轮椅靠近了云墨几分,“你在怀疑天命!”
这个守护者最大的顾忌!也是绝对不允许的事情!
云墨脸上掠过一丝慌乱和茫然,沉重地别过头,无助的双眼缓缓闭上,再次睁开时已经是一片的淡漠。
他独自离开了这间屋子。
花樽呆在原处久久没有动作,回头去看,早已没有了云墨的身影。
眼前的慕天晴依旧安宁的躺着,她这般安静的时候似乎不多,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盛开的笑容。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却遭到了一道结界的阻挡,眉毛不禁一挑,复杂地看着她。
过了一会,他便推着轮子准备离开。
“花樽?”一道虚弱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的身子猛地一顿,缓缓地回过头。
只见慕天晴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个足以让冰川融化的笑容,轻柔道:“花樽,谢谢你救了我。”
明明被残忍地对待,明明触动了某人的心,她却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依旧轻松而乐观地面对一切。
她就是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花樽垂下头,内心似被汹涌的海水击垮,凌乱不堪,抿着的嘴头无奈地勾了勾,抬头便朝她微微一笑。
“你该谢的人,是云墨。”他随着吱呀吱呀的声音慢慢驶回丹峰。
一听云墨两次,她的心不由地颤动起来,她就像是风筝,云墨是线,云墨动,她便动。
她查看着身体的伤,发现已经好了起来,想起温若蕊让人讨厌的嘴脸,她直想好好教训她一下,奈何……不够打。
伸了一个懒腰,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云墨的房间里,这才想起前因后果。
既然是云墨让她走的,为什么还要救她回来?
“还没死,果然命大。”
虽然看不见人,但慕天晴一听便知道是小黑的声音,也就只有他说话那么难听。
轻哼一声,她又躺回床上,抱住了云墨的枕头:“因为我是云墨的真爱!真爱懂不懂!”
小黑嫌弃地呸了一声,突然惊诧道:“你的衣服!”
她低头一看,发现都是红色的血迹,大的小的均匀分布,摆摆手道:“习惯了习惯了。”
打副本打多了,受伤也是常态。
“切,我是想说你这样子污染了云墨的床!”小黑刚想走过去,却被结界挡住了,皱皱眉头,张开嘴便咬了下去。
慕天晴惊诧地看着他,再看看抖动的结界,惊呼:“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可是化神后期的结界,小黑他竟然真的能咬出了一个缺口来!
小黑钻了进去,跳上了床上瞥了她一眼:“切,大惊小怪……我怎么知道我是什么东西。”
好吧,以后她会慢慢适应他待开发的潜能。
“那个,云墨呢?”她打量了四周很久,都没看见云墨的身影,他通常不会出剑锋才对。
她话一落,人就突然出现在房间里,而他手中多出了一把剑。
还没来得及对上云墨的目光,她已经条件反射地在床上深深地跪了起来:“云墨我知错了,不要赶我走,不要杀我。”
云墨僵在了原地,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原来自己在她心中是这么的暴力无情。
“错什么?”他挥去了结界,靠近了几分。
“我不该太吵,不该整天烦着你,不该……”
冰冷的剑身倏然贴近了她的脸蛋,惊得她把话哽在喉咙中,连呼吸都停止了。
难道……又要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