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名警卫看起来一个是白种人,一个是黑种人,他们先是有些警惕地朝他打量了一阵,似乎发现他没什么危险后,才慢慢走到了他的身边。
11号有些不解地朝两名警卫看了看,不等他做出决定是否应该向他们问些什么,身旁的那名白种人警卫就掏出了两条金属铐链,在同伴的协助下拷在了他的两条胳膊和脚裸上。
看他们的态度,就算11号想从他们口中知道些什么,恐怕那两名警卫也不会给他任何回答。
他咽下想要知道这是哪里的问题,身不由己地被白种人警卫拉着拷链,将他从手术台上拉了起来,然后向手术室外面走去。
11号心底有些愤怒,但是在身后另一名警卫拿枪指着他的情况下,他也只好极不情愿地迈开脚步,拖着铁链哐啷啷地被人拉着向未知的地方走去。
出了手术室,11号本以为会来到一个医院模样的走廊中。但是等他一看清映入眼帘的情景,他顿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他们所在的地方确实是一个长长的走廊,但却不是钢筋水泥的普通墙壁,从墙壁上反射的细腻而舒服的光泽来看,整个走廊就像是金属打造的一般。
在他左手边,一堵透明的巨大落地窗代替了钢铁墙壁,划着弧形一直向前延伸到了视线的尽头。
穿过落地窗向前方看去,昏暗朦胧的未知环境中,在淡蓝色灯光的照耀下,一条又一条环形的走廊一层一层地堆叠而上,足足有二三十层之多。
11号掩饰住内心的震惊,顿时就明白了过来,这个未知建筑就像是现代版的古罗马斗兽场,只是规模却大了十倍不止。而此时的他,正处于其中一层的环形走廊上。
这是要押自己去刑场吗?
这个念头没由来地从11号脑中闪过。他心底升起一丝惊慌,然后回头看了看他刚才所在的手术室,似乎想看出来些蛛丝马迹,可是在周围整洁而相似的钢铁环境中,他没看出来任何能带给他信息的标记。
“看什么看,赶紧走。”拉着拷链的警卫察觉到他放慢了脚步,突然一扯拷链,就冲他不耐烦地喝道。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11号被警卫傲慢的态度激怒,似乎怒上心头,忍不住眉头一竖地反问道。
前面的那名白种人警卫转过头来,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嘿嘿地笑了两声,然后爱理不理地回道:“你也真敢问,等会你就知道了。”
11号听后,心里顿时揪紧,难道他的猜想是对的,自己这是真的要去刑场?可是这里也不像是监狱?
他这个念头还没刚闪现出来,下一幕映入眼帘的情景就更加让他心里感到一阵绝望。
只见他们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后,一排排的金属栅栏就忽然出现在右手边的钢铁墙壁上。每个栅栏后面都有一个独立的小房间。
在栅栏后面,许多各式各样的人正趴在栅栏上,努力伸着头,透过走廊另一边的玻璃墙正向下张望着什么,就像是古时候的罗马贵族,正等待着斗兽场里面接下来的精彩表演一样。
这些人同11号一样,都穿着统一样式的外套,唯一的区别就是,只有11号的手脚上都带着拷链,而从他们居住的房间和装扮来看,任谁都知道他们就是正在服刑的囚犯。
可是这里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监狱。虽然想不起来任何记忆,但是他心底却下意识地知道,这个时代根本不会有这么发达的科技,来建造这样的建筑,这栋神秘的建筑应该出现在科幻电影里面才对。
他晃了晃脑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丢失记忆的情况下会有这种直觉,但是这种直觉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就会主动地寻找奶嘴去吮吸一样,是他身上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那些栅栏后面的囚犯看见他从走廊上走过,都齐齐地露出怜悯般的眼神,然后不怀好意地嘿嘿笑了起来。
一阵恶心的感觉突然泛上心头。也不知道是因为11号紧张过度,还是因为他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的缘故,他忽然感到呼吸不畅,有些忍不住地想吐。
他抬头看了看头顶,一排漫长的顶灯,正顺着弧形的走廊延伸而去,一直到视线的尽头。那些顶灯发出的淡蓝色灯光明亮而温暖,让人有种想睡觉的感觉。
一阵眩晕感袭来,11号强忍着想从胃里翻涌上来的东西,在一位又一位陌生的囚犯注视下,蹒跚地向前走着。
就在这时候,一只纹着纹身的大手,突然从旁边的一道金属栅栏后面伸了出来,精准地抓住了刚好经过的11号,然后一把将他拉了过去。
11号的脸重重地撞在了金属栅栏上面,哐啷一声,发出了一道清脆而明亮的响声。
押着他的两名警卫吃了一惊,连忙掏出枪械,警惕地指着那道栅栏后面的囚犯,喝道:“59号,赶紧退后,我命令你赶紧退后!”
宽阔的走廊顿时被这场变故打破了安静,一个又一个脑袋从周围的栅栏后面伸了出来,似乎都想从这里看个热闹。
11号顾不得擦拭脸上因磕伤而流出来的血迹,像个受了惊吓的孩子一般,瞪大了双眼向那只大手的主人看去,只见一名高大魁梧的黄种人男人,正青筋暴起地抓着自己。
他咬牙切齿地盯着11号说道:“你最好别在今天死。你的命要用来偿还你所犯下的债,否则我有办法让你回到现在,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11号被他愤怒地一扯,顿时又哐啷一声撞在了金属栅栏上。
“59号,我命令你赶紧退后,我再重复最后一遍,松开你的手,然后退后。”
白种人警卫一边冰冷地说道,一边将手指搭在了扳机上,似乎只要59号囚犯一有任何异常举动,他们真的就会毫不留情地将他击毙。
11号贴在栅栏上面的脸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没由来地笑了笑,引得59号原本愤怒异常的脸庞突然一怔,不自觉地就松开了手掌。
11号顿时就被反应灵敏的警卫一把扯了过去,远离了59号所在的房间。
两名警卫狠狠瞪了59号一眼,似乎在给他警告,然后就再次押着11号向前走去。
身后传来一道响亮的哐啷声,似乎59号一掌拍在了金属栅栏上。紧接着,一道道接连不停的咒骂声和恐吓声,就再次从59号房间传了出来。
但是11号已经不在乎了,他只希望赶紧到达目的地,希望快些面对他即将要面对的东西。
他已经受够了这种噩梦般的环境,哪怕下面是死亡在等待着他,对于此时的他来说,也会是一种解脱。
对,这一切一定是噩梦,否则如何解释他现在所遭受的一切?只有噩梦才能将人迷惑到如此混沌的地步,只有梦境才能将这一切解释的通。
11号已经不记得他下面的路,具体是怎么走的了。他只记得他似乎穿过了一道长长的走廊,转乘了一部又一部电梯,然后来到了一个斗兽场模样的宽阔场地中。
就是斗兽场没错,11号顿时明白了过来,这里是这栋神秘建筑的底部,数不清数目的囚犯们正在头顶上看着他,发出一阵接一阵潮水般的吼声,似乎在为他加油打气一般。
11号咧开嘴笑了笑,这个梦境真的好逼真。
“古罗马斗兽场啊,莫非下一秒就会有一只棕毛狮子来跟我跳舞?”11号傻子一般地自言自语道,说完突然疯狂地大笑了起来,引得身旁一名裁判模样的秃顶男人,皱起眉头不停地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