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快往前跑!
她要离开这里!
她要快点离开这里!
“何夏!——我!原!谅!你!了!”
疯狂往前冲的人身体猛的顿住,她僵硬着脖子满脸震惊的向身后望去。
她好像听见……
宁慕诗说,她原谅她了?
刚刚不顾一切乱跑时,她拐进了一条小巷道,此刻耸立的高楼完全遮挡住她的视线,成为隔绝她与宁慕诗见面的障碍。
“哈哈哈哈哈哈……”
何夏突然仰头望着蔚蓝的天空,抱住头失控的大笑着。
她听到了!她听到宁慕诗刚刚说原谅她了!
哪怕两人没有面对面说清一切,但这对她来说,真的足够了!
何夏突然身体一软,整个人“扑通”一声瘫坐在地,她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高楼,嘴里发出的笑声却越来越小,最后演变成一声声抽泣,“呜呜……呜呜呜……对不起……慕诗,对不起……呜呜呜……”
她不是要故意伤害宁慕诗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不是故意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可看见宁慕诗的笑脸,她就是控制不住!她控制不住自己可怕的嫉妒心!
宁慕诗是那么的幸运!她身边总会出现一些人各种关心宠护她!光是陆垣笙就已经让人心生羡慕,却又出现一个外冷内热的许正暄!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许正暄待宁慕诗是不同的!他对宁慕诗的宠爱根本不亚于陆垣笙!
还有像戴舒、肖文、崔子逸、祁越他们这些人,即使他们不是爱情的那种宠护,但对宁慕诗真的很好!甚至她还清楚的知道有些人目的其实不纯,但最终他们确确实实是在护着宁慕诗!就像田俪,为了讨好许正暄,她总是对宁慕诗格外的照顾。
所以,她真的好嫉妒好羡慕宁慕诗,嫉妒她甜蜜的爱情,羡慕她深厚的友情。
她何夏从未被人这么关心爱护过!
哒哒哒——
听着身后有人靠近的脚步声,何夏并没有回头,依然捂住双眼痛苦的哭泣。
“不哭了,不哭了,何夏,咱们以后都别闹了。”戴舒从后面紧紧抱住抽噎着的何夏,呵呵的笑着,“我们以后会一直好好的,一直有说有笑,一直都是好朋友!”话虽如此,她自己却早已热泪盈眶。
昨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大大出乎她意料。
她从来没有想过,何夏会对祁越一次又一次的表白。她也从未想过,祁越会一次又一次毫不留情的拒绝。她更想不到的是,何夏会对宁慕诗说出那番伤人的话。
她觉得一切都跟做梦一般,但此刻何夏滴落到她手臂上滚烫的泪水,又在充分提醒她。这一切都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昨晚上他们一群人不欢而散,何夏回到寝室哭了整整一宿。今天早上她醒来却发现人不见了,细细思量了一下,她猜对方肯定跑这儿来了。于是她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她说她原谅我了。”何夏吸吸鼻子,含着泪笑了出来,“舒子,你听见了吗?慕诗,她说她原谅我了。”声音中带着一丝小兴奋。
戴舒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笑着重新抱紧她,狂点头,“嗯嗯!我听到了!我刚刚听到了!”
如果现在不能解决这件事,怕是他们这群人整个暑假都会过得不开心!
虽然很清楚以宁慕诗的性子,原谅何夏是迟早的事,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真的又一次出乎了她意料!
……
宁慕诗往陆垣笙的车子走去,一手端着牛奶,一手半握拳敲着太阳穴的位置,噘嘴道:“果然不能大嗓门,太阳穴都震痛了!”
隐隐作痛,虽然不严重,但是让人很难受。
陆垣笙光看着她动作就猜出个所以然,长腿交替直接迎了上去,微微蹙眉,问道:“太阳穴不舒服?”
宁慕诗大脑血液流动似乎不怎么顺畅,情绪激动或者受到惊吓,脑子某些部位就会隐隐作痛。
宁慕诗放下敲头的手,看着陆垣笙突然不停地笑着,兴高采烈的说道:“老师,何夏来找我了!她来找我了耶!”
真的好高兴啊!这就表示她们已经和好了。
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只要梦醒了就好!
陆垣笙接替她的手,双手帮她按摩太阳穴的位置,听到她这么说,直接摇头叹息道:“傻瓜!既然那么开心,为什么还要流泪?”
宁慕诗怔愣住,不可置信的说道:“我流泪?”说着,手就在自己脸上摸了摸,指尖触碰到一种带着余温的液体,她又是一怔。
她还真哭了!
陆垣笙不再说话,专心帮她按摩。
“哎呀!不是说赶火车吗?”宁慕诗自己突然反应过来,着急的抓住陆垣笙手就往车的方向跑,“快、快、快!再不快点就真的赶不上了!”
一直站在车旁安静的梁琪,见跑过来的两人忍不住抿嘴笑了笑,随后打开后车门直接坐了进去。
陆垣笙在不违反交通规矩的情况下,加大码力往火车站的方向冲。
到达后,梁琪自告奋勇的去取火车票,而陆垣笙和宁慕诗借着这点时间开始正式告别。
说是告别,但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坐在休息椅上,宁慕诗望着大包小包准备坐火车的人们,没话找话道:“老师,没有学校的工作后,你一定会轻松很多?”
陆垣笙握着她的手,体贴的配合找话题,认真的回答道:“也不一定,新闻这方面突发**件太多了。有时候轻松自在,有时候忙得脚不沾地。”
“也是哈!”宁慕诗傻笑。
陆垣笙温柔的摸了摸她头,“嗯!”
然后两人又陷入一片静默。
“小诗?”
就在宁慕诗打算又找个话题的时候,陆垣笙突然看向她温声喊道。
“嗯?怎么了?”眼里滑过一起不解。
陆垣笙又摸摸她头,“我大概八月份会有几天假期。”
他们差不多半年放一次假,也真是不容易。
“几天假期?!”宁慕诗惊讶道。
这学期她还真没看见对方放过一次假,突然又连续放几天。难道电视台是累积放假吗?就算不是,感觉也差不多了吧!
“是啊!大概七八天的样子。不过我早上已经跟妈交谈过了,我不回英国,打算去老家找你。”陆垣笙说完这话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奶奶住院这么多次,我也没亲自去探过病,心里难免有些愧疚。趁着这次放假的机会正好!”
老人家的情况,从上次他查的资料来看,还真不是一般的棘手。
奶奶?
宁慕诗脸色唰的一变,心脏抑不住一阵刺痛。
“诗诗……你奶奶……有可能活不到过年……”
这句话就像是个魔咒,一直在她耳旁反复响起,一声比一声清晰,一声比一声大。
陆垣笙注意到宁慕诗脸色突然有异,赶忙问道:“小诗,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宁慕诗回过神来,摇摇头,不自然的笑了笑,“没有,只是要回家了,激动不已。”
她还不想告诉陆垣笙关于奶奶的事,她想回去亲自去鉴定一下宁母所说的话。
因为她到现在依然不相信!
陆垣笙有些狐疑的看着她。
她这幅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激动不已的表现?
“票来了!”
梁琪拿着票开心的跑过来。
宁慕诗和陆垣笙站起来,拿起所有行李打算去过安检。
亲眼目睹宁慕诗和梁琪进入了入口,陆垣笙才转身离开火车站。
陆垣笙打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砰——”的一声,车门被用力关上。
车窗玻璃没过多久却被慢慢放下,有了三指宽才停止。
陆垣笙通过这三指宽看向窗外的某处,嘴角忍不住向上翘,一副心情愉悦的样子。
“真是个可怕的敌人!”他突然失笑道,但是只要有人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突然伸手关上车窗,坐回位置系好安全带,他动手发动车子上路。
……
火车站大门的某辆车子十分惹眼,引得路人纷纷好奇的看过去。
挂着都城牌子的军车,而且挡风玻璃前有个特别奇怪的黑色标志,似乎是在表示这是什么军区的车子。
“小少爷!人都走了,我们快走吧!该回都城了!”粗犷有力的男中音。
许正暄目不转睛的盯着车窗外,俊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淡淡的开口道:“吴叔,宁慕诗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人?”
这学期他在很多地方都听到有人评论宁慕诗,绝对贬大于褒。昨晚上何夏的话,倒是引起了他的一丝思虑。
连跟宁慕诗朝夕相处的何夏都能说出那番话,那么在外人眼中,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吴叔挠挠头,神色显得有些为难。
许正暄瞧了他一眼,“你大胆说,我只是想听听。”
得到这满意的答案,吴叔咳嗽了一声,不客气的说道:“懦弱、病多、没主见、性子敏感多疑!”顿了顿,吴叔视线偏了偏,继续道:“据资料上看,她很孝顺,重情义。”
“嗯!”许正暄微微点头。
“说实话宁慕诗不是我这种军人喜欢的类型,实在是太柔弱了。但是不可否认,她身上有种说不出却很吸引人的气质。”
许正暄看着说话的吴叔,来了些兴致,“吸引人的气质?”
————
宁慕诗下了火车和梁琪分别,自己又坐客车去县城,然后直接招了辆出租车直奔县城医院。
站到医院大门口,宁慕诗给宁家爷爷打电话,宁家爷爷没一会儿就从医院走了出来。
“爷爷!”宁慕诗眼尖的发现老人,推着行李箱兴奋的跑过去,不停的嚷道:“爷爷!爷爷!爷爷!”
“跑慢点,这地儿滑,要是摔倒了怎么办?”爷爷提醒道。
宁慕诗扔下行李,冲过去就给老人来了个亲热熊抱,嬉皮笑脸的说道:“没事没事的!不会那么容易摔倒的!”
老人看着她,笑眯着自己的老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