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一座繁华的现代化城市,位于中国最发达的省份广东省中南部。从秦朝开始,广州一直都是华南地区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和科教中心。它是海上丝绸之路的主港,唐宋时期称为中国第一大港,是世界著名的东方大港,两千多年来长盛不衰。四次被福布斯评为中国大陆最佳商业城市第一名。但我们要讲的主人公却于这座美丽城市的繁荣盛景无缘。
金秋十月,这座沿海城市依旧还是充满诱人的气息。天空中骄阳似火,依旧还是如盛夏一般让人感到热闷。街道上车流不息,两旁高楼林立,人们穿着清爽奔走忙碌。
远处的工地上,一个少年带着黄色的安全帽,身穿脏兮兮的工作服,坐在混凝土浆机旁边看着这一切。
少年叫林默,原本白皙的皮肤被烈日晒得有些黝黑,面容清秀,瘦弱的身躯却肌肉强健,肩膀上搭着污渍斑斑的白毛巾,不时的擦着脸上的汗珠,后背前胸湿透。
林默原本也是重点大学的毕业的一位高材生,两年前以优异的成绩取得学位,成功的步入社会。当时意气奋发,心高气傲,一心要干出一番事业。工作以后他才发现,一切不是那么容易。他是学软件设计的,本以为工作后能顺利得到重用,成为一名软件工程师,但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如意。他做了三个月的程序员后,渐渐的烦躁厌倦,觉得他的才能被埋没了。于是他辞了工作,来到了这座城市,想在这里从新找一家公司工作,因为这里科技发达,机遇也能多点。结果换了三家公司,他依旧做着程序员的工作。
一年过后,他渐渐的明白国家这么庞大的人口基数意味着什么。人才太多了!
于是他下定决心,这次工作后一定要踏踏实实,从小做起,不能再自命不凡了。可是三过月后,部门主管告诉他,部门现在人员太多,要裁员了。林默就这样被炒了,让他情绪低落,后悔自己以前太过冲动了,浪费了太多机会。
软件这个行业里,技术更新换代太快了。林默的所学渐渐落伍了,新生的框架,平台如雨后春笋涌现。当他再去找工作时,已经没有几家公司愿意录用他了。他上一份工作,也是在一个月前丢掉了。
当时他心情烦躁,从来没有那么沮丧过,躲在自己的住所连门都不想出。半个月里,夜夜大醉,花光了身上的那一点积蓄,把自己唯一值钱的电脑也卖了,整个人邋遢的不像样子。到后来房租都交不起了,被房东赶了出去。
他不想联系父母、亲朋,觉得自己无颜面对他们,身上就三百多块钱。于是白天流浪,晚上就在附近的网吧凑活。网管开始不停的告诫他不能再在吧睡觉,后来更是冷言冷语,于是他只好开了张卡,夜深人静时结账睡觉。
三天前的一个傍晚,林默依旧如行尸走肉一样的在街上游荡,突然下起了大雨。南方十月的天气十分的多变,经常连雨数天,温度骤然急下。
林默跑到路边的公交站牌旁的广告牌下避雨,周围人很多,但都离他半米远。林默头发枯油,胡子半寸杂乱,身上散发着汗腥味,衣服脏乱,周围人不停的指指点点,还有不少嘲笑声。雨这么一直下着,人们大都陆续乘车离去,就剩下林默一个人,穿着短袖,冷的在广告牌下发抖。
大约过了三个小时雨停了,街道上水迹斑斑。林默沿着街道穿过小巷,在一家沙县小吃店,用自己仅有的四块钱要了一份蒸饺。老板看着林默的样子态度冷淡,极不情愿的递给他一份蒸饺。
林默匆匆低头吃完,付了钱,转身离去,沿着马路一直漫无目的的走着。已经是十点多了,由于下雨天冷,街道上都没什么人了。秋风阵阵吹来,冷的林默抱紧双臂,走进地铁口,在公共厕所里,关上厕门,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被一阵嘈杂声吵醒。
“臭**,别跑,站住。”一个男人急促的喝声传来。
紧接着传来“扑通”一声,像是有人摔倒在地,伴杂着女子的尖叫声。
林默置若罔闻的继续睡去,想置身事外,他也没能力去管,自己都成这个样子了,但事不尽人愿。
“老子,给你吃,给你穿。你居然说不干了,还和客人打了起来,害的肖哥下不了台面,不让我以后再送小姐过去。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男子凶狠的说道,紧接着传来踢打声音和女子的哀嚎。
“放过我吧,七哥。我求求你了,念在我们女儿的份上,饶了我吧。我只想换个环境,好好的抚养她”女子凄惨的痛哭着哀求道。
“我呸,还不知道谁的种呢。”男子残忍的说道。
“丝丝”
林默听到好像是男子拖着女子进了男厕所,跟着“咚”的一声,林默所在的厕门被女子的身躯撞坏,很明显是被男子踹的飞撞过来的。
女子的头正好撞到便坑的瓷沿上,身子软了过去,后脑出溢出鲜血,不停的抽搐。
林默脑子里“嗡”的一下,心道坏了,来不及多想,瞬间起身跑了出去,都没来得及看清两人模样。
男子一愣神,他没想到女子会磕到,手指探到女人的鼻孔处,感觉到她气息渐渐微弱,吓得倒退两步,瞬间又想起什么,转身飞奔追向林默。
林默亡命飞逃,感觉到后面有人追来,加快了脚步,他知道那男子会来杀他灭口,到时候就算自己承诺不说出去也不行。
林默被求生的本能唆使,瞬间跑出地铁口,朝一发着亮光的地方跑去,想着那个地方应该会有人,到了就安全了。他都不知道这是哪里,四周都很荒凉,前面的地段正在建楼。
林默这两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再加上下雨路滑,跑不了多远便摔倒在泥地上,右腿膝盖处被石头磕的巨疼。
就这一瞬间,男子追到了,面色狰狞的扑了过了。
林默顾不上疼痛了,翻身用尽全身力量,左脚蹬了出去,随后爬起来冲那片工地跑去。
那男子被林默蹬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而后站起来追向连滚带爬的林默。
工地离地铁站也就两里远,两人一逃一追,眼看着就要到了,两个工人在那里摆着小桌吃着凉菜喝着酒聊天。
林默看到希望,张口就要求救,刚喊出半个字只觉后背生疼,胸口一闷,栽倒过去。
第二天早上,林默醒来发现躺在生硬的木板床上,一个头顶半秃,尖嘴猴腮,三角眼,高鼻梁三十多岁的男子正在看着他。
林默知道是这位救了他,挣扎着坐起来,向男子道谢。
“别动,你也算是我老乡了,俺也是山西太原人,不过不像你们家住在城里。俺叫王山,因为排行老三,所以俺爹就给俺取了这个名字。”王山笑着说道,表情却像哭一样。
“山哥,谢谢你了。给你添麻烦了,改天再来重谢你”林默说完,便要下床离去。结果腿一软,眼前一黑,跌倒在地。
“呵呵,难得遇到老乡,还是个大学生。不要那面见外,你应该是饿坏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说着,走到电饭锅旁,拿起碗筷盛了一大碗自己煮的方便面,端到林默面前。
林默看着碗里的面条,直咽口水,肚子咕咕叫着,也没说什么,接过碗,不到三分钟就吃完了。
这让王山看的有点发愣,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城里人会这么喜欢吃方便面,也不知道是多久没吃东西了。
林默被王山看的有点不好意思,脸一红,连声道谢。起身要走,刚到门口才发现雨又大了起来。
“这天真是不让人活啊”王山看着外面的大雨,叹了口气。
林默知道王山为什么会这样,建筑工人干一天有一天的工资,碰到这种天气是没办法开工了。
于是王山便拉着林默聊起了,问道林默为什么会这样。林默对这救命恩人很是感激,但又不便说明情况,脸色为难,吱吱唔唔。王山见到林默这个样子便没有再问,聊起了其他。通过王山所说,林默才知道昨天晚上后来发生的事情。
当时,王山和一个老乡正在喝酒聊天。突然听到林默的叫声,便赶了过去,发现他昏倒在地。于是两人把林默抬进了王山住的工棚,换下他身上泥水湿透的衣服。整理衣物的时候才发现林默口袋里的身份证和大学毕业证。两人才知道林默是自己的老乡,便悉心照顾,最后王山的老乡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林默才想起当时的情景,因该是那男子见工地有人,便拿起石头扔向林默,砸中林默的后背,愤恨离去了。两人聊到雨停,林默没有告诉王山他的身份,和自己最近的遭遇,只说了一些家乡和大学里的生活。随后林默请王山给他在工地找个活,他实在没地方可去了,身上分文没有。林默便在留在了工地。
“又在偷懒了,还不去和混凝土,前面等着用呢。你这个样子怎么打工,吃这碗饭,今天干完走吧”工头看着林默坐在沙堆旁边发呆,很不耐烦的训斥,让他干完今天就走。
林默起身,拿起铁楸,往混凝土浆机中填着沙子和石头,又放进石灰,启动机器搅拌。
“要不是老三说情,我一点都不愿用你。瞧你那样子,你能做什么?”工头气急败坏的骂道,随手扔给他一百五十块钱,让他走人。
林默忍气吞声的拿起地上的钱,颓废的向王山住的工棚走去。王山和工头关系不错,这几天没什么活可干,便让他晚上守工地,这会他正在睡觉,感觉有人进来,睁眼瞧见林默垂头丧气的站在棚内。
“唉,难为你了。俺不知道你为啥会落到这步田地,但是凡事想开点。俺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俺生的丑,也没什么文化,只能干这里的活。你不一样,不管是因为啥,看开了都没什么。这里是三百块钱,你拿着。把人拾掇一番,从头再来。活着比什么都好”王山不清楚林默的情况,猜想他可能是因为感情,又或者是失业,便想着开导他,并递给他三百块钱。
林默说什么都不肯要,两人推来递去。王山性情耿直,最后强扭着把钱塞进林默的口袋。林默感动的眼眶湿润,但他又实在没什么能力报答王山的这份恩情。
“扑通”一声,林默跪在地上,给这位老乡磕了一个头。
王山连忙拉起林默,说林默这是干什么,并劝他想开一些,自嘲着说他长得丑,女孩子都看不上他,他这些年还不是过来了。
林默千谢万谢,并承诺以后自己境况好了,再来看望王山,到时候再报他的恩情。
王山憨厚的笑了笑,对林默说不用,自己太困了就不去送他了,说完翻身睡去。
林默望了望这个朴实的大哥,转身走出工棚,看着远处繁华的街道,长叹一声:“是啊,我又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于是,林默向地铁口走去,他打算乘地铁回市区。因为他不知道那个男子还在不在附近,有没有被抓,不想再与此事有什么牵扯瓜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