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赊。X”林微雨扑进吴不赊怀里,死死抱住了他。
吴不赊的鱼目混珠之计再一次取得了成功,林微雨已不再认为他是猫精,只认为他是法力高深,判妖司的邓易通是误会了吴不赊。
吴不赊收了法象,反手抱住林微雨。他托起她的脸,细细地看着,柔声道:“微雨,你瘦了。”
“都怪你,都怪你。”林微雨捶他。
“怪我,怪我。”吴不赊替她擦着滚滚而下的泪珠。
“那天邓易通和洞玄大师来找我,你肯定是在外面听见了。”林微雨看着吴不赊。吴不赊不想撒谎,点了点头。
“你真傻,其实只要你进来,无论有多少人说你,无论有怎样的人作证,我都只相信你。九天九地,神佛鬼仙,哪怕所有人都站在你的对立面,我也会和你并肩而立。”
“微雨。”吴不赊怎么也想不到,林微雨竟是情深至斯。他什么也不能说,只是紧紧抱住她,只想把这个柔软的身体融化在自己身体里。
“你也黑了。不赊,这两年,你一定受了不少苦。”林微雨轻抚着吴不赊的脸,忽地想到一事,道,“对了,这些日子一直有人在传,说云州遗族回来了,是南岳帝君派一个叫吴不赊的使节接引回来的。那个吴不赊不会就是…”
“就是我。”吴不赊微笑点头。
“真的?”林微雨犹似不信,“传说中那个吴不赊本是南岳府官员啊,可你…”
“这中间说来话长,那天邓易通带了洞玄大师来找你,我确实就在门外,但怕说不清楚,就出了城,却碰到了西门紫烟…”
“西门紫烟?好像是个女孩子的名字啊!西门?”林微雨眼中露出疑惑之se,“啊,我想起来了,这个西门紫烟是赵国西门家的小姐,大赵预定的王后,一定是个大美女了。”
吴不赊可不敢接口,林微雨已经有酸味了,怎敢再往上浇醋。他顾左右而言他,道:“当时我可并不知道她的身份,还打了一架。后来她才说起她的身份,她是西岳帝君的侄女,交给我一个任务,穿越魔界,到云州接云州遗族回来…”
“穿越魔界?”林微雨花容失se,“太危险了,你绝不能答应她。”她仿佛忘了吴不赊已从魔界回来了的事实。
“是有些危险,不过我不能不答应她。邓易通他们不是说我顶有妖光吗?如果我能接应云州遗族回来,封神、封仙随我挑,那我就可以风风光光地迎娶你了。”
“你是个大傻瓜。”林微雨情泪涌出,“那么凶险,我不值得你这样的。”
“对别人来说是凶险,对我来说嘛,小菜一碟。”吴不赊倒不是想要在林微雨面前吹牛皮,只是不想她太担心,“其实我若不是收了几个侍从,一路化猫过去,会更顺当。谁会去怀疑一只猫啊,当时你不也没怀疑吗?还把我当…”说到这里,突然想到有些情节是少儿不宜、猫也不宜的,急急住口时,已来不及。林微雨耳根子通红,“呀”的一声羞叫,猛地把他一推,扭身就跑进了里面房里,房门也关上了。
她是想起了当日没防备吴不赊这只淫猫,洗澡的时候也让他呆在边儿上,什么都给他看去了,所以害羞。吴不赊当然明白她心中的想法,嘴角含笑,眼见门紧紧关着,这会儿林微雨羞急了,想要她开门是不可能的,说不定今天晚上都不会再见他。吴不赊却自有办法,门有缝呢,他身子一摇,化成吊兰枝,就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林微雨就站在门背后,背靠着门,一张俏脸,如红霞染过,烛光映照下,说不出的娇羞动人。
吴不赊看她虽然有些羞急,不像生气的样子,顽皮起来,复又化身为猫,就藏在林微雨裙子下,“喵”地叫了一声。
他进来得太贼,林微雨又是羞极了的,这会儿只担心吴不赊会不会来推门,心中在打鼓,那冤家若是推门时,给不给他开?想着那几次洗澡,一点儿也没防备,什么都给他看了去,真不知道要找个什么东西才能把脸遮起来,还怎么好意思见他。可如果这冤家软语相求呢?哼,不管他说得多可怜,今夜绝不给他开门。
她在心中发着狠,全没想到吴不赊早已溜进来了。这时乍闻猫叫,好像就在自己裙子下面,急提了裙子看时,果见吴不赊那贼猫探头探脑的,就藏在她裙子下面。见她看下来,他还仰起脸,猫笑了一个,那笑容,贼淫。
林微雨已经洗了澡换了晚装的,裙子里面就是一条薄薄的纱裤,其实见不得人。吴不赊这贼猫这么贴着她的腿站着,还不知看见些什么呢。林微雨“啊”的一声惊叫,直跳起来,差一点儿就要照着那猫头踹一脚,还好及时想起猫不是猫,是冤家化的,中途收脚,人却疾蹿出去,飞扑到床上,钻进被子里。
林微雨急往床上钻,根本不敢去看吴不赊。她却不知道,吴不赊贴着她裙角跑。她上床,吴不赊也上了床;她钻进被子里,吴不赊也钻进了被子里,就藏在她背后,不过没吱声。被中她幽幽的体香让吴不赊着迷,闻着她的体香,想着她接下来的反应,吴不赊心中被一种巨大的惊喜感充塞着。说实话,se欲在这会儿反而变得非常得淡。
林微雨一直担心吴不赊会掀开被子,那时真不知道要怎么藏,要是给他看到脸,非羞死了不可。等了一会儿,却是无声无息的,难道他出房去了?林微雨有些奇怪,又微微有些失落。唉,她还是不很了解吴不赊,像吴不赊这种超级厚脸皮,这种时候怎么会出房去呢?难道是害怕羞了她,嘿嘿,她越害羞他就越得意呢,想看的就是她害羞的样子。
林微雨把被子拉下一点点,露出眼睛,果然没看到吴不赊,想到他是化猫的,可能藏在床边上呢,她轻叫了一声:“喂。”
吴不赊偷笑,当然不应声,只撅起嘴,在林微雨雪白的脖子上虚虚亲了一下。
林微雨全然不知道吴不赊就藏在自己背后的被子里,没听到吴不赊应声,她微支起身子,探头向床脚下看去,四面看了一下,没看到吴不赊,心下失望起来,轻嗔道:“冤家!”
她探身往床下看,屁股撅起来,差点儿撞到吴不赊。吴不赊退得快,她优美的臀形却让他爱煞,口中“喵”的一声叫,身子一钻,从她裙子里面钻了进去。
林微雨心中方自有些失望,突闻猫叫,就在床上,随即感觉到腿弯间钻进一个东西来,毛绒绒的,这惊喜可就太大了,“呀”的一声低叫,急用手去按裙子,却哪里按得住。吴不赊这贼猫一钻两钻,直钻进了她两腿间。林微雨羞叫:“se猫,坏猫,快出来,不要。”身子却已是软了,半点力气也没有。
闹了一会儿,吴不赊化出人身,搂住林微雨。林微雨星眸如醉,双颊尽染,红艳艳的嘴唇半张着,微微喘息,说不出的诱惑。吴不赊吻住她红唇,细细品尝,人口如百合花瓣,柔嫩清香,又把她的小香舌勾出来,手也不闲着,一点一点把她的上衫剥了,探手入怀。林微雨哪经过这些风流手段,被动地回应着,身软若绵,灵魂飘飘荡荡的,浑不知身在何处。
吴不赊抬头,林微雨半裸的上身尽现眼前,她的羞意从双颊一直延伸下来,到脖颈,到胸脯,一直漫延到**。她雪玉般的**这会儿竟是被羞红染得淡粉一片,颤巍巍地兀立着,再给烛光一照,竟仿似粉玉雕成。吴不赊玩过的女人不少,更拥有叶轻红、九斤丽这样的绝se美女,但从未见过这般奇景,一时竟是看得痴了。
“想不到微雨会是这般害羞。”他知道,林微雨这是羞到了极处,才现出这般艳se,却又想,“不知真个交欢时,她又会如何。”一时大是期待,伸手去解林微雨的裙子。
不想他方才呆看了一会儿,林微雨却有些醒过神来了,感觉他去解她的裙子,她忽地伸手,抓住了吴不赊的手,轻叫道:“不赊,不要。”
看吴不赊有些失望,她也顾不得羞,看着吴不赊眼睛,道:“不赊,你是要娶我,还是只纳我做侧室?”
“我当然是要娶你的!”吴不赊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这么个怪问题,若只是纳个小妾,犯得着费这么大力吗?还历尽艰辛跑魔界,真以为魔界是外婆家啊。
“不赊,谢谢你。”林微雨反而双手抓住了他手,“你为我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大罪,要什么,我都应该给你,我也愿意。如果你只是想纳我做侧室,随你怎么都可以,但你要娶我,我是要做吴家媳妇的,现在就…就不能。”
“为什么啊?”吴不赊不明白了。
林微雨这时脸上却是一脸庄重:“不赊,谢谢你看重我,既然我要做吴家的媳妇,我就要对得起吴家。我要以最干净清白的身子进入吴家,我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端庄自重。我的一切,都要让吴家引以为傲,而绝不能让吴家遭别人半句闲话。”
吴不赊明白了她的想法,心下感动,对他来说,只有**,心中想的,就只是她的身子,就只想在她身上得到乐趣。可对林微雨来说,欢爱不只是身体的欢娱,她身子要托付的,是未来的丈夫,是白首到老的婚姻。这是一件非常神圣而庄严的事情,不能受半点儿的玷污。不过吴不赊还是有些不甘心,道:“反正我现在可以正大光明娶你了,再没有人能拦着,过几天我们就成亲,这事早几天迟几天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也没人知道。”
这是现话了,上次也说过,哪里都说得通。林微雨庄然摇头:“天地神明都看着呢,无论吴家还是林家,列祖列宗,他们都是知道的。不赊,好人,求你了,让我做无可挑剔的吴家儿媳吧,我想要我们两个的婚姻受到天地神明的佑护,这是最圣洁的,天地作证,从此以后,无论有什么样的力量都无法分开我们。”
“微雨。”吴不赊把她楼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她。这个女人,她细细的话语里,包含的是海一样的深情。**如潮水般退去,只有爱,如烛光包裹着两人的身心。
两人相拥着,说了一夜的话。天光微亮,吴不赊便跳了起来:“我现在就去找媒人来提亲,挑个最快的日子娶你过门。”
“哪有你这么性急的。”林微雨伸手拉住他。
“怎么能不急,好好一只猫看见一碗糖醋鱼,却偏不让吃,你说急不急?”
“馋猫。”林微雨又羞又笑,“现在天刚亮,你也得要媒人起床啊。这么大清早的赶过去,真要笑死人了。”
“娶媳妇生孩子,这是世间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有什么好笑的。”吴不赊犹自不甘心。
林微雨双手楼着他脖子,去他唇上吻了一下,笑道:“馋猫,我叫侍剑送点儿早点上来,先让你解解馋吧。”忽地想到一事,羞道,“啊呀,昨夜你这大se猫这么闹,一定都叫侍剑听了去,可不要见人了。”
“这个倒不要担心。”吴不赊笑,“我昨夜来时便让侍剑睡过去了。”
林微雨这才放心,下楼叫醒侍剑,让她安排早餐点心,多做一份。她自己上楼来服侍吴不赊梳洗,柔情款款,真如一个贤淑的小妻子。不多会儿,侍剑端了早餐上来,看到吴不赊,大是惊讶。她是林微雨的贴身丫头,自然知道林微雨的心思,眼见林微雨羞喜不胜,也替自家小姐高兴。
吃了早餐,吴不赊急急便要去觅媒人。林微雨害羞,说去早了显得太
性急不好,直拖到近晌午时分才放吴不赊动身。吴不赊刚下楼,丫环来报,门外有个叫西门紫烟的,求见林微雨。
“西门紫烟?”吴不赊听了一愣,“她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她来做什么?”
西门紫烟来得太怪,吴不赊倒是不急着去找媒人了,和林微雨一起出来,客厅中坐着的,果然是西门紫烟。
“西门小姐,你怎么来了?”吴不赊大是讶异。
“吴兄。”见到吴不赊,西门紫烟脸上一喜,似乎有话要说,张了张嘴,却又收了回去,先与林微雨见了礼。吴不赊为了林微雨不惜远走魔界,这让西门紫烟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不知林微雨到底有何奇处,这时见了,暗暗点头:“容貌也还罢了,难得眉宇间一缕英气,不似寻常脂粉女儿家。”
林微雨对西门紫烟的看法却颇为复杂,既怪着西门紫烟引吴不赊去魔界冒险,却也因为西门紫烟引吴不赊冒险,吴不赊今天才能回来正大光明地娶她。是怨是谢,还真是难说得很。倒是西门紫烟那清丽高贵的容貌让她颇有压力,不过在西门紫烟的眉宇间,她却看出一缕忧se,心下疑惑:“她莫非又碰上了什么为难的事,来找不赊?”
生意人最善察言观se,西门紫烟眉宇间的忧se自也瞒不过吴不赊。侍剑奉上茶来,吴不赊道:“西门小姐一早到此,莫非有什么指教?”
心中猜侧,莫非赵炎和西岳帝君不忿他把接回云州遗族的功劳送给了南岳帝君,想要找他的麻烦。可西岳、南岳是同级,而且双方彼此水火不融,西岳帝君即便恨得想要吃他的肉,可也捞不着啊。至于赵炎,吴不赊直接当他是死人,不屑一顾,他们拿他根本无可奈何。可如果不是他们要对付他,西门紫烟这么巴巴地找到这里,还这么愁眉苦脸的,又是为什么?
西门紫烟道:“赵国正在调兵,准备攻打楚国,吴兄听说没有?”
“听说了。”吴不赊点头。赵国打楚国,这样的庞然大物相斗,跟他说做什么?若是两只狗打架,请他去,两棒子都敲死,大家吃狗肉。两个超级大国就算了,没那么大胃。
“吴兄知道赵国不惜代价攻打楚国的目的吗?”
“赵国攻打楚国的目的?”吴不赊有些费解,“无非是争地盘,或者是出口气,或者发现了个什么宝物。不过,无论他们争什么,和我没什么关系吧?”诸侯国之间,哪天不在打,打的原因无非也就是这些吧,没什么说头。
“吴兄错了。”西门紫烟摇头,“还就是和吴兄有关。”
“和我有什么关系?”西门紫烟找上门来,果然和他有关。只是吴不赊怎么也想不清楚,赵国攻打楚国,能和他有什么关系。打呗,不死不休,没落气前千万别撒手,谁先撒手谁是孙子。嘿,这口气怎么和街头混混打架似的。
他不以为然的眼光自然落在西门紫烟眼里,她叹了口气,道:“赵国三十万大军三路齐出攻打楚国,兵势不弱,也不是太强,楚国尽可抵挡得住。可有一些消息吴兄可能不知道。三个月前,尸莲国重又复国了。一个月前,赵炎与尸莲王达成协议,在边界互市。尸莲国以战马和皮革与赵国交换所需的生活物资,其中甚至包括盐铁等历来严禁出关的管制品。而赵炎之所以作出让步,是尸莲王答应了他的一个要求,与赵国同时出兵,在西北方向对楚国发起进攻。”
“赵炎野心不小啊。”吴不赊哼了一声,“看来是想一口吞下楚国了。不过与魔国联手,一旦消息泄露,他就不怕天下悠悠之口吗?不过这倒也符合这小子爱行险的风格,上次接引云州遗族回来的主意,不也是这小子出的吗?这次不会把尸莲国当弃子吧。”
西门紫烟不理他的牢騒,继续往下说:“楚国地广人多,赵国一国之力,兵势再强楚国也不怕。可如果尸莲国与赵国联手,赵国北来,尸莲国西进,楚国要挡住就有些为难了。而在陈兵边境后,尸莲王会向楚王提一个要求,请楚王把新近回归的云州遗族的圣女颜如雪嫁给他。答应,他就退兵,否则就要与赵国联手,一直打进来。”
“岂有此理!”吴不赊勃然大怒,“他们打架,扯上颜小姐做什么?”忽地醒悟,“是赵炎在中间弄鬼。可他要颜小姐嫁给尸莲王,他有什么好处?尸莲王送马给他?不对啊。”
“楚国不想也没有能力两面作战,只能答应尸莲王的要求,把颜如雪嫁给尸莲王。赵炎好像是没得到好处,可只要颜小姐一下嫁,西岳府立即就会向天庭上奏。颜如雪不是平常人,她是云州遗族的圣女。云州遗族孤悬魔界千里,好不容易万里迢迢回来了,本应妥善照顾,以慰其心,可楚国迫于压力,竟然把云州遗族的圣女嫁给魔王。这种行为,也太伤人心了,消息只要放出去,必然三界大哗,天帝也必定严厉斥责…”
“我明白了。”吴不赊眼中喷火,“云州遗族地位独特,作为云州遗族的圣女,颜小姐更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力。楚王被逼把颜小姐嫁给尸莲王,赵炎他们就可以用这件事打击南岳帝君。南岳帝君接回云州遗族有功,可接回了云州遗族,却迫于魔国的压力,把云州遗族的圣女送出去以避战火,这却是大过。不但一举抵消了接引云州遗族回来的功,反而会遭受斥责,那么南岳帝君再想坐上北辰星君的位子就难于登天了。一扬一抑,西岳帝君无功也无过,倒是可以轻松登上北辰星君的宝座,是也不是?”
“是。”西门紫烟一脸痛苦羞愧。她一直没提她姑父,但事实的真相她是知道的。一切都是她姑父和赵炎商量出来的,目标就是北辰星君的位子。吴不赊把接引云州遗族回归的功劳送给了南岳帝君,本来略处弱势的南岳帝君一时呼声大涨。眼见北辰星君之位已非南岳帝君莫属,西岳帝君根本无力与抗,才想出了这一招绝户计。
“好阴谋,好算计!居然绕这么大一个弯子,连魔国也拉拢了,真真了不起啊。”吴不赊气得全身颤抖。
林微雨是敬神的人,吴不赊不太想破坏她心中对天地神明的好印象。之前和她说及魔界之旅,赵炎和西岳帝君把云州遗族当弃子的事就没说,只说改了海路回来。林微雨对神界的肮脏事全然不知,这会儿听到这么黑暗的勾当,惊得目瞪口呆。当着西门紫烟,她又不好插嘴,只是担心地看着吴不赊,又亲自沏了茶上来,道:“不赊,先喝杯茶,消消火。这内中也许另有隐情也不一定呢,你别气坏了身子。”
“当然有隐情,怎么会没有隐情呢?”吴不赊嘿嘿冷笑,心中却忽地生出一个疑问,道,“西门小姐,这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怎么又要告诉我?”
西岳帝君是这个计划的幕后黑手,可他是西门紫烟的姑父啊?西门紫烟为什么要把这么隐秘的消息告诉吴不赊呢?
西门紫烟当然也明白吴不赊心中的想法,一脸愧疚地道:“接引云州遗族回来那件事,是我太孟浪了,随随便便就相信了赵炎的话。后来他们把云州遗族当作弃子遗弃,让我非常的痛心和失望。赵炎登位后,家里逼我成亲,我看透了他,绝不想嫁给他。烦不过,就躲去了西岳府我小姑那里,无意中却得到了这个消息。是,这个计划是赵炎想出来的,也主要是借助赵国的力量,但我姑父至少没有反对。上次的事,姑父不愿上奏天庭,他有他的难处,我理解他,可这次呢,这次就太过分了。上次的遗弃,已经伤透了云州遗族的心,难道为了一点私利,还要把这颗心碾碎吗?”
西门紫烟语带硬咽,痛心疾首:“虽然他是我姑父,为尊者讳,是做晚辈应有的孝道,可我不能。如果颜如雪真的因为他们的阴谋而被逼嫁给尸莲王,我这一辈子都会内疚不安的,所以我偷跑出来找你,希望吴兄能阻止这件事。”
西门紫烟给吴不赊的印象,就如同她的外号“紫凤”一样,天上的凤凰,美艳高贵,高高在上。或许她有着极高的智慧,但绝不会有等同于智慧的同情心,她可以想出一个个精妙绝伦的计划,至于小老百姓为她这些计划而付出的一切,包括生命,她都不会多看一眼。但今天这事却让吴不赊生出了不同的看法,原来西门紫烟的内心也不是那么冷酷。她清冷高贵的容颜之下,同样有着一颗炽热的心。
“我替颜小姐谢谢你。”吴不赊站起身来,“我现在就去找南岳帝君,揭露赵炎的阴谋。”
“找南岳帝君没有用。”西门紫烟摇头,“赵炎与尸莲王的约定非常隐秘,又不是联军,只是分头进攻。说他们相互勾结没人信,赵炎一句巧合就避开了。借着魔族进攻,在后面捡好处的事,也不是头一次见。以前楚国就有趁着魔族进攻赵国的时候在背后出兵的先例,其他国家也有过。”
“可赵国与尸莲国互市啊,这个瞒不了人吧。”
“互市很正常啊,听说云州遗族回来,就是租的海沙国的船。人界和魔界做生意也是常事。”
吴不赊一时有些傻眼:“照你这么说,就算南岳帝君明知道这是赵炎的阴谋,也是毫无办法?”
“是的。”西门紫烟点头,“除非楚国能挡住赵国与尸莲国的两面夹攻,不受尸莲王的威胁,否则就全无办法。但尸莲国是魔族大国,以前就一直是楚国和赵国在西方的大威胁,应付尸莲国一国的进攻,()楚国就非常吃力了,何况赵国还会牵制楚国一半的兵力。所以,如果没有特别的助力,楚国只能接受尸莲王的要求。”
阴谋明摆着,却就是无法破解。吴不赊又惊又怒,忽地想到一点:“西门小姐既然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破解的法子相告?”
“我没有办法。”西门紫烟苦笑,“我来找吴兄,是因为吴兄屡创奇迹,在那种情况下,竟然能把云州遗族安然带回来,这一次或许你也能想到法子。”
原来她是对吴不赊产生了一种盲目的信任。吴不赊一时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他想了想,道:“奏请天帝,让天帝下旨,阻止赵国攻打楚国呢?如果能阻止赵国,只尸莲国一国入侵,楚国还是扛得住吧?”
“人界的事,天帝不会管的,尤其在天界兵事废弛,天兵府只剩一个空架子后,这种国与国相互攻伐的事,天帝更绝不会管。无论什么理由,天帝都不会管。”西门紫烟断然否决。
“为什么?”林微雨插了句嘴。除了妖事,天界再不管人界的任何事,这一点林微雨听说过,却是不知道原因。她对天界的盲然和天真,和以前的吴不赊一模一样。或者可以说,世间绝大部分老百姓,对天界、对神仙的认知,都是一样。
“天界不管人界的事,这话说来很长。”西门紫烟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国与国之间的攻伐,天帝不管,也是没办法管。天兵府形同虚设,以前的十万天兵天将,现在真搜罗起来,据说一万人都凑不拢,而且缺乏训练,兵甲不齐,欠饷严重。总之一句话,现在的天兵府对下界没有任何威摄力。如果天帝硬要管,假设赵炎抗旨不听呢,天帝拿什么来制裁他?惹恼了他,把勉强维持着的面子撕开,干脆供奉都不交了,到时天庭怎么办?赵国可不是一般的小国,小国有大国看着,大国,却是天帝也不敢正眼去看的。”
林微雨瞠目结舌,西门紫烟的话,对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她以前从来也没去想过,事情竟然会是这样子。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数九寒天下的水流,完全被冻结了。
吴不赊已经有了非常深刻的认识,自然不会吃惊,想了想,道:“其他几大国有可能出兵援助吗?听说燕国和楚国关系不错,如果能说动燕国攻打赵国后背,赵国不可能不收兵吧。”
“他有时候精明,这些国家大事上还是糊涂。”西门紫烟在心底叹了口气,道,“不可能,国与国之间,纯以利益相交,口头上关系再好,也绝不会损害自己的利益去帮助别国。燕国本身实力不如赵国,如果楚国攻打赵国,燕国或许能陈兵牵制。若再进一步,楚国大胜,不用楚国打招呼,燕国都很有可能出兵。但赵国攻打楚国,要燕国出兵帮忙,那是绝不可能的。”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吴不赊百思无计,脑中现出颜如雪的身影,那么个空灵如雪的女子,难道真要被逼去嫁给尸莲王吗?难道她一生为云州遗族打算,为了心眼甚至练瞎了自己的眼睛,好不容易回到人界了,她自己竟还要送去被魔类污辱吗?
“无论如何,我绝不会让颜小姐嫁给尸莲王。”吴不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我现在就赶去象南城。微雨,对不起,我解决了这件事,立刻回来托人说媒求亲。”
“嗯,我等着你。”林微雨心中担忧,却知道不能劝阻,“你自己小心些。”
“没事的,不要担心。”吴不赊看向西门紫烟,“西门小姐,谢谢你。”言罢,吴不赊与两女道别,疾飞而去。
林微雨呆呆地看着吴不赊身影消失。西门紫烟也是一样,眼中更有异彩闪烁。
上次云州遗族被遗弃,吴不赊绝然而去,不惜与云州遗族同死。这次又是一样,楚国受到巨大的压力,楚王必会逼颜如雪下嫁,吴不赊要横里挡住楚王的压力,想得到多难,他却是义无反顾。
何谓英雄?
摧锋于正锐,挽澜于极危,是为英雄。
西门紫烟眼里,吴不赊,就是英雄。
吴不赊一路疾飞,几天后就到了象南城。颜如雪和四大长老都去楚国王都凤凰城向楚王致谢去了,都不在城里,吴不赊又赶去凤凰城。
远古相传,楚国王都凤凰城所在地,有凤凰歌舞,因建城,名为凤凰城。天下分崩后,楚国建都于此,又大加修葺,是天下有数的名城之一。
吴不赊可没心思欣赏凤凰城的景致,远远看到凤凰城,他便落下地来,步行进城。
一路赶得急,其实到底怎么解决这件事,吴不赊却还没想到办法。他只有一个念头,先见到颜如雪再说,保护她,无论任何情况下,都绝不能让她给楚王威逼着去嫁给尸莲王。
吴不赊不知道颜如雪几个是住在王宫中还是住在驿馆,当然不能乱闯。他先找了家酒楼,颜如雪和四大长老作为云州遗族的代表来凤凰城答谢楚王,可不是件小事,必然有各种消息传出。而酒楼、客栈从来就是消息渊薮之所,只要喝上一壶酒,定有所获。
果然,酒客闲话之中,多有提到云州遗族的,吴不赊两杯酒下肚,想要的消息已到了耳中。颜如雪和四大长老来凤凰城后,楚王十分高兴,让他们住在王宫中。吴不赊一听暗暗叫苦,他见识过赵国王宫的守卫。楚国作为与赵国同等重量的大国,王宫的守卫也不会差,必然高手众多,想去王宫中找颜如雪并带她离开,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知尸莲王的信送到没有,如果尸莲王的信没到,楚王没起心打颜小姐的主意,对她看得就不会太严。通知她一声,让她赶紧告辞回象南城去,回到了象南城,楚王再要逼婚就没那么容易了。”吴不赊心下盘算,心急火燎,但天se还早,要摸进王宫去,大白天还是不太方便,只能耐着性子静待天黑。
这时酒楼又上来两个酒客,一个青衣儒生,一个圆脸胖子,都是三十来岁年纪。吴不赊眼毒,看了一眼就断定,这两人该都是官身,不过不是很得意的那种。两个小官,相约喝酒,吴不赊对他们不感兴趣,扭头看窗外景致。
两人喝酒谈笑,说的果然都是些官场中勾心斗角的事情,无非欺上瞒下,媚上压下,小伎俩而已。吴不赊不是个什么高雅之人,若在平时,还真就爱听这些八卦,用来下酒,胜过猪耳朵,不过这会儿没什么心情,要听不听,苍蝇过耳,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我听到个小道消息,说尸莲国死灰复燃了,尸莲王派人给大王送了信来,说要大王把新近回归的云州遗族圣女颜如雪嫁给他,否则就要起大兵犯境呢。”
这话若是苍蝇,也是苍蝇中的异类。吴不赊耳朵立即竖了起来,斜眼看过去,是那圆脸胖子在说,压低了声音,很神秘的样子。
青衣儒生道:“你也听说了啊?我也听说了,看来是真的了。”
“原来你也听说了啊,当然是真的。”圆脸胖子用力点头,“宫中的事,哪有瞒得住的。我听说大王暴跳如雷,一个内侍只是轻咳了一声,当场就给拖出去打杀了。”
“大王素来体弱,见不得风听不得大的声响,不过轻咳一声就杀人,也是怒极了。那尸莲国,区区魔类,竟敢来威胁我堂堂大楚,是可忍,孰不可忍。”青衣儒生摇头晃脑,很有些书生意气。吴不赊本来看他两个不顺眼,这会儿却顺眼三分。
“尸莲国前段时间内斗,这会儿听说是新立的王,却是兵锋更盛,控弦之士有五六十万呢。”
“五六十万?天爷!”青衣儒生摇晃的脑袋一僵,脖子往下就缩了一截,书生意气本是墙头草,见不得大风吹。
“若只是尸莲国犯境,也不可怕,以前也不是没来过。最要命的,是这次恰巧赶上赵国入侵,两面对敌,我楚国可是抗不住。”圆脸胖子摇头叹气。
“赵国是不是和魔族约好的?”青衣儒生很气愤的样子。
“约好的又怎么着?”圆脸胖子哼了一声,“这种军国大事,哪还有什么人魔之分,便约好的也只能看着,何况也没证据。”
吴不赊想到了西门紫烟的话,暗暗感叹:“果然如此,就算明知是赵炎和尸莲王勾结的,世人也拿他无可奈何。”
青衣儒生道:“那怎么办?看来大王真个只有答应尸莲王了。”
“不答应还能怎么办?”圆脸胖子叹了口气,“那圣女颜如雪进城时,我也远远看了一眼,果然是绝se的美人,可惜便宜尸莲王那魔类了。”
“可惜,可叹。”青衣儒生也叹息两声,脸上忽又显出兴奋之se,“和亲也是常事了,能以一女子而换边境平安,也算是妙策。对了,我得了两句诗,‘天家青史上,最妙是和亲’,你觉得如何?”
“放屁!”吴不赊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怒视着那青衣儒生,“堂堂大楚,带甲百万,无数男儿,却要缩身女人裙子底下,靠一个弱女子的血泪来换你们的苟安,却还什么‘最妙是和亲’,真不知一个羞字怎么写了。”
他突然发怒,把两人吓一大跳。两人本还有些恼,可吴不赊怒气勃发,眼中锐光如电,两人不敢与他对视,更不敢回嘴,嘟囔两句,结账走了。
吴不赊本想着尸莲王的信或许还没来,可以打一个时间差,先带颜如雪离开,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就这些小官吏也赞同和亲,看来楚王必是要逼颜如雪下嫁的。之前若说对颜如雪只是加以保护,这会儿只怕是严密看管了。想要偷进王宫带人出来,更要难上三分。
吴不赊却也并不把这些难处放在心上,只想着颜如雪得到这消息后的感受:“颜小姐这会儿心中必是气苦已极,上次被赵炎、西岳帝君遗弃,她已伤了一次心,这次又给楚王出卖,她的心只怕已是碎了。”
喝了半日闷酒,天渐渐黑了下去,吴不赊结了账,到旁边一个巷子里,看四下无人,摇身一变,变成黑猫,便往王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