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府上精兵被撤走之后,霍去病今天晚上第一次出去转,没想到就看到洛依和流苏。
自从洛依单方面分配了霍去病的归属问题之后,她就没有再去找过霍去病,从头算到尾,她喜欢霍去病也就是有七八个月的时间!她现在是和流苏成为了好朋友,她喜欢流苏沉静安宁的感觉,她觉得像卫青。
霍去病的眼睛是惊讶的,洛依在和流苏一起玩,今日是七月七乞巧节。
他不知道!他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这些事情。他看到那两个女孩子在河边把河灯放进了河里。
然后言笑晏晏的走开。
“霍去病?”洛依大叫,“你也来放河灯?”
“放河灯?”霍去病其实也不知道这个是干什么,他就是无意间看到了而已。洛依之前见到他都是未语脸先红,然后没说几句话就开始和真姬吵架,现在说话口气这么的正常,他感觉自己好受多了,人也就轻快了,随口问了一句:“那是做什么的?”
“喂,你告诉他啊。”洛依说道,拉着流苏。
流苏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见到霍去病,略定了神道:“这个啊,是我很小的时候听人说的,七夕这天在河边把自己的心事告诉天上的神灵,就一定能得
到神灵的帮助。”
她这是在胡扯,她忽然心情不好,庄鹰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了,非乐更是不知道在哪里,就连太明都被她赶去了道观,连个斗嘴的人都没有。
她当然是不知道非乐其实是回家搅黄了真姬和霍去病的七夕之夜。
于是她就拉了这个一样郁闷的洛依出来放灯,卫青去了朔方城造车子,她连个花痴的人都没有了。其实她们俩就是出来瞎转的。
“殿下总是知道这些有趣的事情。”霍去病微微的笑了,月光下有点开朗,流苏虽然看不清这个人这个时候的表情,但应该也是很开心。霍去病难得这样的开心。
“喂,霍去病,你要不要也放一个,我们准备了三个河灯,一个是给非乐的,她没有回来。”洛依从自己背后又掏出了一个河灯给霍去病。
流苏想要制止她,霍去病要是有心情玩这个,一定不会是一个人出来瞎转,他家里现在可是有个解语花呢!
可是霍去病却转头看向了流苏:“殿下,是否要写上什么?”
他看着流苏,伸手接过来河灯。
“写上你祝福的人的名字。”流苏淡淡道,霍去病一这么和她说话,她就莫名其妙的来气。
霍去病点点头,然后走到了河边,没有笔了,他就咬破了自己的手,然后在上面开始写字。
他一咬,流苏就皱眉,洛依看着牙疼,她说:“霍去病,你手不疼吗?”
霍去病没理她,写完了就把河灯放了。
洛依有点不高兴,她生来就是热情的很,没事就喜欢拉个人说话,霍去病竟然不回答她,本公主可是好不容易看着流苏的面子才关心你的,你个傻货,回家陪你的真姬吧!
她一不高兴就伸手推推流苏,“我去抢他的河灯!”
说着,洛依就飞了出去,她轻功极好,就是霍去病也拉不住她。大惊失色的看着这个小女孩子就飞进了河里。
流苏也吓了一跳。
“霍去病,你竟然不理我,我就抢你的灯来看看,你的心上人到底是谁!”洛依安全着陆,然后对着霍去病说道。
霍去病当时的表情当真是精彩。先是担忧,然后是惊讶,再然后就是无可奈何,还有惊恐!总之他现在的样子,绝对是流苏和洛依看到的最搞笑的表情了。
最后,霍去病眨了眨眼睛。活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流苏淡淡道:“洛依,你还是把这个花灯还给霍将军吧。”
洛依哪里还会管他,她看了。上面是刻板的三个大字:
韩流苏。
霍去病写字非常大,这得花了多少血?
流苏看着洛依兴奋的把字举到自己面前,脑子里就是这个想法。
她目光别扭的看着霍去病。
霍去病看看流苏,又看看兴奋不已的洛依,觉得自己出来就是个天大的错误。然后他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
流苏看着洛依手里的花灯,那三个一笔一划的字就这么在她的面前瞎晃,她觉得自己这么久的伤心难过都是值得的了。
可是,下一刻,她好洛依俩人都不好了,她们看到另外的字,再另一面,还有两个大字:姐姐。
这应该是韩流苏姐姐。
霍去病写字太大了,一面写不下去,他就换了一面继续写,这个花灯不是霍去病放的,他是代替非乐写的!
流苏哭笑不得。
过了些天气开始转凉了。
刘健风尘仆仆跑来找人,西西不见了。西西向来胆小,又不会说话,从来不离开爷爷,刘健出家以后,她就一直跟着爷爷在道观里。
“哪里都找过了,就是不在!”刘健急疯了,西西就像是他妹妹一样,他现在是心急火燎的没有办法了。
“你先别急,我让人去找,说不定她是因为贪玩,来了长安城玩玩。”
流苏心里也着急,西西一个人出门是找不到回去的路的。姜离带了府里几百的护卫出去找,又去了长安令那里报案。
当初汲黯越级晋升,这个长安令的位置空缺,流苏难得像武帝举荐了一个人,他倒是很感恩,听说流苏府上走失了人口,立即派人四处查探。出动了长安令之下大大小小的差役近两千人。
非乐也派人四处去找。
可是西西就像是凭空失踪了一样,所有的酒肆茶楼,街道,都让人找了个遍,连巡城金吾都出动了,道观四下的人家都找了一便。
“真是见了鬼了!”流苏急得团团转,这人要么就是被人抓了,可是刘健没什么仇人,西西更不可能有仇人,怎么会呢。
流苏垂首看看院子的花,才几天,就都败成了这个样子。
她突然灵机一闪。
“你那里有没有少人?”流苏定定看着刘健。
“没有?”
“太清呢?”流苏冷冷问。她眉目眯起来,杀意顿显。
“太清?”刘健迷茫的看着她,太清好像是好几天前就回家去了,接着西西就被发现不见了。
流苏颤抖着抓住桌子。
那日李之荫要来,太清在这院子里煮茶,茶是好茶,花是好花,李之荫挑剔无比,却喝她府上的茶喝的津津有味。
还有簪子,那日太清给她挑的那个簪子进宫。明明让她挑一个好看点的簪子,她竟然挑了一个乐坊女子才会戴的章台簪。
后来她就开始怀疑,许多事情,一旦想明白了,就会越来越明白。
“你怀疑太清?”刘健狐疑的看着她。
流苏低沉着声音道:“把太明带来。”
太明自己就来了。
“太清在哪里”?流苏抓着他的袖子。
太明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每天都在看着她,但是回了道观我就看不住她了!”太明苦恨的低头。
他早就知道自己心爱的师姐不对劲,可是他怎么能说出自己最喜欢的人是李之荫的人。
太明是不可能知道了,流苏只能四下查探。
当下,流苏命人带人四处查探太清,京城各处李家的产业,大大小小的角落都叫人查探了个遍。
就在流苏和刘健急的团团转的时候。霍去病上门来了。
那是夜晚,流苏正一个人在亭子里喝茶,原来太清最会烹茶,她虽然嫌汉代人煮茶很苦,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太清烹茶的技艺很好,她很喜欢喝。
“对不起,我总是给你带来不好的消息。”霍去病抱着西西的尸体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是突然从墙外翻进来的,他竟然也学会了非乐半夜翻墙的出场方式。
他轻轻将女孩放在了亭子里的栏杆上,俯身去扶着她不倒下,让那个漂亮天真的孩子看起来像是活着一样快乐,明媚。
“说,你在哪里找到的。”流苏颤抖着说,她几乎是要吓得都不会说话了。
霍去病看她那么伤心,却只是低头:“我,在玲珑坊门口,看到她从楼上跳了下来。”
“你看到她跳了下来。”流苏抬手看着他。“霍去病,你为什么出现在那里?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去病正好路过,对不起。”霍去病伤心的要死,对不起,他总是让她伤心。他见过这个女孩子,那天在黄帝庙,那天早上很冷,他在雪地里练剑,流苏看着他,然后这个女孩子跑过来。
她在他的手心里写字,他没有看懂。
流苏低笑着告诉他,她夸他好看。
他们之间最安宁静谧的回忆,从此笼罩了死亡的阴影。
“你走吧,霍去病,不要再来了,你走啊,”流苏狠狠瞪着他,为什么,他会出现在玲珑坊,是为了那个真姬,真姬一定和此事脱不了干系。
她抱着西西,她已经肝肠寸断了,她当初来到这个世界就和母亲隐居,后来来了长安,张伯刘健和西西把她当做家人一样。
张伯慈爱宽容,西西天真友爱。
前段时间张伯去世,她还道老人家寿终正寝,纵是伤心,也是必然的事情,而西西才十三岁啊。
霍去病伸手放在她背上。
流苏一把打开他:“霍去病,你知道吗,就在前不久,张伯去世了,我答应他会照顾好西西,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失信于人,你让我失去了妹妹。”
她终于泪流满面,仪态尽失。
霍去病不敢看她,他的手再一次放在她的背上,却动也不敢动。
他说:“对不起。”
流苏伸手去想要再打开他,却没有了力气:“你走吧。”
她又说。
霍去病终于收回了手:“对不起。”他已经只会说这一句了,他慢慢的转身再一次翻墙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