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朝堂上,也许是因为前日酒醺之缘故,大多数上朝的官员都没能有什么精神。这一下,倒是把董卓给小小惊了一下——自己今番言语竟无一人有任何不忿之意——当然,怎么样也只是小小地惊了一下,毕竟就算有人,也无法阻碍他分毫。随后,便是肥肠大嘴一张,也不奉表,直接是将自己的西凉军剿匪的功绩大肆炫耀了一番……当然,可能除却了当朝的天子,和少数实在不识内情的人,其他的官员都知道,从京郊突然空却了的一个村子便能知道,他的这一次剿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切如他所愿,西凉军的地位再度提高,直与禁军平起平坐,在朝在野的诸家军候所统之兵马,也被规定皆远于朝,有些许调动由头,甚至还需由他和天子同时同意。这一下,实在是不知道,我们的当朝天子,除却了这一个名位上的区别之外,还有什么是高于这一位入朝不过一年的西凉军候的。风光无限,却不曾发觉,末列之位,一双眼睛,纵使平日将那深邃寒光藏得再是不可知觉,此一次,也是尖利利地,直指着他。悄然之中,为这无限平静的早晨,埋下了几分凶光。
下了朝,正当董卓满是风光,大摇大摆走着的时候,忽然就是一声,“丞相暂请留步!”对于这个声音,他倒是不甚熟悉,唯一错愕之间,回头一看,却是曹操走上前来,大约费了点脑子,终于是想起来此人名字官称,当下是说道,“孟德何事啊?”清楚明白,一般人一般事,绝不敢开口叫他留步,赶着这话,多数是由什么好事了。
曹操走上前去,打量了一下已经迎上来的吕布,近来打量,却是比远看更是威猛厉害,由不得是暗暗吸了一口凉气,走上前去,对着董卓悄声说了些什么。
也就看曹操在那里边说,边是两三下比划,而董卓那边听着,则是频频点头,说道完结处,才是眼中一阵油光泛过,大嘴一开,笑道,“哦,确有此事?好,好,你且回去取来,到我府上见我!”说完,袍袖一甩,转身而去了,这一下,喜色,比之前又更是重了许多分。见到他如此走远了,身后的曹操,才终于是可以长出一口气。董卓,倒还是实在好说,虽然是只老狐狸,但是凭他今日这春风得意,难免是马失前蹄,只是,这吕布,感觉比所知道的更是高深莫测!单凭他那迫人气场,就绝是生平仅见,那一双鹰隼之锐,似乎自己无论所做何为,都会被他提前洞悉,只要稍有异动,哪怕是跟那董贼只是抬手的功夫,便能被他出手截住!呼,这倒是骇人得紧!
不过,这一切还都是成功了,当然,也就是因为这一席话说出来,才让他可以持着刀,不解不藏,直接进入到了董卓府上,内院之中。
去到的时候,董卓正还在午睡未起,院内的管事也不敢多言,只是将他带到了门口,草草通报一声,便去执事了。因为之前已经有说过,所以,他也就可以较为轻松地走到这一处地方,并且,可以获得这千载难逢之机——在无人之时,与正在睡着的董卓,独处一室!至于吕布,本该左右不离的他,此一次已经被王司徒所寻来的他的一个同乡绊去,若无甚状况,应该是来不了的!确实,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动手机会了。
手已起,刀将落,眼看就能将这董贼一开两断,也就是这时候,只听门外突然一声叫道,“义父!”这声音让他由不得一惊,手中刀几乎是没有拿稳,再是反应过来时,那董卓已是翻过身来,打着哈欠,几乎就要起身了。刀,拿在手里,放下虽然不是,但,已然是不能出手去杀贼了……
可恶,这般好的机会,怎么就,怎么就如此错过去了……
直到了现在,再想起当时的状况,也由不得是一阵痛恨惋惜,真是就只差一点,便可以手起刀落,斩了那贼人,然后便可配合司徒公,平了他一府,拿下吕布,还着朝纲秩序!但是,怎么就是在这么个时候,突然冒出来件芝麻小事,说是城外军中丢了个执事的,便刚好,哎呀呀……
“曹孟德,你往哪里去!”突地一番暴喝,就是迎面过来,让才刚是慢下些来的他由不得是为之一惊,险些是惊了马被摔下来……
呼,莫不是被那贼子知道,当真是天丧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