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和佛门生出的孽种居然有这样的本事!这一招是什么法术?”尹皓叶气急败坏的怒吼道。
苑灵修和洛轻霜对视一眼,二人脸上无奈而又痛惜,只听慕琴在后面幽幽道:“破阵瞬移法!”
想当初,空明真人正是看中宋唐的奇特身世,料想有朝一日在他身上定能找到一些奇门异术,怎知这一天来临时,他已和晋疏影一起沦为魔教的帮凶。
众仙面面相觑,脸上皆是一片死灰。
夜疏离大袖一挥,一阵排山倒海的妖风陡然从四面八方涌起,黑色轻烟冉冉升起,宛如温馨的人间炊烟,却又带着势不可挡的攻击力,就连火麒麟身上的烈火也灭了一些!
正派之人纷纷扬起袖袍吞吐真气,来抵挡这股强劲的力量。
“哈哈,火麒麟留给你们,轩辕夏禹剑我们可就拿走了!”夜疏离收起双袖,对魔教众人沉声道:“我们走!”
眼看着魔教众人一哄而去,尹皓叶只觉心中滴血,心道:“幸好师傅他老人家今日不曾过来,否则一定会气绝身亡呐!”
苑灵修本是万般不愿将轩辕夏禹剑就这样拱手让人,正想召集众人上前追赶时,火麒麟居然如同迷失方向一般挡在正派众人面前。
火麒麟更加疯狂的踱着步子,苍山之中瞬间地动山摇,山间的一草一木皆从土壤之中炸裂,只闻一声惊天怒号,火麒麟纵身一跃,疯了似的朝苑灵修等人扑来。
无奈之下,众人只得先想办法制服这疯狂的神兽,否则就算众仙能够平安脱身,苍山下的百姓也定是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不得安宁。
于是众仙大费了一番周折,苑灵修和洛轻霜合力舞剑相制,才勉强将火麒麟稳住,这火麒麟丢了轩辕夏禹剑后,仿佛有些神志不清。
各派之间并无商量,只是心照不宣的把这神**由无仙山去处置。
一阵喧嚣终于平息,然而四下已是满目萧然,原本郁郁青青的苍山之巅寸草不生,众人脚下皆是一片漆黑,四周弥漫阵阵硝烟气息,伴随着一股浓烈的焦味。
仰望天空,一轮新月冉冉升起,起先碧空如洗的天空忽然一片昏黑,原来这一次轩辕夏禹剑之争,竟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掌教至尊,这晋疏影和月影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尹皓叶简直被气昏了头,也顾不上还有其他门派的人在场,急忙问道。
眼下众仙最想知道的事情也正是尹皓叶所问之事,只是听见尹皓叶这颇有兴师问罪之感的语气,苑灵修不由没好气的答他:“五年前你也在伏魔阵边上,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尹皓叶咄咄逼人道:“我和晋疏影又不是相交多年的挚友,有些事情自然是没有掌教至尊你清楚。”
苑灵修不耐烦的白了尹皓叶一眼:“各位道友,有什么事情等我们回到无仙山再细细商量!”
顾远风点了点头,上前沉声应和道:“灵修兄弟说得对,现下形势复杂,我们有什么疑问先回去再说!”
哄乱的人群这才镇静下来,慕琴神色黯然的在周围扫了一眼,才无奈而又不甘的吐了一口气。
岳绫幽幽的望着魔教人飞走的方向,两边的梨涡轻轻挑起,她偷偷摸摸的笑了笑:“想不到宋唐大哥居然这么厉害!下次我去找他时,一定要让他教我武功。”
徐盈盈望着渐次硝烟平复的苍山之巅,终于松下一口气来,心道:“死猴子总算是逃过了一劫。”
若是晋疏影听见徐盈盈的这番心声,定是要奚落徐盈盈一顿:“你倒是看看清楚是谁逃过一劫好吗?”
但徐盈盈是听不到晋疏影的刻薄奚落了,因为彼时的晋疏影,自己都搞不懂自己飘到了何处。
她跌跌撞撞的四处游走,眼前是一片飘渺的苍茫,她的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每至新月高悬之时,她总要忍受这异样的疼痛。
眼前隐约凝聚了一道身影,那袭胜雪的白衣,那张深沉无奈的面孔,五年来,每时每刻都在晋疏影心中疯狂啃噬,如同蚂蚁一般将晋疏影的心掏空,每一瞬都让晋疏影倍受煎熬。
“都怪你,都怪你不肯给我一点怜惜,我才会变成今日的模样,江山鸿寅,都是你的错!”晋疏影一手按住胸膛,红着眼睛对眼前模糊的身影怒吼。
她的语气并没有想象中的阴冷无情,反倒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那样,渴望从对方口中收到一句安慰,一句犹若清风的抚慰。
眼前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曾经那张仙资出尘的脸似乎饱经风霜,那孤傲俊朗的眉眼之间染上沧桑,他轻轻的向晋疏影伸出一只手,低声呢喃:“疏影,快过来。”
晋疏影鼻尖发酸,须臾之间却抽出月影剑,疯狂刺入身前这人的心脏,她一如既往的痴狂大笑,仿佛终于解了心中怨气,泪水却又不停滑落:“我恨你,江山鸿寅,我恨你!”
身前的人似乎并不疼痛,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头晕目眩的晋疏影恍惚大笑,以为这是和五年来每一次煞气发作时一样,可悲的产生幻觉罢了。
江山鸿寅的声音向她靠得更近,一只手已经轻轻拭去她额头上布满的细汗,他温柔低语,如同柳絮划过耳垂:“疏影,我来了。”
晋疏影怔怔的抬眸望着那只温柔的大手,胸口的疼痛越发剧烈,恍惚之间,她的心脏只剩一副空空的框架,心里是万箭穿心的疼痛,痛得不敢嘶吼。
“真的是你吗?”晋疏影纯粹以为自己身处幻觉之中,不必强装出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于是顺势向眼前的人靠了过去,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其实淋湿他雪白衣襟的,既有汗水,也有数不尽的泪水,那是晋疏影累积多年的抑郁和委屈,此刻他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她有多痛。
“是我。”江山鸿寅轻轻抚摸着晋疏影脸上的泪痕,一双耀眼的星眸蒙上一层深深的灰暗,他静静注视着面脸痛苦的晋疏影,原来晋疏影遭受的万箭穿心之苦,他也能感受得到。
晋疏影的身子在那熟悉的怀抱中微微颤动,她已经无暇去思索这怀抱为什么如此真实,遍布全身的疼痛就要将她撕成碎片。
她咬着牙,紧紧抓着江山鸿寅的手臂,身上的疼痛并未减轻。
平时煞气发作时,夜疏离总是穷尽自己的内力替晋疏影疗伤,虽然往往造成两败俱伤的局面,晋疏影几乎是拼尽最后一丝执着熬过的每一场折磨,但夜疏离总是不吝啬于自己一时的功力,每次都做着各种各样的尝试。
江山鸿寅轻轻蹙眉,和他的心痛相比,手臂上传来的刺痛根本不算什么,他终于掉了一滴眼泪,随即竟是鬼使神差的轻轻吻上晋疏影苍白的脸颊。
电光火石之间,整个世界仿佛静止,漆黑如墨的夜空忽然划过无数闪亮的星光,一颗颗流星悠悠的从两人身边飞过。
不知是那猝不及防的一个吻,还是耀眼的光芒令晋疏影忘了疼痛,但也差点忘了呼吸,她像孩童一般痴迷的伸手去触摸转瞬即逝的星光,脸上攒出一丝微笑。
“初寒哥哥,好漂亮啊!”晋疏影失神的对上那双比星光还要闪亮的瞳孔,咧着嘴巴,笑容一如既往的纯真。
江山鸿寅愣了一愣,初寒哥哥,很久没有听见这个名字了,如果可以的话,他多希望自己只是眼前这个傻丫头的初寒哥哥,不是江山鸿寅,不是天界仙君。
“你喜欢吗?”江山鸿寅对着晋疏影露出格外轻松的一抹微笑。
晋疏影抿着嘴巴笑了笑,缓缓闭上眼睛,在这片温暖的流星雨下沉沉睡去,这个夜晚,她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度过五年来最为安稳的一晚。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江山鸿寅还是陆初寒,他像往常的无数个梦里那样回到晋疏影身边,告诉晋疏影:“我不是什么仙君江山鸿寅,我只是你一个人的陆初寒。”
紧接着,他将晋疏影紧紧拥在怀中,低声耳语道:“对不起。”
无论是晋疏影还是若璠仙子,他都只能说一句对不起。
安然熟睡的晋疏影自然不知道这就是江山鸿寅所说,更不会感受到夜疏离此刻的焦躁。
夜疏离回到赤玄谷却仍未见到晋疏影,心中立刻“砰”的一声炸开了锅,抬眸看了看天边高悬的新月,夜疏离一拳锤在桌上:“糟了,丑八怪的煞气发作了!”
在外寻找晋疏影的浮殇面色阴沉的走进屋里,对夜疏离拱手:“公子,我差人在附近寻了一圈,可是并未找到二公子。”
夜疏离伸手打翻桌上的茶杯,怒道:“再去找,找不到丑八怪谁都别给我回来!”
浮殇连忙点头:“是。”
浮殇退下后,夜疏离终于沉不住气,晋疏影煞气发作本来就该要了她的小命,她竟不知死活的四处乱窜!
夜疏离心急如焚,不由埋怨:“你这丑八怪难道东南西北也分不清了吗?还是打算死在外面?”
虽然嘴上霸道,但夜疏离却是一点儿也不敢耽搁的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