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上捡起来的薄纸,比她手掌大不了多少,上面清楚的写着两个字,支票!
支票下面还有数字,龙瑾瑜轻扫一眼,那不是百,不是千而是万,整整五万支票,长这么大龙瑾瑜第一次见到这么大面值的支票!
“凤伯父故意放这么多钱?为什么?”手里拿着那张支票,‘女’孩儿看着还躺在盒子里‘玉’观音,喃喃自语道。
“怎么了?满脸的纠结!”直到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才让她从惊楞和诧异中回神。
晏北权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儿,白皙胜雪的柔荑捏着一张薄纸,脸上表情风云变幻,看不出是惊是楞。
晏北权轻声询问着,在她身边坐下,从她手里接过那张让‘女’孩儿吃惊的支票。
“盒子里有这个…我该怎么办?我都说了不要,要不是你说不要就是傻,不能驳了凤伯父的好意,我怎么会……我这算受.贿了不?”懊恼地撇着男人,龙瑾瑜急得直挠头。“这下说不清了,被人知道了,肯定会说你这个督军收礼的!”晏北权一方主帅的身份摆在那里,今天她收了凤政新的东西,改日
被人知道了,晏北权‘私’下收受.贿.赂,肯定会给他惹来麻烦!
“那么生气就为这个?”眯眼打量着天真的小丫头,晏北权轻声嗤笑。和以前一样,她还是那么单纯,满脸懊恼的恨不得将东西给人家送回去,其实都是在担心自己。
担心被人知道他们收了凤政新的东西,招惹言论是非。虽然她的担心完全不存在,但是,男人却很享受她现在的样子,一想到她那满脸担忧都是为了自己,晏北权觉得心里像是被温水妊过一般。尽是暖暖的感觉,让他目光中的冷冽一点点退散。
“这不是小事!五万块,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你知道五万块以为什么么?很多人一辈子见都见不到,它够一家普通人家一辈子的生活费——”五万块,大多数人的天文数字,却被人这么轻易的拱手让人,这要多大方,多有钱才会这么做?!
“区区五万块就懵了?你这个督军夫人倒是不贪心!”男人似是打趣的开口,伸手揽着她那瘦弱的肩膀,带进自己的怀里,大手无意识的把玩着‘女’孩儿纤细的青葱十指,语气很轻蔑。
听着晏北权的话,本来枕着男人坚实的‘胸’膛的小脑袋猛地仰起,澄澈如水的眸子不躲不闪地望进一双冰冷深邃的墨瞳。
男人眸‘色’很沉,睨着尽在眼前的清致小脸,眼底神‘色’不明。
被他盯得浑身不自然起来,龙瑾瑜有些仓皇的收回视线。每一次撞进他的眼睛,自己都会失神,那是绝冷的眸子仿佛吸盘般,只要望进去,就会被深深吸引。
“区区五万块对于四爷您来说当然不算什么,可是它却能让需求吃不上饭的人,解决温饱,能救很多人的命。这种饿肚子的滋味,你这个富家少爷是体会不到的!”和他分开一些距离,龙瑾瑜坐在另一个沙发上,不疾不徐说道。在她看来,晏北权再怎么样,也是晏府四少爷,哪怕是名义上的,实际连晏老夫人都不承认的。他也是凤府四少爷,北军主帅,北华的督军,名声在外晏四爷,向来都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他,当然不会知道这笔钱对穷人意味着什么!
可是,她不知道,她无心出口的话,却是让晏北权心中微疼,想起以前和萧放在外面讨生活的一幕幕,男人绝冷的眸子黯然了许多。
“你说的那些我都亲身体会过,被‘奶’‘奶’送到扶桑的时候,我和萧放相依为命,经常吃了上顿不知道下顿在哪里。受人欺负,挨打受气倒成了家常便饭——”
“所谓的富家少爷有很多种,有的是真正的少爷而有的从不被人承认,什么少爷身份,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良久良久,晏北权低沉的嗓音带着微微低哑,磁‘性’冷嘲般说道。
“……”虽然他并没有说什么,但是龙瑾瑜清楚,那个不被人承认的笑话,他指的就是他自己。
从小失去父母,经历了痛失亲人的痛,被‘奶’‘奶’送上去往大洋彼岸的自生自灭,晏北权的过去可以是他永远抹不去的伤——
“对不起…我刚刚说错了话了……”一时情急,她只记得晏北权是晏家四少爷,却忽略了这个四少爷只不过是晏家的一枚棋子!
“我……”‘女’孩儿急得秀眉紧紧蹙起,雪白的柔荑握上男人那双略显粗糙的大掌,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怪你,都已经过去了。以后遇事别慌,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那有你这样的,收张支票都自‘乱’阵脚!”晏北权沉声低笑着,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眸光被宠溺的光沾满,就连男人面部轮廓都好似柔和了许多。
“你说,我要是还给凤伯父,他会不会生气?”如画的眉眼微微皱起,龙瑾瑜试问道。
“收了那有退给人家的道理?且不说人家会不会生气,单说你要怎么还?”
是啊!晏北权一句说到正点,她要怎么还?既想驳了人家的好意有不想得罪人!这还真让她左右拿不定主意了!
“既然人家送上‘门’了,你就拿着,‘乱’世之秋,总有用得着的地方?”晏北权的声音很沉,依偎在他怀里,龙瑾瑜没有看到那双冰眸子浮起的寒光。
“可是,我就想不明白,凤伯父为什么会送这么贵重的礼?给你还是给我?而且他既然打定主意要让小雪和那个长得糟订婚,又为什么要办这个晚宴?这不是骗人么?”凤家请柬上清楚写着是为凤大千金择选乘龙快婿,她也看见凤公馆聚集了很多青年才俊,却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切都像早已定好的!
看着天雪一脸恍惚的样子,龙瑾瑜确定她事先是不知道的,凤政新到底想做什么?这个晚宴的意义何在?!
“凤政新老‘奸’巨猾,做的任何事都以利益为先。这场晚宴本来就是他策划好的,我们只不过是他的看官,张得钊和凤天雪不过是他的棋子——”
“棋子……”从男人怀中抬起脑袋,龙瑾瑜听着他的话更是一头雾水。凤政新不惜大费周折,办了今晚这个晚宴,还将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作为棋子,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就知道‘女’孩儿那单纯的心思,想不通凤政新的目的,晏北权不急不忙的从面前的茶几上倒了杯水。
将水递给龙瑾瑜,晏北权这才耐心对她道:“当年的张大公子惨死凤公馆,在北华引起不晓得喧嚣。凤家也成了茶余饭后的论点政.界为此还调查过凤政新,整个凤公馆一时间被推到风口‘浪’尖。”
“这么久以来,凤政新虽然在专员其位,却不谋其职,这对一个有野心的人来说,是一种耻辱!”
“如今张得钊死而复生,不管当初是谁将他调换,陷害凤府,张得钊能再次出现,就证明了凤家的青白。让他和凤天雪订婚,也是凤政新的高明之处——”是谁掳走张得钊,换成一个面目全非的男尸过了这么久难再查出。所以,凤政新将证明凤家清白的赌注压在了张得钊的身上。
张得钊喜欢凤天雪,是明眼人一眼就看的出来。张得钊能不计前嫌跟凤家结亲,还有谁敢再说凤家是杀人凶手?
“那和宴会有什么关系?和送礼也有关?”仔细听着晏北权的话,龙瑾瑜双手紧紧捧着水杯,追问道。
“没有晚宴谁能知道凤大小姐与张大公子订婚的消息?你以为收到支票的只有你一人?”
“不借着这次机会打好人脉,凤政新就不是‘混’迹政界的老狐狸了!”有了男人的提醒,龙瑾瑜突然想到。凤政新是政界的老人,为了自己的权利,无所不用其极。
为了权利,凤政新可以不顾底线的费尽心机,又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将‘女’儿当做筹码,利用张得钊洗清凤家名声,改变外人对他的看法,从而达到他他的官途梦,这才是凤政新真实的目的。
而凤府的晚宴不过是个幌子。龙瑾瑜收到的东西,也不止她一个人有,凤政新既然要铺路,就一定会大出血。
可是,他只不过是个小小政员,那里有那么多钱?
“为了自己肮脏的目的,不惜用亲生‘女’儿做筹码,太可怕了……”肩膀微微有些颤抖龙瑾瑜觉得身上都泛着冷意。
凤天雪是凤家唯一的‘女’儿,凤政新竟然为了自己,不顾及她的感受,就要让她和张得钊订婚。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没有选择和拒绝的机会。
“‘欲’.望本来就能使人成为魔鬼,何况是视权势如命的凤政新。你们太单纯,他的复杂,你们永远想象不到——”再说这些话的时候,晏北权低下头睨着‘女’孩儿,语气中多了几许无奈。
身在军政场上,很多事身不由己。凤政新为了权利利用‘女’儿,虽不合乎情理,却是为了前途大业。
官场上,本就没有对与错。
男人的话让龙瑾瑜心中一紧,她突然响起母亲曾经告诉她的话,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对晏北权放下防备。因为,这个男人太复杂,他的复杂不是自己可以想象得到的!
“那你呢?”不觉出口的话,连她自己也是微微一愣。不自然地垂下眸子,龙瑾瑜压制住自己紧张的心,继续开口道:“督军城府可深?你的复杂是不是也不是我想象的到的?”
婉转的声音带着清冷的意味,龙瑾瑜终是问出了在心里埋了许久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