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是这个结果吧?”江应谋口气里带着轻讽。
“公子息怒!”阡陌立刻跪下,声音惶恐道,“大夫人说此事是有益于公子且也有益于江家的大事,公子与少夫人已成夫妻,岂有不圆房的道理?于魏家,也难以交待,所以……”
“所以,你们一个个都瞒着不说是吗?”江应谋反背双手,面带寒色回身踱步,“蒲心亲手研制香丸,你亲眼看着顺娘放进香炉,你们都以为配合大夫人做得天衣无缝,就等着今晨剪取落红去向魏家交待了是吗?”
“公子恕罪!”阡陌叩伏恳求道。
“蒲心倒也罢了,你居然也跟着掺和?呵!”江应谋摇头冷笑道,“越是与我亲近的人越是知道怎么出卖我……”
“奴婢再也不敢了!”阡陌颤声道,“恳求公子宽恕,不要像逐江尘一样将奴婢逐出杜鹃阁!奴婢对祖先神灵起誓,从今往后绝对只效忠于公子,只听从于公子吩咐!”
江应谋垂眸打量了她一眼,弯腰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缓和口气道:“罢了,此事就算过去了,我也知你为难,在大夫人面前不敢不听话,但我也要你记住,你是杜鹃阁的人,还是杜鹃阁的掌阁侍婢,你要效忠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这杜鹃阁的阁主,也就是我,明白了吗?”
阡陌连连点头:“奴婢定会谨记在心!”
“江尘呢?清醒了吗?”
“奴婢方才去看过,还沉睡着呢!公子,奴婢以为江尘昨晚这遭醉有些蹊跷。”
江应谋盘腿坐下,捧起茶盏问道:“有什么蹊跷?”
“奴婢刚才去看江尘时,发现江尘右脖颈处有一块儿青瘀,像是被人踢过的。可奴婢明明记得,昨晚晚饭之前遇见他时,他脖子那儿还是好好的。另外,江尘酒量不大,顶多四两,喝醉便要睡,睡上一夜也就清醒了,怎么这回睡得如此胡烂?仿佛不像是只灌过四两酒的人,所以奴婢觉得有些蹊跷。”
“一个酒量仅四两的人醉得像喝下了一斤似的……昨夜江尘到底喝了多少酒?喝得烂醉如泥的他又是怎样爬到小竹楼去的?确实挺蹊跷的……”
“是否要请医师来瞧瞧?”
正说着,陈冯迈步进来了。原来今早天未亮时,江应谋便派人知会了陈冯昨晚的事情,让陈冯着人在城内寻找蒲心。可惜陈冯并没带来什么好消息,暂时还没蒲心的任何下落。随后,江应谋让陈冯去看了看江尘,因为陈冯也略通医术。
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把大家吓了一跳。幸亏陈冯去瞧得及时,否则江尘极有可能就此一命呜呼了。为什么?因为江尘沉睡不醒并非是宿醉的缘故,而是中毒!
陈冯着手为江尘解毒时,阡陌已去将昨夜里与江尘喝酒的那两个家仆唤来了。那两个家仆听说江尘中毒了,也吓得不轻,连忙将昨夜与江尘喝酒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两人的话中都提到了一个人,那就是青樱。
据那两人说,昨晚喝酒时,青樱送来了一罐子红枣粳米粥,还亲手为他们三人各盛了一碗。江尘起初不屑一吃,但经他俩和青樱殷勤相劝,江尘也勉强喝下了一碗。青樱走后,江尘又再喝了几口酒便醉倒了,他俩就将江尘送回了房间,然后各自睡觉去了。
听罢这两个家仆的话,阡陌问道:“公子,可要唤青樱来?”
“不必,”江应谋垂眉沉色道,“去跟江坎说,将顺娘那几个魏府来的奴婢叫去厅中,着人看住,没我的吩咐一个都不许离开厅门半步;你,带着桑榆和紫罗去翻查她们的房间,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给我搜罗清楚了,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遵命!”
主厅里,魏府陪嫁的那几个奴婢已经心情忐忑地等候了大半柱香的时辰了。顺娘尤为心烦气躁,几次想出去都被江坎拦下了。正当她徘徊不安时,江应谋领着阡陌桑榆等侍婢走了进来。
于主位上坐定后,江应谋抬了抬手,阡陌和桑榆便将手中捧着的遮有蓝布的东西放在了地上,阡陌起身对顺娘道:“方才奉公子之命前去你房中搜罗,搜着两样东西我不认得,特地拿来给你瞧瞧,顺便向你请教请教这两件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们搜过我屋子?”顺娘脸色骤变。
“怎么?你的屋子还不许人搜?”阡陌冷讽道。
“为何要搜罗我的屋子……”
“闲话少说,还是先来瞧瞧从你房中搜出来的这两件宝贝吧!”
阡陌弯腰扯起蓝布,只见那两块蓝布下各有一只匣子,一只略高,一只略方,都用精巧的黄铜小锁锁着。蓝布被撩开那一瞬间,那只木匣的真容彻底暴露在众人眼前的那一瞬间,顺娘喉间忽然发出一声破音,一双手不由自主地扶住脖子,像被什么极为邪恶的东西恐吓了一般,显得十分惊悚愕然。
阡陌将蓝布丢给了桑榆,手指两只木匣,笑容阴冷地问道:“敢问顺娘,这两只用小锁锁住的匣子里究竟装了什么宝贝?是你从魏府带过来的珍奇异宝吗?能否请你打开让我们瞧瞧,也让我们见识见识魏府的好东西?”
顺娘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十分尴尬地松开了扶住脖子的双手,并相互交握,不停捏揉:“我……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这样两只匣子了?阡陌姑娘,你真的是从我房里搜出来的吗?”
“对啊,难道这两只匣子不是顺娘你的吗?”
“你会不会弄错了?我记得我没有这样大小的两只匣子,会不会是你从别人房里搜罗出来的错记在我头上了?”
“记错了?”阡陌眼含讽色道,“我一人记错,总不会桑榆紫罗她们也记错了吧?顺娘,你再好好回想回想,兴许你从魏府带来的东西太多了,一时没记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