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等江应谋离开博阳之后,我出入会更方便。”
“江应谋要离开博阳了?”
“对,他打算带着他的少夫人前往未梁避暑,因我中暑外加伤风刚好不久,不会跟他们一道出发,会稍后再去。”
“那好,后日就后日,咱们一言为定!”
回去的路上,她脑海里一直盘亘着这样一个问题,郑憾为魏空明所劫获,魏空明很有可能会拿这事儿大做文章,晋寒已经着急上火了,为何江应谋却显得悠闲自在,还要携妻带婢地外出避暑?难道此事江应谋已有了对策,不惧怕魏空明任何小动作?
转眼,杜鹃阁里已空,除了看门的小婢,就只剩她和小叶子紫罗了,其余人都随江应谋夫妇去往了未梁。当晚夜里,她将小叶子叫到房中,仔细叮嘱了一遍,这才悄然离开了江府。于约定地点与卫匡等汇合后,一道潜入了魏府西侧。
魏府因为两年前那场浩封,凿开了西侧围墙,将府邸往西又延展了一大截,修葺成了府中园林,仅作赏玩宴客之用,平日里,那儿是十分冷清的。
卫匡手底下的一个细作告诉卫匡,这几日,西侧园林的出入忽然看严了,除了惯常在园林中伺候花草的,其余人都被挡在了外面,对外则说因魏空明喜获麟儿,要重修园中一两处景致,以改善风水,所以暂时不允许随意出入,因此,郑憾被藏在园林中的可能性很大。
子时时分,一行五人潜入了西侧园林,分作两队,以半个时辰为限,分开搜寻。她与卫匡一路,沿南边假山群搜寻而去,沿路果真是十分冷清,丝毫没有一点住人的气息。
犹如大海捞针般地逛了一大圈,颗粒无收,她不禁疑心道:“你真认为魏空明会把你家殿下藏自己家里?若被人揭发,他也百口莫辩。”
卫匡道:“无端戒严,必定是有猫腻的。咱们这边没有动静,那边或许有,先折回去与他们汇合,然后再作商量。”
二人正要撤回,空灵静寂的园子上空忽然传来一声类似于鸟鸣声的长啸,瞬间划破了这一园子的宁静。卫匡陡然兴奋了起来,目光嚯嚯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有下落了!”
二人迅速寻声奔去,渐渐靠近时,厮杀声隐约传来,这让他们更快地锁定了位置——离这儿不远有间不怎么起眼的小院子,动静正是从那小院子里传出的!
翻墙入内,先前分道而行的那三个金印王府手下已与人拼杀开了。她与卫匡互对了一下眼神,绕开了这些人,直奔小院里房门大敞的那间房。
房内已倒下两具魏府护院的尸体,东墙上有一道半敞的暗门,血迹斑斑,她飞奔过去,抬脚踹开了虚掩的血门,一眼就看见了郑憾。
被囚多日,郑憾那外形自然好不到哪儿去,蓬发垢面,满脸胡茬,完全没了他昔日的王族贵气,但他力道仍在,听见外面厮杀起来了,他很果断地用拴锁自己的铁链绞死了在密室内看守自己的两个护卫,她进去时,他还绞着其中一个不放手,撕牙裂齿,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她拔下藏在发髻中的银勾针,蹲下为郑憾开脚锁道:“别较劲儿了,先离开再说!”
“林蒲心?”郑憾仿佛被什么抽醒了,松开手,铁链哗啦一声落在了地上,呆呆地把她看着。
“您不会是被关傻了吧?”她迅速解开了郑憾双手双脚的铁锁,将腰间佩剑取下丢给他,“只来了几个人,现已闹出了动静,他们随时会发现增援,咱们得赶紧杀出去!”
郑憾立马回过神来,与她一道冲了出去,三两下解决了剩余护卫,翻墙逃了。
营救还算成功,余下的就是连夜出城了。几人奔至西城门附近,取出了预先备好的翻墙工具,准备逃离博阳,而她的任务也到此为止。
“你们好自为之吧,我先走了!”
“等等!”郑憾叫住了她。
“殿下,”她回身道,“话别还是免了,时间紧迫,您还是请吧!”
郑憾抬了抬手,卫匡等手下退至转角处待命。他缓步靠近,语气轻缓而沉厚:“为何会来救我?”
“被您的卫匡要挟的。”她轻描淡写道。
“那伤呢?好了吗?”
“多谢您手下留情,早好了。”
“还怪我呢?”
“岂敢?”
他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抿笑,双手往她后背靠着的墙壁上一摁,微微前倾,凝着她毫无惧色的双眸道:“跟我回去,怎么样?”
她左眼皮微抖了一下:“回去?回哪儿去?”
“郑国,我的金印王府。”
“不可能。”
“认真地回答我……”
“我对殿下的回答从来都是认真的。”
“可我离开这儿之后,或许会很思念你,那该怎么办?”
“殿下的调侃到此为止吧!”她扒拉开了郑憾环绕着她的胳膊,“别辜负您手底下这几位拼死把您从魏空明那儿救出来的忠心,再不走,您可真就插翅难逃了。我也不能久留,告辞!”
刚转身,郑憾忽然从后相拥,她立刻抬肘反击,却无奈始终不是这男人的对手,被贴面摁在了冰冷坚硬的石墙上,她恼怒了:“郑憾你到底想干什么?能逃而不逃,你是打算魂归他乡吗?”
“不,”他一枚热吻轻柔地落在了她浓密芬芳的青丝间,“我只想好好地跟你道个别……不知道为什么,仿佛你我有心灵感应似的,被囚禁的这些天我总感觉你会来救我,没想到你还真来了。林蒲心,你我或许缘分早就注定,始终是要做一条绳上的蚂蚱,所以我不着急将你带回去,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