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安凛还趴在床上昏昏欲睡,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安凛不耐烦的在床头柜上摸索着拿起了手机。电话是秋章识打来的,安凛迷迷糊糊的接了起来,瞬间就坐了起来。秋章识告诉她,金渡老师去世了。
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很哀伤,安凛坐在床上不知所措的听着秋章识挂掉电话的忙音。金渡是从安凛刚刚进入警局时候就在的,和安凛一起进来的大多数都愿意叫他一声老师,他手把手的教了大家很多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让不少人都在实战中捡回了一条命。
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赶到了,安凛愣愣的看着躺在病床上插着呼吸机的金渡,所有的机器显示都已经成了零。耳边甚至听见了不少女警员哭泣的声音,安凛握紧了拳头,忍不住伸手想要去碰触金渡苍白的脸。
根据医院的说法,金渡因为常年患有心脏病,这一次是因为独自在家无人发现,等老伴回家的时候已经为时晚矣,回天乏力。他的老伴坐在床头哭着,秋章识握住了她的手,不忍的闭上了眼。
“他最近一直在跟一个案子,我让他多注意休息,他偏不,他说一定要给人家孩子一个公道。”老人抹着眼泪悲伤的说道:“你说他怎么那么傻,当了一辈子的警察,说等退休以后就带我去环游世界,结果现在就扔下我一个人独活,让我以后还怎么过。”
老人还在悲伤的说着,南郁馨走了进来,看着金渡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小手伸出去想要触摸一下金渡的身体,却终于还是缩回了手。目光向下落在了金渡的手上,南郁馨的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金渡的指尖发黑发青,虽然很像心脏病病发,但是多年经验告诉南郁馨并不那么简单。
急忙拿出随身带着的手电筒照了一下瞳孔,南郁馨的眉皱的更深,抬头看向了秋章识。
“你是谁?”金渡的女儿见了,急忙制止的问道。
“这是我们局里的法医,是我请南医生过来的。”秋章识见状急忙解释说道:“这样做总让我安心一些。”
女人只是看了南郁馨一眼,点了点头没有在说什么,南郁馨对秋章识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走到楼道里。医院的楼道里人来人往,在这里的人早就已经见惯了生死,对于这里发生的生离死别再也没有了特殊的感情。
“有什么不对吗?”秋章识焦急的问。
“我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觉得有一些蹊跷,要是想要知道具体的,我需要尸检。”南郁馨看着里面的情况小声说道:“只是现在的情况,想要尸检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听到南郁馨如此肯定的说,秋章识眉心越皱越紧,回头看了一眼里面的人,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说道:“你要是觉得有问题,就放手去做,剩下的我来解决。”
医院的门口,陆佐游匆匆的赶了回来,手里空空如也对秋章识摇了摇头。秋章识的眉心又一次狠狠的皱在了一起,看着屋子里躺在病床上的金渡。秋章识知道金渡在暗地里调查上次学校两个学生斗殴的事件,但是陆佐游刚刚找遍了他家没有找到任何和这个案子有关的卷宗。
“最蹊跷的是,其他卷宗都在,唯独没有这个案子的卷宗。”陆佐游压低了声音说道。
秋章识沉默了一会,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进去清空了屋子。其他警员都默默的退了出来,秋章识俯下身子不知道对老人说着什么,一直在哭的老人突然就停止了哭泣,然后睁大了眼睛看着秋章识,沉默了一会,突然扬起手狠狠的打在了秋章识的脸上。陆佐游在门外见了急忙冲了进去,却被秋章识拦住。
“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秋章识直起了身子又一次说道:“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我们希望可以还给金老师一个公道。”
“我的丈夫只是死于心脏病,他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不允许你们进行尸检。”老人站了起来直视秋章识说道:“我的丈夫必须完完整整的离开这个世界,他为你们警局奉献的已经够多了。”
“但是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们怀疑有人谋杀金老师。”秋章识提高了声音,严肃的说道。
楼道里站着的其他警员听见了这个事情,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安凛看向了站在了一边的南郁馨,南郁馨微阖了双眼对她点了一下头,安凛的手一下子握紧,皱紧了眉。大手握住了安凛的手,安凛抬头,看见秋章白就站在自己的身边,眉心微微动了一下,反手也握住了秋章白的手。
“不可能。”老人向后退了一步险些摔倒,秋章识急忙拉住了老人,她抬起头看着秋章识说道:“他最近只是在调查一个孩子的事情啊,我还见过那个孩子,老头子带他回家来吃过饭。”
秋章识拉着老人的手让她坐下,蹲在她身边说道:“这个案子是我默许金老师继续跟进的,我也在暗中调查,确实查到了一些事情。”
坐在椅子上的老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秋章识,回头看向站在她身后的女儿,金溪也一样难以置信的看着秋章识,捂住了半张的嘴,红透了眼睛又一次流下了眼泪。老人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女人,金溪蹲了下来趴在老人的腿上,轻声哭泣着。老人又回头看向躺在床上的金渡,拉住了他的手,口中念念有词,好像要把这么多年没说的悄悄话全都说完似的。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老人突然回头看向了秋章识,拉住了他的手说:“我老头子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还他一个公道。”
秋章识回握住了老人的手,狠狠的点了一下头,老人另一只手拍了拍秋章识的手背,在金溪的搀扶下一点点晃出了病房,几个女警员急忙走了上去搀着她一起离开了走廊。两个警员走进去,把金渡从病床上抬了下来放在已经准备好的盛尸袋中,漆黑的袋子冰冷的放在那里,没有一丝感情。
冰冷的手术器械已经准备好了,秋章识站在法医室的门前看着放在手术台上的金渡,他的皮肤已经苍白没有任何血色,这是秋章识见过太多的死人的颜色,只是秋章识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见证自己下属的死亡。
身后传来声音,秋章识回身看见南郁馨走了进来,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南郁馨看着秋章识的模样,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个助手,他们识趣的退了出去。看着大门关上,南郁馨轻轻抱住了秋章识。
“别担心,如果金老师真的是枉死,我一定不会让他逍遥法外的。”南郁馨轻声说。
“我相信你的能力。”秋章识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难过的笑着说道:“我只是,不相信金老师真的就这样离开我们了。”
秋章识还记得金渡教他近身格斗的时候,自己是那么懵懂,一转眼自己已经站在警局的顶端,只是那段时光真的再也回不去了。眼眶突然就红了起来,秋章识闭上了眼转过了头,不想让南郁馨看见。南郁馨拉住了秋章识的手,也同样哀伤的看着金渡。
“你做事吧,我不打扰你了。”秋章识松开了南郁馨的手说道。
轻轻点了点头,南郁馨看着秋章识走了出去,回头看向了金渡,对于金渡,南郁馨刚进警局的时候也和他很熟悉,只是这些年她在法国学习更先进的法医技术,对于金渡的消息也只是从秋章识的只言片语中才有所听闻。深吸了一口气,南郁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戴上了手套,站在了手术台前。两个助手也已经准备好,等着南郁馨下命令。
“我们开始吧。”南郁馨说道。
法医室里,南郁馨带着两个法医还在忙碌着,安凛和秋章白站在外面焦急的等着,眉心一直没有舒展开。大门突然大开,南郁馨把报告单递给了安凛,摘下口罩摇了摇头,报告的结果果然证实了她的猜想,金渡的心脏病是被人为用药物诱发出来的。
“虽然情况很相像,但是我在法国的时候也见过这样的例子,是黑帮为了争地盘毒杀了另一伙黑帮的老大,那时候的情景和现在很像。”南郁馨皱着眉说道。
“你是说毒杀?”安凛不敢相信的问道:“有人想要毒杀一个警察,是什么人这么大胆。”
“这应该和金老师查的案子有关,至于具体,还需要你们重案组去做了。”南郁馨看着安凛说道。
拿着报告的单的手微微颤抖着,安凛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是有多么的愤怒,竟然有人会想要谋杀这么一位好警察。鼻子有一些微微发酸,安凛狠狠的呼吸了一下忍住了冲动,法医室里特殊的消毒水味呛在了喉咙里,让安凛只觉得呼吸都是困难的。
“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我希望你们可以给老师一个公道。”南郁馨拉着安凛的手说道。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的,整个重案组都会把这件事情查清楚的。”安凛点了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