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日回营,耶律尧骨便霸占了述律珲的宿帐,再也没有问过关于那位“前渤海郡主”的事情。
睡梦里依旧是那面如梦如烟的绣屏,第一百次刺破那重阻隔,望着女人惶恐的眼睛。要命!依旧是那张稚嫩的面孔,大木落——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轰然起身,唤人备马,他再不能躺在宿帐里装睡了!
明日即将拔营还朝,或许十年八年都不会再踏上东丹的土地了。此时错过,相逢无期,他无心嫖宿,只想看一眼那躲在绣屏背后的眼睛..
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衣裳,喝令述律珲营中待命。单人一骑,四下巡查了一圈,飞也似地驰出了岗哨森严的大营。
半夜里跨马直奔青楼,若被母后知晓非赏他鞭子不可!无奈,他已经魔障了,躺下一闭眼就是那恼人的绣屏..
在斜巷口下了马,依旧是桃红柳绿,纸醉金迷。牵着马儿来到了“留梦阁”门口,急不可耐冲进了中厅。
穆香云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别动手动脚的”,百年一遇,所以印象深刻。外加临走时留下了一荷包金豆,更是不得不让她高看一眼。摇曳生姿的迎上前来,拍着膀子招呼道,“爷,今儿可够晚的!拉铺、住局我这就替您安排,单陪着聊天的姑娘可不好找了。”
春宵苦短,天明拔营,耶律尧骨不免有些心急,一副厌烦透顶的口气,“少废话!小木末何在?速速唤她出来见客。”
穆香云心里赫然一惊,忙着忙着居然给忘了,对方正在厢房里伺候另一位财神爷呢!这可如何是好?
眼睛滴溜溜一转,心头灵光乍现。反正没见过,大不了随便塞给他一个!
可这‘留梦阁’里与小木末年龄身量相仿的只有茶花一个。平日里俩人十分要好,想的说的多半也差不多。可这住局的银子多半是挣不上了。以对方这类清高透顶的性格,若是看见茶花,怕是啥想法都没有了..
思来想去,哪怕留住人打个茶围,也比转身就走强。好歹弄他几十辆银子,说干就干!
命人招呼着贵客升彩楼,急急火火地招来了茶花,掏出小木末当日穿的那套衣服,亲自给她装扮上。一边擦粉,一边贴在耳边嘱咐道,“你可给我记住喽,你可是顶替木末去的。平日里你二人亲如姐妹,对方讲话的腔调你可得给我学像喽!”
“还要在两人当中隔一面绣屏么?”对前时发生的事情已有耳闻,小木末接客之后,她就一直追在对方屁股后面打听。两人情同姐妹,对方也不避讳,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给她听。
挑了件小巧的珠花别在女娃儿的鬓角,毫无把握地应承,“隔。只恐隔不住..”
“怎么?”
“我有种预感,他今日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一睹庐山真面目。他若提出要见,你只管应下。”
郑重地点了点头,“穆爷放心,茶花明白。只是不知这屏风对面的男人是老是小,是俊还是丑?”
对着镜子左顾右盼,一说到贵客的样貌就忍不住挑大拇指,“那真是仪表堂堂,高大神勇,难得一见的风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