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泰尔和析悦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好奇的观察着铁臂要塞的风景。
这回坐的可是高级马车,里面很舒服,是夏克德专门让人去租的。
“把帘子盖上,万一被人发现就麻烦了。”夏克德坐在旁边,对泰尔不时掀开窗帘而担心。
“迪尔,选人少的路走。”
“好嘞,驾···”
小半个时辰后,他们总算到了四联商盟总商会,它位于铁壁要塞偏西的一处湖泊旁,风景十分优美,还很安静。
门外站着一位外貌毫不起眼,五十来岁,矮瘦若猴的小老头,但那对似开似闭的眼睛深而亮,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知他非是等闲之辈。
那老头见他们到了,回身叩了三响门把。
不一会门开了,雅萱和卓娜迎出来,不过此时的雅萱换了一身米色的礼服,玄玉变小了趴在她肩上,黄白相间的毛色成为一件美丽的装饰,衬得她更为好看。
卓娜也与上次见面不同,虽然还是四方脸,但没了胡子,看起来才有点女人味,不过她穿了件宽大的黄袍,遮掩了丰满诱人的身材。
迪尔则眼睛一亮,因为卓娜太适合他的口味了,不由差点留出口水来,还是泰尔用手肘把他撞醒,才不至于失态。
“非常欢迎你们到来,会首在后院的二楼备了美酒,等待二位。”
雅萱微微提起礼服,低头向几人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仪,才接着道:“请这边走。”
卓娜伴在雅萱一侧,保持微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四联商盟的庭院可不小,全院以五座建筑物组群形成,以门洞、长廊、曲廊、庭院作为连接转换的过渡,建立起五组建筑物互相间的关系,厅、堂、房、斋、馆、楼、台、轩、阁、亭,各类建筑呈现多样的变化下,又浑成一个整体。
泰尔身为伯爵之子,也算见过大世面的人,虽不说是建筑方面的大师,但也能看出此处无论立基、装设、栏杆、门窗、墙垣、园林、假山、造石、水池都非常考究,甚至还隐隐超过了他家的伯爵府。
不由微微点头,觉得能在这偏远的要塞,见到如此考究的庭院极为难得。
后院是个花园,左方还有个荷花池,池心建了一座六角小亭,由一道小桥接连到岸上去,景致颇美。
花园靠右有栋二层楼高的下楼,虽不华丽,却能与此处融为一体,恰到好处。
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便是此处的真实写照。
雅萱推开竹栏,顺着碎石小路引他们走向小楼。
门口的梁柱挂有一联,写在木牌上:“朝宜调琴,暮宜鼓瑟;旧雨适至,新雨初来。”字体飘逸出尘,苍劲有力。
小楼是四面厅的建筑形式,通过四面花木鬲窗,把后方植物披盖的老树,周围的婆娑柔篁,隐隐透入厅内,更显得其陈设的红木家具浑厚无华,闲适自然。
屋角处有道楠木造的梯阶,通往上层。
“请夏团长和泰尔上楼,家叔已经恭候多时。”
雅萱先请他们两人上去,接着才对析悦和迪尔表示歉意道:“因为谈话的类容会涉及家族隐私,所以请两位见谅,我们在一楼备了美酒款待两位,希望不要客气,如有什么需要你们可以吩咐娜姐,她会留在一楼招呼你们。”
说完对析悦和迪尔施了一礼,然后率先上了楼。
泰尔微微一笑,对析悦使了个眼色,让她放心。
上层以屏风分作前后两间,一方摆了圆桌方椅,另一方却不知有什么,让夏克德有些警觉。
“后方是老朽的居所,若夏团长不放心可以入内一观。”一位穿着看大长袍的老人背对他们而坐,见不到他的容颜,可观身形居然比夏克德还要高大少许。
这时老者缓缓转身,那是一张很特别的脸孔,朴拙古奇。
浓黑的长眉毛一直伸延至花斑的两鬓,另一端却在耳梁上连在一起,与他深郁的鹰目形成鲜明的对比。
嘴角和眼下出现了一条条忧郁的皱纹,使他看来有种不愿过问的世事和疲惫的神情。
他的鼻梁像他的腰板般笔挺而有势,加上自然流露出傲气的紧合唇片、修长干净的脸庞,看来就像曾享尽人世间富贵荣华的王侯贵族。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两人,微微一笑道:“请坐。”
夏克德本来真想去屏风后看看的,见老人邀坐,便不好意思再往屏风后走。
老人微微一笑,像不知道夏克德的想法,缓缓道:“知道我为何要见你们吗?”
泰尔满肚子疑问,夏克德却猜到一些。
老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他们桌前的酒杯倒满,笑说道:“先尝尝我亲自酿的果子令吧。”
夏克德没有动手,似乎怕酒里动了手脚。
泰尔却忍不住喝了一口。
果酿入喉,酒味醇厚,柔和清爽,最难得是香味浓郁协调,令人回味绵长。
泰尔回味道:“老丈对酿酒真在行,此酒居然由石榴、葡萄、桔子、山渣、青梅、菠萝六种鲜果酿成,怪不得如此香甜。”
老人眼睛一亮道:“想不到小友也是此道中人,仅一口就能品出此酒用料,此酒自酿成以后封入木桶,埋地三年始成,味道不错吧!”
泰尔不停点头,然后再满上一杯,突然又想起析悦,便向老人讨要道:“一会离去的时我可否带些走?我家小侍女一定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
老人点头答应道:“可以,不过这东西很难酿制,这两年来我又懒了些,没再酿制,所剩不多,只能送你一小壶。”
泰尔比较满意,一小壶已经够析悦喝了,所以高兴得道了声谢谢。
夏克德依然没有要尝尝的意思,他一直观察着老者,见他们不再谈酒,才正色道:“老者怎么称呼?”
“我叫巴特,是这一届四联商盟的会首,不要不介意的话叫我巴会首好了。”
“那好,巴会首,我是个粗人,就不弯弯绕了,我的手下承诺铁血佣兵团会无条件帮你们做一件事,而你也们确实没有泄露泰尔的消息,所以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就直说吧。”
“坦诚直接,我喜欢你这种性格。”巴特笑道:“既然这样,我也就不绕弯了。”
“你们听说过孕育之地么?”
夏克德眼睛一亮,狐疑道:“德鲁伊的祖地?难道你是···”
“不错,我的家族便是德鲁一族,与你们神祇后裔一样,我们也是远古种族,只不过我们热爱自然,永远保持中立,不投向任何一方,所以没有神庇佑我们而已。”
夏克德有些惊异,巴特居然知道他是神祇后裔,这可是极为隐秘的事,除了团里兄弟,外人很少知道。
“你调查过我?”
“当然。”巴特并不避讳,他微笑道:“其实我一直在注意着你,你们战神一族很少会出世,而我所某的事又需要神祇后裔,所以收集了不少关于你的资料。”
夏克德有些警惕,却不表现出来,沉声道:“这么说就算没有泰尔的事,你们最终还是会找上我?”
巴特端起酒杯,小抿一口,摇摇头才缓缓道:“其实也不一定,我们虽然需要神祇后裔的帮助,但必须要信得过才行,所以我们观察的对象不止你一个。”
“哦!还有其他族群?”夏克德试探性的一问。
巴特回答道:“月族和大力神族都是我比较满意的对象,当然,我最满意的还是你。”
“因为战神一族拥有的战斗力不是其他两族可以比拟的,更为关键的是通过这些年的观察,我知道你的口碑不错,所以你是我最想选的人。”
“那泰尔呢,为何指明要见他,他一个孩子也没什么战斗力,你别告诉我只因为好奇。”
巴特笑笑,没有回答夏克德的疑问,却转对泰尔道:“小友对我可有什么感觉?”
泰尔楞了楞,有些反应不过来,刚才还在讨论为何要见他,这会怎么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不过他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说了两个:“亲切。”
这可不是因为对老人有好感而亲切,而是如同亲人的那种。
“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吗?”
泰尔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因为你有我一族的血脉。”
“这不可能!我是雷纳德伯爵的儿子,而我父母都是个正常人类,我又怎么可能会有你一族的血脉。”泰尔觉得难以置信。
“那你如何解释御兽师的天赋呢?难道你真的认为,普通人类的天赋可以御兽?”
巴特语气加强了些,继续道:“我们德鲁伊一族天生与兽类亲近,虽然只可以统御普通兽类,却与御兽师的天赋非常相似。”
“而且,这个世界第一任御兽师便是我族圣女与魔神之子的孩子,因此御兽师才能统御魔兽。”
“如果你还不相信,那么我再说一个事实。”
巴特顿了顿继续道:“第一次魔神之战时,因为御兽师的能力过于强大,而且偏向于魔神,使神族限于苦战,若不是龙族感觉到御兽师的威胁,在最后时刻偏向了神族,最后的胜利者多半是魔族。”
巴特看了看夏克德,正色道:“那段历史你们战神一族应该知道。”
夏克德点了点头:“族中确实有第一次魔神之战的记载,也提到御兽师,却和你说的有些不同。”
“哦?”
“我族记载御兽师最后是分成了两派,一派偏向了魔族,一派则与你们德鲁伊一样,保持了中立。”
夏克得大有深意的看了巴特一眼,继续说道:“而事实上,所谓的中立,虽不直接参与魔神之战,但在很多方面却偏向了神族。”
巴特笑道:“这就是为何作为胜利者,神族最后没有答应龙族,消灭所有御兽师的原因。”
“同时,可也正因如此,神族需要给龙族一个交代,于是在与龙神的协商下,给御兽师发下了一个神咒,封印了御兽师的能力,也只有这样,龙族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