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蓝纪九九七四年二月一日,白雪覆盖的迪亚山脉中,袅袅炊烟伴着朝霞徐徐升起,走得近了,才发现在这片茂密的森林中,竟然有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小村庄,不时有大人的交谈声和孩子的嬉笑声从中传出。
被坚固的砖墙围起的不大的地方上零星分布着十几间茅草屋,在地势较高的地方,有一间格外大的石屋显得与这个村庄格格不入,看其样式,显然更像城镇中的房屋。
石屋内,温暖如春,仿佛现在不是大雪皑皑的冬季。从内屋响起了一个温婉的声音:“起床了,太阳都照屁股了,呵呵~”话未说完,声音的主人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就像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恶作剧得逞了一样。
接着响起了一个浑厚的声音:“蝶儿,别闹,让我再睡会儿,昨晚上太累了,不得不说女人的恢复力就是强啊,嘿嘿~”刚开始还十分疲倦的男声说到后来变成了一阵贱笑。
“你再说!今晚上别想上床了,自己打地铺去!”女声似乎十分羞恼。
“不敢了不敢了,我马上起床。”男声似乎吓了一跳,接着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伴着女人不依声和男人得意的笑声。
过了好一会儿,房门才打开,首先出来的是一名气质不凡的伟岸男子,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后面走出的是一名十分貌美的女子,一头乌黑秀靓的长发随意的盘了个发髻,只有一小缕垂在腮旁,为她平添了几分慵懒,小巧的鼻子微微皱起,似乎对面前的男子有些不满,但腮边的两片粉红还是透露了内心的羞喜,洁白的贝齿轻轻咬着丰润的下唇,一身朴素的农家装扮也丝毫不能掩盖她的艳丽。
男子温柔地看着叫蝶儿的女子,听着她细细的叮嘱,突然双臂环住女子的细腰,将头轻轻搁在女子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我晓得的,蝶儿。再说了,我虽然因为受了伤不能调动修为,但体魄还在,寻常的野兽也不会对我构成威胁的。不过下了这么大的雪,估计很难打猎,这次我要深入一些,可能出门要久一些,你身子虚,在家里也要注意身体,别为我担心。”
蝶儿轻轻“嗯”了一声,将身子倚在男子身上,脸上已是飞起两朵红云,别看已是二十四五的年纪,但神情举止宛如情窦初开的少女,既有青涩的纯美,又有少妇刚起床的慵懒妩媚,直让男子看直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小张,起床了没有,该进山了,村口集合,早去早回啊!”
男子应了一声,轻轻吻了吻蝶儿的额头,说道:“来,又到了娘子小露身手的时候了。”说完就拉着蝶儿走到了梳妆台旁,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闭上眼睛,一副任你施为的样子。
蝶儿微微含笑,也不说话,手上却熟练地动了起来。不一会儿,男子便变成了一名憨厚的农夫。蝶儿又细细看了一会,确保没有什么破绽之后才让男子起身,又从另一个抽屉里拿出几个盒子,开始在自己脸上涂抹起来。
很快,艳丽无双的美妇就变成了有些小家碧玉的农家媳妇儿,前前后后总共才花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男子不禁赞道:“蝶儿,你这易容术运用得越发纯属了,要不是看着你易容,在外碰到几乎认不出你来啊。”
“能不熟练么,每天都画一次,再笨的人也该运用自如了。”蝶儿说完,似乎触动了不好的回忆,整个人都沉默下来。
男子脸色也不禁一暗,上前轻轻搂住她:“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当初我一时冲动……”
蝶儿急忙捂住她的嘴唇,轻笑道:“别说了,我现在很快乐。好了,拿上东西快走吧,李大哥该等急了。”说着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包袱就拽着男子出了门。
一开门,一阵寒风吹了进来,蝶儿不禁紧了紧衣领,就听斜对面一名中年妇女笑道:“赵蝶妹子,昨晚上没闲着吧,看这眼角含春的样子,我都恨不得把你吃进肚子里去,哈哈~”
蝶儿不禁红了脸,将包袱递给男子,说了声“路上小心”,就快步走向中年女子,不依道:“李家嫂子你又取笑我,小心我跟李大哥告你的状。”说着就挽着她的胳膊走远了,空气中不时传来李大嫂的取笑声和蝶儿的嗔声。
男子站在旁边一声不吭、一脸的尴尬,看着她俩慢慢走远才松了口气,没办法,村子就这么大,又几乎与世隔绝,互相八卦和打趣就成了村里妇女们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之一,更厉害的是,年岁大一些的几乎是口无遮拦,当着当事人的面就开始讨论一些私密的事,令人大呼吃不消。
站在门口目送蝶儿走远了,男子收拾心情向村口走去。路上已经铺满了厚厚的积雪,走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别看天寒地冻,村里的孩子们却仿佛感觉不到寒冷似的,赤着双手在雪地里打雪仗、堆雪人,玩的不亦乐乎。
看到男子走近了,个头最大的男孩子立刻将手中的雪球丢向了男子,口中大呼:“张叔,看我的冰球术,接招!”
男子含笑向旁一躲,堪堪躲过了雪球的攻击,笑道:“狗儿,准确度不够啊,还要多多练习才行。”
狗儿做了个鬼脸:“下次一定能打中,走着瞧!”说完回身大呼小叫着又加入战团中了。
男孩名字叫李云飞,小名叫作狗儿,是刚才那中年妇女的孩子,今年八岁,是村里年岁最大的孩子,名副其实的孩子王,经常跟男子打闹、开玩笑,着实让李家大哥好生吃醋,经常抱怨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儿子,比跟他爹都亲。
不一会儿就到了村口,只见已经有五位猎户打扮的男子在那等着了,其中一位年岁最大的急忙招手:“张凡,快点,就等你了。”
男子急忙跑上前去,接过弓箭和腰刀,先是道了个歉,接着便和众人唤上猎狗出发了。
……
“猎物打得也差不多了,咱们准备回村吧?”山林中,清点了这次的收获后,李大哥提议道。
其他人纷纷同意,谁也不想大冷天的在外边多待。
张凡却说道:“李大哥,你们先回去,给我留下些吃的,我要打几只貂,回去给蝶儿做个坎肩,她身子虚,需要保暖。”
李大哥一听,急忙说到:“要不多留几个人吧,你自己在林子里大伙儿也不放心。”
张凡听后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么,只要注意些别遇上狼群,啥事儿都没有。再说粮食也不够了,恐怕也就刚刚够我自己用,你们还是带上猎物回村吧。”
李大哥想了想,没有反驳,只是留下足够的粮食和一只猎狗,叮嘱张凡多加小心,就带着其余四人向村子的方向返回了。张凡看着他们走远了,反身确定了下方向,向着深处进发了。
“跑哪去了,真是奇怪,连脚印都没了。”看着四周显得格外茂密的树林,张凡喃喃说道。
本来张凡已经打够了貂,准备回村了,可是刚要返身往回走,眼角却看到一只山里十分罕见的火羚羊,虽然带个火字,皮毛却是白色的,而且角也不是普通羊的样子,更像鹿角些。
这火羚羊可谓寒冬珍宝,它的肉不仅鲜美,而且有十分显著的抗寒作用,最是适合体弱、不耐寒之人食用;它的皮毛不仅轻薄,而且十分耐寒,最重要的是透气性也极好,寒冬腊月里要穿上一身火羚羊皮做的内衣,就可以甩掉厚厚的皮袄,可谓爱美女子最钟爱的冬衣了。
看到这只火羚羊,张凡大喜过望,急忙追上,一直追到这里却没了踪迹。又仔细在周边找了一会儿,只得无奈放弃。
突然,从不远处一颗大树后蹿出了一团白色的东西,要不是他目力极好,在这冰天雪地中几乎无法发现。在他的凝视下,那团白色的事物似乎有所察觉,也停下来向他望来,张凡这才看清,竟然是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
说是一只狐狸也不太确切,虽然外形跟狐狸差不多,但从个头上来说,那动物就有些过于庞大了,张凡看了看腿边夹起尾巴的猎狗,又看了看那动物,不知怎的,就想起了猫和老鼠,要不是猎犬忠心耿耿,估计这会儿已经逃跑了吧。
那动物似乎没有什么攻击性,只是站在那里望着对面的一人一狗,歪着脑袋,似乎十分好奇,张凡看它没有要攻击的意思,也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这才仔细的看向它。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它红宝石般的双眼,两颗黑珍珠点缀其中,赤红的眼白却不显得凶厉,反而十分温和,张凡甚至从中感到几分笑意。
“我大概神经了吧?”张凡自嘲的想道。
它的额头中间是一块湛蓝色的菱形突起,点缀在它洁白的皮毛之上,竟有几分神圣之感。身后两条巨大的尾巴正左右摇摆着,似乎彰示着它此刻的心情不错。只见它轻轻抽动着鼻子,似乎在嗅着什么味道,又闭目思考了一会儿,才十分人性化的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回头一看张凡还傻站在那,似乎十分不满的呜咽了几声,一摆头,示意张凡跟上,又慢慢跑了起来。
看着大狐狸一系列的动作,张凡惊呆了,难道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灵兽?或者出现了幻觉?他迷迷糊糊的想着,直到耳边又传来了大狐狸的叫声,才从迷茫中恢复过来,看了眼旁边趴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的猎狗,急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