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花白胡子家里,少主人马上被请去与他的“王爷爷”说话去了。我闲着没事,就躺在檐下乘凉。
夏天已经过半,气温一天天高起来了,热得我伸着舌头直喘。
回味着柳夫人所讲的四大美女的故事,我有了不少的收获,也还有许多疑虑等待分解。
老主人,女主人,少主人,他们逐渐在我心目中连成一体。再往上推,少主人的祖父曾经发生过什么故事,为何女主人会隐居林刘村?这种种人事,恐怕不是我一只狗儿所能理解的。
嘿,我*那么多心干吗,难道我能去改变什么?笑了笑自己,我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的事情没有什么好说的,昨天遇到那对夫妻所产生的猜想也逐渐淡了,毕竟无凭无据,我不能让猜测牵着鼻子走。
上午,我与两个王家的小孩子在院里玩了半天。少主人则与王明阳在书房里谈论文章啊什么的,我听不懂,索性不听,自己开心去玩。
中午,少主人乘上一辆马车,跟着王少勋父子出去了。这次他没带我去,只叫我在家里待着,别乱跑。我当然不会乱跑了,只是午饭后光明正大地从大门出了大宅子,到外面遛遛。少主人不在,眼前一下子变得无趣起来了。
走在阳光灿烂的石板街道上,我心胸一舒,开阔了许多。
“汪汪,汪汪,”一阵狗儿的撕咬、吠叫吸引了我,我朝发出声音的巷子里跑去。
“大勇,怎么是你?”
在狭窄的巷子里,几只狗儿正咬成一团,那只占据了上风的黑狗正是久已不见的酒馆看门狗大勇。看阵势,是大勇以一敌三,与另外几只狗儿斗在一起。那几只狗儿毛色各异,体型比大勇要小得多。尽管占据了量多的优势,但在体型、气力上明显不是大勇的对手,它们且战且退,拼力抵抗着。
“你们几个小狗崽子,敢欺负到我大勇头上来?我在新昌城里混的时候,你们还没出世呢!”
嗳,这词儿听着怎么这么熟悉啊?
我哑然失笑,张嘴“汪汪”大叫了两声,把斗得正热闹的几只狗儿吓了一跳,慌忙分开来,各自跳到一边,警惕地看着我。
“阿,阿黄大哥,是你啊!好久不见了,你今天特意来看我啊?哎呀,真好、真好!”
大勇看到是我,高兴地跑过来舔我的嘴巴。我扭头避开去:
“大勇,你这是……”
“没什么,没什么,我跟它们闹着玩呢!”大勇连忙解释起来,偷偷回头瞪了那三只狗儿一眼,“你们说是不是啊?”
那几只狗儿看了看我,又互相看了看,有些无奈地说了声“是”,就低下头不说话了。
我暗笑大勇真会“狐假虎威”,也不揭破它,就问它的近况。没想到,这下我把大勇的话匣子打开了。它从上次与我分手说起,说到自己如何如何想念我,怎么怎么到处找我,到了哪些地方,看到了哪些人,罗里啰嗦一大堆人名地名狗儿名,听得我头昏脑胀。光是说着还不够,它边说还边暗地里向那几只狗儿炫耀,大嘴巴昂得老高。
我实在不想再听下去了,趁它再次回头“抛媚眼”的机会,赶紧打断它:
“大勇,我问你,你见过一对老年夫妻吗?男的左脚瘸的,要女的搀着才走得平稳……”
“啊,阿黄大哥你说什么?”
大勇正得意于跟我滔滔不绝呢,一时间对我的话没反应过来。我不得不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瘸腿的夫妻,看上去很文雅?”大勇低头沉吟起来,半晌没动静。他又转向那三只狗儿:
“你们见过这样的两夫妻吗?赶紧告诉阿黄大哥!”
“见过,见过!”
三只狗儿按耐住心里的不耐烦,有些敬畏地抢着说。
“去年秋天我在北门看到他们进城,在街上逛了半天,然后还是从北门出去了。”
一只叫小米的身上有花斑的白狗说道。
“他们最喜欢到小吃街去,不仅吃各种小吃,还会买一些焦饼、豆沙包回去。”
另一只狗儿补充道,有些小心地看着我,好像怕我不够满意。
“你们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吗?”
我一听,知道它们说的就是那对夫妻,忙问。
“我只知道他们是从山上下来的,因为有一次我听到他们说‘咱们山上可没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小米说,也看着我,“名字不知道,我只听到小店里的人叫那个男的齐先生,也可能是戚先生。阿黄大哥您知道,有些话字音都差不多的。”
齐先生?戚先生?到底是什么先生?难道那个男的姓这个?
我脑子里冒出一大串疑问,看看实在从它们这里已经不能再得到更有用的信息了,就客气地谢了它们。
我的谢语马上让这三只狗儿精神一振,都笑眯眯地凑过来讨好我。我不好拂逆了它们的美意,于是与它们一一互致舔嘴礼,顺便也把躲过了的大勇的那一个舔吻补上,乐得几只狗儿在我旁边高兴地蹦跳着。
再玩闹了一会儿,我与它们告别。这时,大勇与三只狗儿已经和好如初了,我也不再追问它们打架的缘由。
回到白胡子老人的大宅里,少主人还没回来,我就躺在大门口等着。
那对夫妻到底是什么来头呢?我的猜想到底对不对?以后还有机会见到他们并且了解他们的身份吗?
我脑子里盘旋着这些问题,直到少主人乘坐的马车出现在大门前。
少主人下了车,我看到他的脸上一片喜色,好像遇到了高兴的事情。
“文伟,秋上到了杭州,你再去拜望他们,我想,对你定然大有助益!”
王少勋边走边说,少主人连连点头,笑意盈盈。我跟着,为他的高兴也开心不已——主人的快乐就是我们狗儿最大的快乐嘛!
向一干人等一一告别,少主人带着我,还乘那辆马车回书院去。
回到书院,自然是与威少爷、齐峰等人一番亲近,好似少主人走了很久一般,其实也只一天而已。少主人把在街上买的小吃分给众人,大家又是一阵高兴,坐在一块吃着、聊着。
“以后到了绍兴,我请你们吃绍兴最有名最正宗的臭豆腐、桂花香糕、大夹沙,啧啧,那滋味,没吃你就先要流口水……”
威少爷无限憧憬地说着,口水真要流下来的样子,引得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笑好了,他们的生活又要进入紧张的备考之中。唯一的遗憾是,小蝶姑娘没来,我看到杨二少开始有些郁郁不乐,后来也没什么了,至少在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来了。
功课之余,少主人竟然很有兴致地开始教我识字了。
“汉字乃是我华夏最为精华的遗存之一,有了它,才能开启民智,传播文明,使我华夏文化流传千万年。那么,汉字是怎么来的呢?”
少主人先给我进行启蒙教育,很庄重的神色。他提笔在一张纸上写下两个字,展开来给我看:
“阿黄你看,这两个字叫‘仓颉’,仓颉是什么人呢?他就是汉字的创造者,被尊为‘造字圣人’。关于他造字,还有许多传说,阿黄你要听吗?”
传说?我当然爱听了,我对着少主人“汪汪”叫了两声,表示乐意倾听。少主人微微一笑,翻开一本书,给我讲起仓颉造字的一些故事来。
相传,仓颉在黄帝手下当官。那时,当官的可并不显威风,和平常人一样,只是分工不同。黄帝分派他专门管理圈里牲口的数目、屯里食物的多少。仓颉这人挺聪明,做事又尽力尽心,很快熟悉了所管的牲口和食物,心里都有了谱,难得出差错。可慢慢地,牲口、食物的储藏在逐渐增加、变化,光凭脑袋记不住了。当时又没有文字,更没有纸和笔。怎么办呢?仓颉犯难了。
仓颉整日整夜地想办法,先是在绳子上打结,用各种不同颜色的绳子,表示各种不同的牲口、食物,用绳子打的结代表每个数目。但时间一长久,就不奏效了。这增加的数目在绳子上打个结很便当,而减少数目时,在绳子上解个结就麻烦了。仓颉又想到了在绳子上打圈圈,在圈子里挂上各式各样的贝壳,来代替他所管的东西。增加了就添一个贝壳,减少了就去掉一个贝壳。这法子挺管用,一连用了好几年。
黄帝见仓颉这样能干,叫他管的事情愈来愈多,年年祭祀的次数,回回狩猎的分配,部落人丁的增减,也统统叫仓颉管。仓颉又犯愁了,凭着添绳子、挂贝壳已不抵事了。怎么才能不出差错呢?
这天,他参加集体狩猎,走到一个三岔路口时,几个老人为往哪条路走争辩起来。一个老人坚持要往东,说有羚羊;一个老人要往北,说前面不远可以追到鹿群;一个老人偏要往西,说有两只老虎,不及时打死,就会错过了机会。仓颉一问,原来他们都是看着地上野兽的脚印才认定的。仓颉心中猛然一喜:既然一个脚印代表一种野兽,我为什么不能用一种符号来表示我所管的东西呢?他高兴地拔腿奔回家,开始创造各种符号来表示事物。果然,把事情管理得头头是道。
黄帝知道后,大加赞赏,命令仓颉到各个部落去传授这种方法。渐渐地,这些符号的用法,全都推广开了。就这样,逐渐形成了文字。
仓颉造了字,黄帝十分器重他,人人都称赞他,他的名声越来越大。仓颉头脑就有点发热了,眼睛慢慢向上移,移到头顶心里去了,什么人也看不起,造的字也马虎起来。
这话传到黄帝耳朵里,黄帝很恼火。他眼里容不得一个臣子变坏。怎么叫仓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呢?黄帝召来了身边最年长的老人商量。这老人长长的胡子上打了一百二十多个结,表示他已是一百二十多岁的人了。老人沉吟了一会,独自去找仓颉了。
仓颉正在教各个部落的人识字,老人默默地坐在最后,和别人一样认真地听着。仓颉讲完,别人都散去了,唯独这老人不走,还坐在老地方。仓颉有点好奇,上前问他为什么不走。
老人说:“仓颉啊,你造的字已经家喻户晓,可我人老眼花,有几个字至今还糊涂着呢,你肯不肯再教教我?”
仓颉看这么大年纪的老人,都这样尊重他,很高兴,催他快说。
老人说:“你造的‘马’字,‘驴’字,‘骡’字,都有四条腿吧?,而牛也有四条腿,你造出来的‘牛’字怎么没有四条腿,只剩下一条尾巴呢?”
仓颉一听,心里有点慌了:自己原先造“鱼”字时,是写成“牛”样的,造“牛”字时,是写成“鱼”样的。都怪自己粗心大意,竟然教颠倒了。
老人接着又说:“你造的‘重’字,是说有千里之远,应该念出远门的‘出’字,而你却教人念成重量的‘重’字。反过来,两座山合在一起的‘出’字,本该为重量的‘重’字,你倒教成了出远门的‘出’字。这几个字真叫我难以琢磨,只好来请教你了。”
这时仓颉羞得无地自容,深知自己因为骄傲铸成了大错。这些字已经教给各个部落,传遍了天下,改都改不了。他连忙跪下,痛哭流涕地表示忏悔。
老人拉着仓颉的手,诚挚地说:“仓颉啊,你创造了字,使我们老一代的经验能记录下来,传下去,你做了件大好事,世世代代的人都会记住你的。你可不能骄傲自大啊!”
从此以后,仓颉每造一个字,总要将字义反复推敲,还行拿去征求人们的意见,一点也不敢粗心。大家都说好,才定下来,然后逐渐传到每个部落去。
“仓颉真不愧为造字圣人,他不但造出了众多的汉字,还给我们后人上了一堂课,教人踏实勤勉。阿黄,你记住,以后识字就要这样,不可骄傲自满。”
讲完了仓颉造字的传说,少主人殷殷嘱咐我,像一位先生在教导自己最得意的弟子。
我“汪汪”叫了两声,表示诚恳接受。
“那好吧,下面我教你识字。”
少主人又提起毛笔,向纸上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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