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二天,事情似乎有了转机,白伯伯又象往常一样看报纸杂志,悠闲地吃早餐。
这天晚上,凌晨二点左右,我却听到了张阿姨急促的叫声,我来不及披衣便匆匆下楼,只见伯伯的房间房门大开,伯伯脸色苍白,张阿姨正手忙脚乱地找药,估计是原来的心脏病犯了。
我立即将伯伯扶好,用枕头垫好他的后背,张阿姨从厨房倒来了水,几片药吃下去以后,伯伯显然好了不少。等伯伯睡下后,我借口不放心,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守着。趁这个机会,我打量了一下这个卧室,房间并不大,也就十五六平米的样子,有一扇对着花园的大窗户,现在,这扇窗户被一张厚重的窗帘遮掩着,一张样式普通的大床,二个床头柜,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便是全部了。伯伯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我已经将屋子扫视了不下五遍,这个家具简单的屋子也没有任何令人怀疑的地方。
第二天,伯伯依然卧床不起,年纪大了的人,都是脆弱的,一旦有个风吹草动,恢复起来总是慢一些。我伺候着伯伯在床上吃了早饭后,伯伯又躺下了,当我从伯伯房里出来时,发现不到二米外张阿姨的房门竞是虚掩着,张阿姨已经外出买菜了,这可是绝好的机会啊。
张阿姨的卧室比伯伯小得多,原来应该是个储藏室,五六个平米,放下一床一几外,几乎没有什么空间了。没有衣柜,只是床边有二个放衣物的箱子,我趴到床下去看了看,什么也没有,打开床头柜的上层抽屉,里面有几个药瓶,一瓶是舒乐安定,虽然我没吃过,但我知道,安定类的肯定是安眠药,看来,张阿姨有失眠的毛病。另一瓶药没有标签,也不知道是吃什么的。下层抽屉里放着一本《清史稿》和一本《细说清朝》,看不出来,张阿姨还是个喜欢历史的人。
我失望地走出了张阿姨的房间,整个楼我都看遍了,实在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那这纪大海到底是去了哪儿呢?
那天晚上,我睡得极不踏实,睡梦中似乎听到楼上有人声,但却是很不真切,又象是有什么动物在叫一样,时断时续的,等我醒来时,我看了下钟,凌晨三点,正是大家睡得香的时候,仔细听听,楼上确实好象有什么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人在轻轻走动,我脑子一转,这楼上不会是有小偷吧?这屋子就我一个大小伙子,我不上去谁上去呢?于是,我起了床,借着窗外的月光,悄悄地沿着楼梯的一侧上了三楼。
声音似乎是从放着大会议桌的房间里传出来的,等我摸到了门口,细细听了一会儿,里面却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我大着胆子推开了门,除了窗户外透进来的淡淡月光外,屋子空无一人。我于是拉亮了灯,就在灯光亮起的刹那,哇,我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四周的墙上竞然挂满了画像,白底,真人样大小,有男的也有女的,这些画像使得整个屋子都显得阴森森的。我大着胆子走近画像,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一下,确实是如假包换的画像,他们的神情是如此逼真,那眼睛似乎真的在看着你,好奇怪,我成天在家,没见伯伯和张阿姨挂这些画像啊。
屋里的窗子开着,有风吹来,画像在风中轻轻飘动着,似乎随时会变成真人似的。我匆匆察看一番,关了窗,便决定下楼。就在我准备关灯的刹那,我忽然发现,桌子,这桌子有问题。
当初我察看这房间时,这桌子上面全是灰,而现在,这桌面光亮如镜,显然是有人用过了。我、张阿姨、白伯伯不可能用这个桌子,那么是谁在用它?
但我又转而一想,也许是张阿姨挂画像的时候将桌子收拾了一下,这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可是,这个从来不用的屋子为什么要挂这么多人像,又为什么要收拾它,显然它是有用处,可什么人要用它呢?
就在我转身要离开的瞬间,却被一个人吓了一大跳,张阿姨正站在我背后,一道冷冷的光从她眼里闪过,然后,便响起了一个关切的声音“小阳,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一瞬间,她又成了平时那个和蔼的保姆阿姨。我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可那道冷冷的,带着寒意的光分明是从张阿姨的眼睛里出来的。
自从三楼那个房间的事出现以后,我变得极度敏感,这个屋子总是让我觉得诡异。
一到晚上,我再不象从前那样睡得死死的,而是竖起耳朵,听着这个家里的一切动静。按我以前看侦探小说的经验来说,黑漆漆的夜,是各种事情发生的最好掩护。果然,没过几天,我又发现了一件怪异的事。
那天我依然是到凌晨二点左右才略有睡意,迷迷糊糊中耳朵里却听到了一阵古怪的声音:“咕咕、咕咕、咕咕、咕咕”,象是布谷鸟的叫声,但深夜里哪来的鸟叫呢?接着,听到了轻轻的开门声音,显然是楼下有人在开门,然后,整个屋子便是鸦雀无声,静得连掉根针都听得见了。
我按捺住自己的心跳,从床上起来,没穿外套,也没穿鞋,轻轻地开了门,往楼梯口走,楼梯是旋转形的,在楼梯口便可以看见客厅。当我悄悄探头往下看时,却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客厅里有二个人影,均是一身素白,他们背对着我在客厅金色的地上双腿交叠席地坐着,从背影看,应该是伯伯和张阿姨。客厅没有开灯,平时紧紧拉着的四面窗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部打开了,月光从窗外照进来,使得里面亮堂堂的。
我紧张地躲在楼梯口,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心里想起了以前看过的各种妖魔鬼怪的书,心想,这别是什么仪式吧,是不是接下来就是要吃我了。
就这么不知过了几分钟,只见背对着我的二个身体开始动了起来,二个人的手开始在空中挥动,随即做出各种怪异的动作,似乎在承受一种难言的痛苦,过了大约十分钟以后,二人又复归于打坐的姿势,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客厅里的钟“当”地报了一下时,凌晨三点。随着这声钟响,这二个人开始站起来,我一看,确实是伯伯和张阿姨。,他们两人几乎都是精疲力尽的样子,张阿姨重新将客厅里的窗帘拉上,然后,便各自回卧室了。整个客厅复归黑暗,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我悄悄地回到了床上,对刚才的事百思不得其解,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呢?我开始为自己担起心来,真想立刻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但转头一想,我现在身上还担着纪小海的托付,我总得对他有个交待啊。就这样思来想去,直至凌晨时分我才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