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我在卫生间看了看自己,头发不长不短,胡子早上刮得干干净净了,白色衬衫,深蓝色牛仔裤,除了脸色略显得苍白些,镜子里还是一个挺英俊的小伙子。
顺路去超市买了水果和点心,换乘了一次车,又走了一段路,我再次来到了这座曾经辉煌的深宅大院里。
真是奇怪,每次走近这座古老的房子,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特别是见到上次那个怪婆婆以后,潜意识里我总觉得那个宅子里一定有着我未知的秘密。
跨进高高的石门槛,起居室的门大开着,透过左边的房门,看到小池的父亲正围着围裙在灶间忙着,客厅饭桌上,已经烧好的几个菜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小池今天穿了一件粉色的连衣裙,上面有着淡淡的白色花朵,衬着她白晳的肤色,整个人如一朵盛开的莲花,漂亮极了。
见我来了,小池父亲忙着从厨房里出来和我打招呼,一段时间不见,他的气色变好了,脸也似乎胖了一点,看起来完全没有病态了。
一会儿,菜就齐了,满满一桌,很是丰盛。小池父亲不停地给我夹菜,还特意给我倒上了一杯当地特产的莲池酒,看得出来,小池父亲很健谈,今天有人陪着,老人家兴致更高,一会儿,我们俩便干掉了一瓶。
酒足饭饱,我刚要起身,却觉得一阵头晕,没想到,小小的一瓶子酒,竞有这么大威力,我努力想站起来,却觉得手脚都不听我的了,想说话,舌头也好象打了结,朦胧中只觉得有人把我扶到了一张床上,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睁开眼时,发觉自己躺在一张单人床上,身上盖着一床薄毯。四周静悄悄的,有亮光从窗外照进来。
我摸了摸自己身上,手机还在口袋里,打开一看,凌晨二点,我慢慢想起来,我在小池家喝酒,吃饭,然后我醉了,我突然意识到,我这是喝得烂醉,倒在人家家里了。
口干渴得要命,想起床找点水喝,刚抬头,却见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玻璃杯,里面正是满满一杯水,小池真是个细心的女孩子,就着月光的照明,喝完了那杯水,人也完全清醒了。在这静静的半夜里,不好意思起床打扰父女俩的好梦,我于是依旧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也就在这时,我的耳中听到了声音,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只感觉是空中传来的声音。我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努力分辨着。
“这里现在安全,一个对手已经被除掉”一个沙沙的声音在耳中盘旋着。
“继续守卫,不要再发生此类事情”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威严的声音。
“是,我发誓用生命守卫这个地盘”沙沙的声音再起。
“嗯”
“白阳在此,有什么指示”沙沙的声音在问。
“暂时不动,有需要通知你”又一个声音传来,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飘来。
随后,声音消失,只有四周死一般的静寂。
白阳,我分明是听到了我的名字,怎么会呢?是谁在说话呢?难道是小池和他父亲?他们说话,我又如何能听得到?再说,听声音也完全不象啊。
我竖着耳朵,企图再次听到声音,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个小时,二个小时,完全没有声音,而我,居然很不争气地又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已是早上六点半了,客厅的桌上已经摆好了早点,卫生间里有新的牙刷和毛巾,我很不好意思地完成了洗脸刷牙吃早饭等一系列活动,便和小池一起出了门,我们必须赶上七点的那班车才有可能准时到达公司。
车上,我不禁问小池,她晚上睡哪儿,小池只是轻轻一笑,毫不在意地说,“沙发啊,以前父亲发病时,为了守着起居室的门不让父亲外出,我经常睡沙发,很习惯的。”
自此以后,我成了小池家的常客。当然,我每次去都是有充分的理由。比如为喝醉表示谦意,比如有朋友送我水果吃不完送点过去了等等,小池父亲总是笑而不语,借口散步或外出,我和小池就呆在家里,看看电视,有时也下下棋,总这,在小池身边,时间就象长了翅膀一样,总是飞快地过去。
除此之外,我再也没见到过怪婆婆,东厢房总是门窗紧闭,象无人居住一样。我多次琢磨她曾经对我说过的意味深长的话:“快去做你该做的事吧,时间不多了!”难道她是个先知,知道我们族人所发生的事情?
越是奇怪的事情,便越是会激起人的探索欲望。但这个怪婆婆如此深居简出,要想探究她的秘密,都不知道如何着手呢?
我找了白光和白媚,这二个人脑子活络,主意不少,我们在一起偷偷商量了一个办法,能不能行,大家心里也没底,但总是要试一试吧!
星期天的早晨,我去了小池家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一尾鲜活的桂鱼、一些牛肉和蔬菜,这些日子,小池父亲老做好吃的请我去吃,我都吃得不好意思了,今天我要回请他们。同时,我和白光白媚也商量好了,要在今天实施我们的计划。
到小池家里,父女已经在桌上放好了稀饭,也有我的一份,看来,已经把我当这个家的一份子了。
吃完,我便帮着收拾蔬菜,收拾鱼是高难度技术,由小池父亲在水池边忙活,小池则在里面收拾房间。我们就象是生活了多年的一家人一样。我想,等有朝一日我们正式上到地面,我这个梦想就可以实现了。
上午十点,我终于听到了白光的声音:“离梅,离梅在家吗?快递”白光一身快递员的制服,拿着一个大大的包裹走进了台门。一边看着我们的门牌,一边问我们:“请问离梅是哪个门?”白光这个小子真有办法,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居然把怪婆婆的名字都弄清楚了。
离梅?小池听着愣了一下,边上小池的父亲也愣了一下,随即小池父亲反应过来:“是婆婆吧。对,婆婆叫离梅。”小池的父亲在水池边肯定地说,同时,他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盯着快递员,怪了,这年头,从没见有人和婆婆来往过,她哪来的快递呢?
在白光敲了无数次门并扯着嗓子喊了无数声后,那扇终年关着的门终于有了响动。门缓缓打开,怪婆婆还是穿着那套古怪的衣服站在门里,一脸不解地接过了快递员送去的一个大包,签个字吧,白光递上单子,送上一枝笔,这个家伙还干得有模有样的。
怪婆婆仔细地看了上面的地址和收件人,确认是自己后,快速签了名,便一言不发地关上了门,然后,门里便是象以往那样长时间的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