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过去,阿黄在狂躁与不安中还是没有能够等来陈崇山,它内心的惶恐越来越严重,它刻意的避开了老秦与山庄员工的眼睛,在人前表现的乖巧老实,一旦杂屋附近没有了人,它便开始奋力的挣扎,一整天,它就是在蓄力与挣扎中度过的。
拴住阿黄的狗链很牢固,阿黄不知道这样的挣扎还需要持续多久,但是它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虽然山庄的日子很安逸,食物也美味的很,但是比起跟在主人身边的无忧无虑,比起在山林里的热血沸腾,这一些都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夜逐渐深了,整个野味山庄的后院都再没有了一丝动静,阿黄不再需要担心其它,它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奋力挣扎,粗壮的铁链被它拉扯的哗啦哗啦的响,每一次的全力拉扯,阿黄都会被脖子上的项圈嘞的生疼,但是它的每一次拉扯依旧拼劲全力,它不急不躁,蓄积的力量让每一次的挣扎都势大力沉,一次一次,终于,在它即将力竭的时候,它听到了一声不一样的响动,那不是铁链哗啦啦的声音,而是链接铁链与项圈之间的铁扣上发出的声音。
这样的异响让阿黄兴奋异常,它感觉到自己有些虚弱的身体在顷刻间又充满了力量,它一次一次的奋力挣扎,终于在某一次挣扎中收到了成效,那个扣着铁链与项圈的铁扣再也承受不起阿黄这样强大力量的拉扯,应声折断,摆脱了束缚的阿黄兴奋的冲向了杂物的木门,没有了铁链的禁锢,这样的木门对它毫无作用,它用爪子轻轻一推便打开了没有上锁的木门·····
静悄悄的山庄对阿黄来说并不陌生,它随着陈崇山不止一次来这里送过野物,它四处看了一下,发现没有人后,便撒开了脚丫子朝着山庄外面跑去,虽然天色乌黑,但是回家的路早已在阿黄的脑海里盘旋了无数次,它轻车熟路的朝着郊区的家里跑去,它奔跑的速度很快,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就已经到了熟悉的院子大门前。
只是此时,这个熟悉的大门上却挂山了一把大锁,阿黄嗷呜嗷呜的叫了几声,附近的土狗听到阿黄的叫声也都跟着叫了起来,还有一些平时跟阿黄关系好的土狗们甚至都跑了过来,但是心急如焚的阿黄此时并没有心思与那些土狗们去打闹交谈,它一连叫了好几声,屋子里面依旧没有反应,阿黄更加心急,它掉过头来用狗类特有语言去询问这些终日不会离开这个村落街道的土狗们,得到的结果是它们也有两天没有见到这个家里的两兄弟了。
阿黄的心一时间沉到了谷底,它压低了声音将这一群烦人的土狗都驱散开来,默默的靠着大门口卧着,它偏执的认为当天际破晓的时候,那个勤劳的主人一定会从屋子里出来打开这扇门,带着自己上山去打猎;它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它不敢去想象如果主人真的不在了会怎么样,它不想再一次的成为流浪狗。
阿黄的命运,也并不好,出生的时候,因为母亲只产下它一头狗崽,在民间有一狗二猪的说法,狗下一个崽或者猪下两个崽,这都是不吉利的象征,信奉迷信的第一任主人在它才十多天的时候就直接丢到了狗场外面的垃圾堆里,它跟着一头正好处在哺乳期丧仔的流浪狗才存活了下来,只是好景不长,还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它的养母又被几个吸毒的混混用麻醉枪打走了,它因为身体单薄瘦小才侥幸得以逃脱。
一个月的它开始流浪在这个县城的各个垃圾堆里,直到陈崇山有一次放学的时候发现了它,将它带了回来,它才开始有了一个安定的家,它在这两兄弟的陪伴下逐渐变得强壮起来,更是跟着陈崇山学会了打猎,帮他扛起了这一个家庭。
只是现在,阿黄不明白突然之间是怎么了,主人为什么会把自己丢给那个秦胖子然后消失不见,它迫切的希望这个大门会在天亮之后打开,它卧在门前,眼睛却看着遥远的天际,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被黑暗笼罩的苍穹终于迎来了第一道曙光······
阿黄又一次站了起来,来来回回在大门口走动,时不时的还用身体撞一撞折扇木门,嘴里嗷呜嗷呜的呼喊着,只是,随着天际破晓、朝阳初上一直到艳阳满天,阿黄依旧没有等到主人打开折扇该死的门,阿黄的心瞬间变得冰凉,它离开了木门,想要找个地方翻过这些栅栏,进入到院子里面去,它相信主人还是会回来的,只是,就在它刚刚起身,就看到不远处的秦胖子开着那辆熟悉的皮卡车远远的行驶了过来,阿黄一惊,随后便是直接穿过了街道,朝着连山湾的方向奔跑而去,既然主人不在,那么自己就上山去吧,那里也有自己想要的战场,还能躲开这个该死的胖子,它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山庄,那种失去自由的感觉阿黄一刻也不想再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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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卡车很快就来到了陈崇山的家门口,老秦气喘吁吁的下了车,嘴里喊着阿黄,四处找了一遍,依旧没有看到一丝身影,他有些担忧,也有些心急,但更多的是无奈,那么粗壮的铁链居然都没能锁住这个家伙,真不知道要骂还是要夸奖······
老秦一早去给阿黄送早餐的时候才发现狗跑了,他围着山庄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之后又开着车到了陈崇山的家,他知道很多狗都会自己认路回家,他原本以为在这里能够找到阿黄,却不想还是没有收获,他摇了摇头,该着的地方都找了,实在是没有办法,顿了顿,老秦掏出手机,准备给陈崇山打个电话通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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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陈崇山正与陈崇明、袁媛一起在医院排队,所有的结果都已经拿到手,现在只等着轮到自己以后,进入那个房间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三个人都有些沉默,显然内心都是紧张万分,老秦的电话也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崇山,狗跑了······”
老秦的声音有些虚,虽然这事也怪不得它,阿黄在的这两天,他也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只是谁也没料到这个家伙居然这么厉害,这么粗的铁链也被它弄断了。
“老秦,怎么回事?”陈崇山一惊,急忙问道。
“我一早起来,就发现阿黄跑了,铁链被它弄断了。”老秦回道。
“铁链也弄断了?”陈崇山也是一惊,他知道阿黄的实力,但是却低估了阿黄的毅力,他顿了顿,稳了稳心神,开口说道:“老秦,你也别急,先去我家里看看吧,阿黄说不定就是回家了。”
“唉,我现在就是在你家门口,我那野味山庄附近我找了个遍,然后沿着一条路又找到了你家,现在你家里里外外我也找了个遍,狗毛都没看到一根。”老秦气急败坏的回道。
“家里也没有?”陈崇山眉头皱了起来,家里也没有的话,他一时间也想不出阿黄的去处,而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医助已经报到了自己的号子,陈崇山一急,只能对着电话说道:“老秦,我马上要带崇明去看病了,阿黄你多帮我留意一下,有消息再打我电话。”
“哎,行,你先去吧,看病要紧,我这边等下再去城里转转,帮你找找,阿黄这么猛,不能出什么事的。”老秦安慰着说道,随后挂断了电话。
陈崇山收起电话之后,便是与袁媛一起推着陈崇明进了医生的门诊室,虽然阿黄的事让他有些担忧,但是毕竟那还远在梅山,陈崇山再急也没有用,眼下还是崇明的病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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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病的专家姓江,四十来岁,气质颇为沉稳,将陈崇明的检查结果以及一些CT照片等等都一一看了一遍,又仔细的观察了陈崇明的双腿,一边看一边说:“双腿保养的还算不错,应该是经常做按摩吧?肌肉虽然有些萎缩的迹象,不过不严重,问题不大。”
“医生,那就是有希望治愈了?”闻言,陈崇山眼神一亮,急忙开口问道,陈崇明的双腿不能行走,但是陈崇山却一直按着县里医院的医生嘱咐,几乎天天给陈崇明的双腿做按摩,才能让腿上的肌肉保持足够的活力。
“治愈?”江教授略微顿了顿,又拿起那些片子看了一遍,而后沉声回道:“你们之前的检查没有问题,患者确实是先天性双腿残疾,而且,他们当时说的没有治愈的可能,也没有多大的问题······”
“什么?没有问题?”
闻言,陈崇山一愣,江医生的话犹如五雷轰顶般的炸在几人身边,袁媛愣在了原地,而陈崇明的眼泪就在那一瞬间开始低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