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埋伏在一个洼地,这应该是猎户们的休息场所,零星分散着食物残渣,野兽的血迹,散碎的皮毛。
第一次接触真正意义上的战场,木子感觉热血奔涌,脑子有点晕眩,只能靠回忆消除紧张。
和卢东分别后,他们在露露老师带领下,去军部报道,借机认识了军部高参年夜,算是走了个后门,报道之后直接安排到乱流训练营。
乱流最出名的,是穿甲诀,这种依靠高强度训练得来的对妖气的攫取方式,并不为人称道,在战场上实用性很高,三个月无休止的强化训练,夺走了百分之五十六的学员生命,活着走出乱流的,都有了参战资本。
不知道这个做一手好菜的同学,现在在干什么,还真是让人想念啊。
看到远处下山狩猎的血族,木子反而空前镇定,血液慢慢蠕动,仅能保证心脏在缺氧状态下保持存活,暂时停止呼吸,这是在乱流学习的战场基本技能龟息。
四个血族战士终于进入包围圈,田伯光装作刚刚发现的样子,端着老掉牙的猎枪,嚷道:
“我们是打猎的,你们想干啥?”
这种猎枪的弹药,是一大把黄豆大的钢珠,只能应付低级猎物,稍微强大些的凶兽,根本不在乎,更不要说素来以身体强横著称的血族。
“呵呵,可爱的小宠物,让我把你改造成血奴。”
微胖的血族,说话的同时,疾步冲上去,百米远的距离,瞬息既至,快的像一阵风。
“慢、、、、、、”
未等身形单薄的血族喊出声,这名发动攻势的血族身形一滞,他的脚踩在机关上。
咣当一声,他的右足足踝,被埋在地下的兽夹夹住,这种猎户们的常用武器对付血族,无异于螳臂当车,顶多那些打磨的锋利锯齿,在足踝钻几个微不足道的小孔。
“卑鄙的妖族,你们等死吧。”
微胖血族感到一阵奇痒,这些小孔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一股浓烈的硫磺味。
这不是普通硫磺,而是腐蚀性极强的燃血硫,对付血力强悍的血族,正是对症下药。
血族当机立断,手指一攥,一柄通体鲜红的匕首握在手里,嗖!只一下,一只右足被斩断,断口处平滑如镜面,若是不够坚决,腐烂处迅速扩大,身体会化为一团脓水。
田伯光嘴角抹着阴笑,嘿嘿,他和山丹周围五十米,遍地埋伏这种兽夹,不怕死的,只管过来!
血族单足撑地,忽地跃起,身穿血红军服,浑似一只赤红大鹰,飞将过来,手中匕首,被日光一映,似凶禽利喙。
田伯光对准血族身躯扣动扳机,“嘡”地一声炸开,枪管喷射出尺余长火焰,一蓬钢珠噼噼啪啪,红色军服冒出阵阵白烟,砸出无数小洞,露出银白肌肤。
这名血族余势不衰,匕首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向田伯光胸口。
“啊!”
田伯光一声惨叫,被一股大力卷起,噔噔噔、、、、、、后退十几步,才稳住身形,却是山丹一脚将他踢飞,堪堪躲过避无可避的一刀。
血族匕首灵动如蛇,手腕吞吐,匕首刺入山丹大腿,一道血线窜到半空。
女孩相当凶悍,枪口顶着血族心窝处,“嘡”一声闷响,一股焦糊味儿弥漫,这是枪管弹药炸开的炽热高温,把血族胸口几乎烫熟的味道,这种近距离射击,燃血硫浸泡了一夜的钢珠,不亚于一柄重斧,生生将血族胸口,揍出拳头大的空洞。
透过被生生撕裂的肌肉组织和数根断裂的肋骨,可以清晰看到,那颗支离破碎的心脏,如同废旧老化的水泵,到处滴着血液。
可惜这种猎枪不能连发,山丹抡起用金属支架包裹才不至于散乱的枪托,一招过山门,砸在血族脑袋上,扑哧一声脆响,枪托随着支架断裂,散落为零星木渣,血族脑袋,像被摔在石块上的西瓜,红的白的零落一地。
累倒在地的山丹,被田伯光搀扶着站起来,一双星眸,在荒野密林中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
其他三位血族战士,日子更不好过,刚要逃离包围圈,木子一声枪响,打中他们脚下的一块石头,这块石头,是这个正在塌陷的陷阱的引子。
陷阱近十米深,上窄下宽,呈反扣漏斗状,一旦陷落,很难爬出。
洞底洞壁,嵌满削得刀锋般锋锐的竹签,尖端颜色金黄,散发着呛鼻味道,无疑也在燃血硫溶液中浸泡过。
血族轻身功夫着实了得,脚尖踩着竹签,毫发无伤,让他们尤为愤怒的,是这帮妖族,在陷阱里倾倒了无数野兽尿粪,血族一向喜欢干净,有着近乎洁癖的生活习惯,窝在这种粪坑不如的肮脏处,心理上的膈应,更是有生不如死的感觉。
陷阱上方,开始有妖族活动,他们也不露面,只将浸泡弹珠竹签的燃血硫溶液,一瓢瓢泼将下来、、、、、、
血族知道再也没了回天之力,掏出匕首,割颈自刎,陷阱里,一首苍凉的血族曲调,宛若一只燃到尽头的烛火,在空气中打了几个扑腾,终于泯灭。
木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队员们在庆祝胜利,他在暗暗回味,这个本来毫无瑕疵的计划,还有很多漏洞,如果不是山丹,田伯光很有可能丢掉性命,血族的战力,并不像少将讲的那样不堪,而他们的首领,那位娑罗大人,战力更是难测,下一步,稍有不慎,弟兄们很有可能有去无回。
木子仔细推敲每个细节,显然还是不够完美,他发现,战场上,其实就不存在绝对完美的作战方案,只能做到尽量,除非,实力达到足够强横。
乱流训练营的毕业生,根本没有大家族的后代,这种训练营的产品,几乎清一色跟自己差不多的草根子弟,在战场上,只能算是待遇比较好的炮灰,除非,升到将军,才会有被帝国瞩目的明天。
木子摇摇头,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很多事,要跟少将商量,其实,木子自觉不自觉地,已经被战士们拥戴为带头人,他也在做着带头人的工作,只是自己没意识到而已。
田伯光在劝山丹,道:
“战争从来不会对平民要求什么,你完全可以拒绝,做到现在足够了。”
“不行,我要表现的更好,才会和你在一个队伍,你甩不掉我。”
女孩相当执拗。
“怎么会,我会来找你的,只要你安安全全在家等着我就行。”
“我不,你说的我信,但只是你现在的想法,如果我不跟在你身边,很快就会忘了我,妈妈说过,男人靠得住,猪都会爬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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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丹大嗓门,唯恐别人听不到,就连方钢,也禁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