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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将要归家,这着实是个令人惊喜的消息。

今日接连有了两件好事,元槿的心里十分欢喜。

恰逢蔺君泓刚好折转了回来。他看到女孩儿遮掩不住的笑意,适时说道:“既是如此,等下我做东,给你庆祝庆祝,如何?”

杨可晴拉着元槿的衣角,眼圈红红,一抽一抽地说道:“我、我也要一起庆祝。”

先前她抱着元槿猛哭了一场。一时间还缓不过来。

小姑娘哭的时候抽抽搭搭把自己意思说明白了,元槿方才晓得,杨可晴不理她并不是因为她揭穿了杨驸马的所作所为。而是,小姑娘没有想到自己可亲可敬的父亲居然是那样一个人。

杨可晴时常去轻烟小筑玩。她也很喜欢春华。

一想到春华是被爹爹害死的,她就觉得无颜面对元槿——即便春华是长公主派去伺候元槿的,但在她的心里,春华就是槿姐姐的人。

如今听闻槿姐姐还会和她继续学习、还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小姑娘终是忍不住过来寻她了。然后,就哭得差一点止不住。

如果不是蔺君泓的身影出现,她被吓到了,恐怕这场哭还没完。

元槿听闻小姑娘要一起庆祝,一声“好啊”刚要出口,就被蔺君泓凉凉的一个眼神给止住了。

蔺君泓一本正经地与杨可晴道:“是你爹要回来了吗?”

杨可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轻声道:“不、不是呀。”

“那你庆祝什么。”蔺君泓不去看小姑娘眼巴巴的小模样,转而对元槿说道:“就这么定了。等下去我那里一趟。刚好我还有些东西要给你。”

语毕,他朝杨可晴轻飘飘看了眼,嗤道:“多大的事儿啊,还哭鼻子。真诚心道歉的话,紧着点儿把你院子收拾好,莫要给姚先生和槿儿添乱才是。”

杨可晴恍然大悟。

她拉拉元槿衣角,轻声问道:“槿姐姐现在要去竹园吗?”

这宅邸颇大。

姚先生只辟出来三个最大的院子来住,其余的地方则腾出来用作教学。因为屋子多,倒是可以将各个房间装饰成不同的样子,用来教习不同的课程。

这三个院子分别是松园、竹园、梅园。

姚先生自己住在松园。给元槿的是竹园。可晴的是梅园。

听到可晴的问话,元槿笑着说了声“好”,和她手牵手地往里走。

杨可晴走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

她拉了拉元槿的手,眨巴着大眼睛期盼地看着元槿。

元槿会意,微微躬下.身子。

本以为小姑娘是有话和她说。谁料小姑娘竟是勾着她的脖子,在她脸颊上狠狠地吧唧亲了一大口。

然后杨可晴脸红红地死死抓着元槿的手,一步一步往里走。

看着小姑娘正大光明地亲了女孩儿这么一下,蔺君泓的脸瞬间漆黑如墨。

那嫉妒得抓心挠肺的感觉,还真不是正常人能承受得了的。

得亏了他意志坚定,不然的话……

“王爷等下可是要和槿儿去王府?”

姚先生突然的问话打断了蔺君泓的思绪。

他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女孩儿的背影上收回,含笑道:“是。”

姚先生斟酌一番,终是说道:“还望王爷不要乱来。”

蔺君泓抱胸往旁边廊柱上一靠,笑问道:“先生这是何意?”

“我自己也有宅院。虽地方偏了点,但教习两个女孩子,再请几个护院,还是能过得颇为平静的。”姚先生说道:“只是王爷对我有大恩,而且,在这里学习确实更为周到,有王爷看顾着也更为安全,故而终究还是决定留在这里。”

蔺君泓微微垂眸,“那先生的意思是——”

“我虽感激王爷的好意,但,这两个孩子是我关门弟子。如今她们跟了我,我必将她们当自家孩子一样对待。还望王爷能够体谅我一片苦心,对槿儿以礼待之。”

“先生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想做点什么的话,谁能拦得住我?那我为何到了现在还是这般境况?”

蔺君泓自嘲地笑笑,举步朝后面行去,“先生既是疼爱她,也莫要小看了我。我待她,绝对不是依着礼数在行事。”

姚先生将他这番话字字句句细细思量了下,忽然明白了蔺君泓未尽之意。

不是以礼,而是以心,待之。

姚先生朝着少年挺拔的背影微微躬身,“是我想岔了。还望王爷不要介意。”

“先生无需多想。”少年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带着飘渺的淡然和自若,“先生既是真心实意为她,我只会更为高兴,断然不会生气。”

姚先生莞尔。

蔺君泓对元槿分到了竹园十分满意。

他自己的篱落斋就是种有很多竹子。如今元槿这儿亦是如此,颇让他有种意外的惊喜,总觉得两人间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听到不远处的说话声,他脚步一转,朝着那边循声而去。

元槿正和杨可晴正凑在一起笑个不停。

因为两人搬到了这里,闹闹和腾腾自然也跟了过来。

自打春华去后,闹闹现在愈发沉静了。腾腾围着它不住地打转乱吠,它也不搭理。

腾腾折腾了半天没有效果,索性扬着爪子朝闹闹鼻子上拍过去。

现在它们俩都长大了不少,力气也大了许多。这一巴掌,可真不算轻。

闹闹显然有点火了,腾地下站起来,张着大口喵呜一声。

它这嘴巴张开了可着实不算小。

腾腾惊得嗷地一声吼。不等闹闹动手,自己夹着尾巴跑远了。

闹闹就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跟了过去。

腾腾吓得绕着院子溜溜溜地跑。

两个小白球一动一静互相闹着的模样太过可爱,元槿和杨可晴就由着它俩在那边闹,牵着手笑得十分开心。

杨可晴转头看看元槿笑着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的槿姐姐又回来了。开心之下,她伸手过去,着实狠狠地抱了元槿一下。而后又在她胸前蹭了蹭。

小姑娘不过是太喜欢了,所以想和元槿亲近一下。

但是,不远处的端王爷看到元槿被埋胸,直接气得脸都绿了。

蔺君泓三两步跑过去,一把将小姑娘揪起来,塞给了旁边跟来的丫鬟。

“看好你们郡主!没事儿别乱跑。”

元槿横了他一眼,“对个孩子还那么凶。”

蔺君泓权当没听见,扬起个淡笑来,与她说道:“如今时辰差不多了,不如一起过去吧。”

若他只说是要给元槿庆祝乔迁之喜或者是父亲将要归来,元槿定然直接拒了。

可他说有东西要给她。

元槿不知蔺君泓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相商,故而没有拒绝。

听他这样讲,元槿顺势应了一声。而后搂了搂可晴,和她道了别。

两人将要走出沧海府邸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下学过来的邹元钦和高文恒。

看着他们身边的小厮还带着他们读书用的器具,算算时辰,元槿便知他们是没有回将军府直接过来的了。

元槿赶忙迎了过去。却在紧走了两步时,腰后一紧,被身边人不动声色地拉了下。

“大家闺秀,行要有行的样子。不紧不慢才是正道。”

蔺君泓收回手,凉凉地扫了眼一脸欣喜的高文恒,心下恼火,语气十分气定神闲地说道。

元槿只当他还在计较先前她因了杨可晴而驳的他那一下。忍不住心中好笑,斜睨了他一眼,轻声说道:“还在计较?忒得小气。”

女孩儿这般娇中带嗔地和他说话,他最是欢喜。

蔺君泓的唇角不可抑制地扬了起来,口中却道:“据旁人说,我可是一向最为宽宏大量的。”

元槿哼道:“我怎么是头次听说。”

蔺君泓抬指在她额上轻叩了下,“小丫头愈发无法无天了。”

两人这样说笑着走过去,邹元钦倒也罢了,高文恒瞧见后,心里颇不是滋味。

不知为何。元槿和他虽然也能很好地相处,却少了点亲近的感觉。

再看端王爷……

待元槿好像也太不一般了些。

高文恒心中黯然,又有些忐忑,与邹元钦轻声道:“王爷和槿儿会不会太亲近了些?”

“亲近?”邹元钦奇道:“不可能吧。”想了想,他心中了然,笑道:“槿儿和小郡主关系极好。王爷一向疼爱小郡主,看槿儿和小郡主亲近,待槿儿好一些、和蔼一些也是有的。”

他忽地想起一事来,又道:“往年王爷和父亲相见,也是以平辈相称。你不必多心。”

高文恒总觉得别扭。

他看蔺君泓和元槿说笑的模样,不像是长辈和晚辈那样。至于“慈祥和蔼”一类的词……就更是不着边际了。

高文恒越看心里越不舒坦,忙快步走了过去,紧盯着女孩儿,温和地问道:“槿儿怎么忽然搬来了这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元槿刚要说话,被蔺君泓不动声色地戳了下后背。

她懊恼地回头怒视了一眼。

见蔺君泓使了个眼色,她有些明白过来,许是蔺君泓不想让人提及这宅邸的由来,便转回来与高文恒道:“姚先生搬到了这里,我和可晴住过来,也方便跟着先生学习。”只字不提宅子是端王爷买的。

高文恒莫名地有些酸楚,低声道:“那我岂不是无法时常见到你了。”

以往她在公主府里学习,每五日还能见一见。如今她住到了这里,那可如何是好?

既是如此,特意留宿在将军府中,又有何用。

“想往年我来的时候,我们可以一同写字,一同读诗,一同画画。往后这样的情形却是难见到了。”

“是吗?”元槿笑得有些尴尬,含糊应了一句后,小心翼翼说道:“那改日我回去的时候,一起研究下吧。”

她刚说完,不待高文恒回答,蔺君泓已然说道:“时辰不早了。若是没其他事情,我们赶紧走吧。”

说着,他朝邹元钦颔首示意了下,这便要唤了元槿同走。

哥哥和表哥大老远地赶过来,还没说几句话呢,这就要撇下他们离开。元槿觉得这样不太好,有心想要和哥哥多说两句。

谁料邹元钦也是个好性子的。

听闻之后,他笑着点了点头,又从自己随身的物品里拿出一物来,交给了元槿。

“这是我前些天刚得的一套笔。就送了你吧。”

蔺君泓扫了一眼,说道:“前朝陈大师所做。不错。”

邹元钦有些意外,笑道:“王爷目光如炬。”

蔺君泓被元槿的哥哥夸赞了句,颇为受用。

元槿在旁笑着说道:“哥哥,你不知道,王爷可是文武双全,自然识得。”说着,回头朝蔺君泓一笑。

蔺君泓看着女孩儿促狭的模样,顿时想起来当初教她写诗的时候,他说自己“文武皆佳”的那句话来。

暗笑小丫头真是记仇。

把那话放在心里搁到了现在,还不忘用来堵一堵他。

不过……

他被堵得很舒心就是了。

端王爷心中高兴,面上就不由得带出了几分笑意。再看高文恒时也不绷着脸了,说道:“京城不比江南,气候不够湿润,习俗也多有不同。高公子若是不适应,还望多多担待着些。”又和邹元钦说道:“你若无事,多陪陪高公子。独自在外,难免有些孤单。”

邹元钦自是笑着应了下来。

高文恒却听得愈发觉得不对劲。

端王爷说话那语气,好似与邹元钦是自己人,偏他是个外人一般。

蔺君泓说完,又和邹元钦道:“因初初到这儿,邹姑娘亦是有些不习惯。我特意请了她去王府走走,熟悉一下。毕竟离得比较近,往后也好有个照应。”

邹元钦忙道:“那就麻烦王爷了。”

说着,行了一礼。

竟然是晚辈对长辈的礼。

蔺君泓眉端一挑,没多说什么,点点头带着女孩儿先行离去。本*文%由“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进了端王府的大门,元槿方才说道:“我怎么瞧着你不喜欢恒哥哥?”

那声“恒哥哥”听得蔺君泓口中发酸。不过,看着她的笑颜,他又暗暗松了口气。

自打春华出事后,她很长时间都无法释怀。而且,将很大的心力都投在了这事上面,甚少来端王府。

后来杨驸马被判,她心中一块巨石终于落了地。但因各种原因又回了将军府。

两人很久都没能舒畅地这般随意聊天了。

思及刚才所说“恒哥哥”的问题,蔺君泓答非所问,语气紧绷地说道:“你们都大了。男女有别,这称呼上,也得注意一下。”

元槿讪讪笑了笑。

原本的元槿,就是叫着“恒哥哥”长大的。她骤然给换了,也不知妥当不妥当。

蔺君泓看着她的表情,却是想歪了,嗤道:“怎么?不乐意?你也不想想,一个大老爷们整天被个小姑娘这样追着叫,旁人会怎么想?”

元槿听他用“大老爷们”这样的字句来形容温文尔雅的高文恒,忍俊不禁。仔细一思量,他的话也有点道理。

元槿考虑了半晌,最终叹道:“等我回去的时候看看吧。”

她这样松口,就表明,这事儿八成能行。

蔺君泓心里好歹舒坦了点。

暗想着高文恒听到元槿改口后的精采表情,他脚步微顿,心里泛起了涟漪。

蔺君泓强压下百种思绪,随口扯了点别的话题后,话锋一转,笑道:“往后既是往来多了,你也不必王爷王爷地叫着。随意点就好。”

“那我该怎么说?”元槿反问道:“叫泓叔叔你肯定是不乐意的吧?”

她想着是,他都不喜欢“恒哥哥”这种称呼了,“泓叔叔”之类定然也是不行的。

蔺君泓却是被她叫茬一辈时那理所当然的模样给气到了。

他猛地侧身,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好像只比你大六岁吧?”

就能岔上一辈了?

元槿想想也是。一句叔叔没的把人叫老了。转念想想,试探着说道:“那叫你蔺大人?”

少傅位列三孤,且他还是大将军。叫一句大人也没错。

蔺君泓又好气又好笑,睇了她一眼后,语气不清地说道:“不如直接叫名字吧。”

端王积威已久。敢直接叫他名字的,满朝上下都寻不出几个来。

元槿虽和他笑闹惯了,但在这一点上,还没敢逾越过。

心下忐忑,她试着说道:“蔺……君泓?”

端王爷板着脸,淡淡地道:“嗯?”

元槿一听这扬着调子的语气,就知道他不高兴了。

思及他一般叫她元槿或者是槿儿,元槿定了定神,小心翼翼问道:“那……君泓?”

虽说不如“泓哥哥”听着顺耳。不过,这样叫名字,也是可以忍受的了。

端王爷这才露出点笑意来,说道:“尚可。”

元槿干笑两声,低头不语。

头上微沉。

元槿稍稍侧脸,朝身边看过去。

蔺君泓笑道:“小丫头不要胡思乱想。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当不得什么。”

这时繁武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看到两人正亲昵地说着话,顿时尴尬了。走也不是,前行也不是,不知该如何才对。

元槿见状,当先往后退了一步,朝繁武指了指。

蔺君泓冷冽的眼风朝繁武横扫而去。看着繁武紧张地低下了头,他方才问道:“什么事?”

“贺大人来了,正在厅里等着。王爷现在是……”

繁武看看元槿,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元槿笑着对蔺君泓说道:“我去绿芜斋等你。”语毕,不等他开口,当先往那边走去。

繁武暗道邹三姑娘当真是个心思通透的啊。知道她在的话爷可能拔不动腿,所以直接先走了。

爽快!大度!

蔺君泓却是望着女孩儿的背影,摇头失笑。

那丫头,分明是改了称呼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一有机会就忙不迭地逃了。

嗯……

得想想法子改善改善两人的关系才行。

端王爷一路凝神思索着,一路前行。没多久,竟是路遇贺重凌。

蔺君泓奇道:“你不是在厅里等着的?怎地出来了。”

贺重凌往绿芜斋方向看了眼,说道:“没什么。四处走走。”

语毕,两人便未再在此事上多言,转而往厅中行去。

比起元槿初初过来的时候,绿芜斋中的院子里多设了个暖房。

暖房将冷冽寒风隔绝在外。即便是在寒冷的冬日,里面依然可以种植瓜果和花卉。

这是蔺君泓在入了秋后特意让人搭建的。

元槿去了后,在府里花匠的帮忙下,给几株花浇了水。看着有些看得特别好特别艳,她就小心地采摘了下来,拿到篱落斋去。

看她过去,繁兴赶忙给她找了几个合适的花瓶。

元槿挑出其中的两个,把鲜花插了进去。往蔺君泓的卧房的桌上放了一瓶,往窗台上放了一瓶。

走远一点看。

她觉得好似不太妥当,就把窗台上的那一瓶给拿了下来,准备搁到外间去。

谁知刚刚拿起瓶子还没来得及转身,忽然身边传来轻笑声:“怎么?拿过来了又后悔,准备再带走?”

元槿根本没有察觉到蔺君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被他这样猛地开口一惊,她手里不稳五指松开,花瓶顿时直直往下坠。

蔺君泓赶忙探手将花瓶捞在手里,望着元槿,无奈地笑着抬指轻刮了下她的鼻子,“小丫头这么不禁吓。”

元槿哭笑不得,“王爷不知道么?有句话叫‘人吓人吓死人’。”

“嗯?”蔺君泓挑眉看着她。

元槿讶然,“王爷没听说过?”不至于吧。这句话连三岁小儿都知道才对。

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模样,蔺君泓的眉心渐渐蹙起,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

元槿这便知道,自己猜错了。

可是问题出在哪儿?

她将自己刚才那番话颠来倒去地默想了十多遍,总算是琢磨出来一点点苗头了。

总不会是……那个缘故吧……

“……君泓?”她试探着叫道。

端王爷的神色立刻转为暖如春风。

不等她反应过来,蔺君泓牵了她的手折回卧房,“刚才不是说要给你东西吗?过来瞧瞧。”

在她意识到情况不对、将要挣扎之前,他快速地松开了手。又指了床边的矮几,说道:“拿来看看。”

矮几上放了个几个长方形的盒子。约莫二尺长,一尺宽。

元槿疑惑地将最上面的那个打开,才发现是一套冬衣。

很漂亮。样式新颖,绣花精致。虽是冬衣,却丝毫都不显臃肿,反而看上去娇俏华丽。

“这是……”

“左右温大师平日里没甚事情,我就让她给你做了几身衣裳。”

蔺君泓拿起来朝她身上比量了下,叹道:“刚合适。还算不错。”

元槿简直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来回应他了。

温大师做的东西,会不好么?!

蔺君泓笑着睨了她一眼,低头在几个盒子里翻来翻去。最后,他停在了从下数第三个盒子上,将它抽了出来,慢慢打开。

“来。换上这一身。”他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塞到了元槿的怀里。

元槿拿住怀里的衣裳放到跟前一瞧,有些惊讶。

居然是一套红色的骑装。

这身衣裳做得很漂亮。用的是用些弹性的衣料,虽然可身,却不会紧绷。举手投足,毫不费力。

边角处绣了缠枝花,漂亮妖娆。

元槿一看,就喜欢上了。

蔺君泓见她爱不释手,心里也是高兴得很。心里正盘算着等会儿的事情,谁料女孩儿突然问道:“这些大概多少银子?稍后我让哥哥给送来。”

蔺君泓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我给你买东西,本也应该。何须他人多管?”

他不由分说地扯过骑装重新塞进女孩儿怀里,“快换上。等下还有事情。”

语毕,蔺君泓恋恋不舍地连看了几眼。迈着沉重的步子,不甘不愿地去外间等待。

迟疑了一瞬,终究又往回走了几步,十分不乐意地把门关上了。

元槿暗暗疑惑。

怎么她大哥就成了“他人”了?

不过,这些往后和他再慢慢算吧。先换好了衣裳看看蔺君泓要做什么再说。

元槿骑装本就简单方便。一件上裳一件下装,便也穿戴完毕。

元槿换衣裳的时候,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暂且搁到了蔺君泓的床上。

衣服蹭过枕头,让枕头歪了一点点。露出了枕下之物的一个小角。

换完衣服后,她收拾自己衣裳的时候,瞧见了。发现那分明是块布料。

想必是某件衣裳的一个角吧。

元槿瞧着那布料有些眼熟。想了半晌,忽地记起来,好似和她丢了的那个肚兜的用料有点像。

她探手过去,想要拿过来一瞧究竟。手伸到半途,又改了主意。

……这里是蔺君泓的地方。

他肯让她独自在他屋内,自然是不怀疑她的。

她又怎能做出这样偷窥旁人私物的行为?!

元槿赶忙收了手,歇了刚才的打算。眼观鼻鼻观心地认真将自己东西拿完,这便开门去见蔺君泓。

蔺君泓只看到一抹红影闯进他的视线,然后,他便只能紧盯着那张笑颜,再也挪不开眼了。

过了许久。

久到元槿都发觉了不对,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蔺君泓方才轻咳一声,面颊微绯地说道:“走,我带你去骑马。”

之前她第一次来,他就提到了这件事。

就连秋装的骑马服,他也让温大师给准备了。

只可惜,直到今日,方才能够真正施行。

元槿想到他的马,就想到了烈日。自然也记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她微笑着侧首去看他,笑问道:“听可晴说,它后来改名叫牡丹了?为什么?”

蔺君泓说道:“你觉得呢。”

元槿想了想,摇头,“我可猜不出。”

“猜不出便罢。你喜欢叫它什么,都可以。”

说着话的功夫,两人路过紫泉阁的旁边。

蔺君泓拉了元槿进去。

他在紫泉阁屋内的架子上找了半天,寻了一对颇有异域风情的镯子给元槿套上,这才半揽着她出了院子。

只不过一出来,她从惊喜中回神之后,他便赶紧收回了手。

生怕她再提什么“让哥哥送银子”的话,蔺君泓直接将话题转到了别的上面。

元槿刚刚要说的话,已经在他接连不断的一问一答中已然忘了大半,转而顺着和他说起了当前的话题。

两人边说边走,不多时,就也到了马厩旁边。

元槿有段时间没见到烈日了。看到它后,笑着和它打了个招呼。

烈日见到是她,嘶鸣着打了个响鼻,抬了抬前蹄。而后,扬着下巴露出了个睥睨天下的小眼神。

元槿看到它这模样,忍俊不禁。上前轻抚着它的脊背和鬃毛,和它轻声说着话。

蔺君泓并未去打扰她们。

他斜斜地倚靠在旁边的墙上,静看着心里最在意的人和曾经最重要的伙伴在那边亲昵私语。

半晌后,元槿拍了拍烈日的背,问蔺君泓:“等下我可以骑它吗?”

“那是自然。”

“那你呢?”

蔺君泓唇角勾起浅淡笑意,“我随意。”

元槿只当他是在说他随意再选一匹马就好,笑着谢过了他。

直到两人牵着烈日行到府外的那片密林里,元槿方才发现,蔺君泓竟然没有再另牵一匹马来,于是静静等在一旁,显然打算等他也做好准备才上马。

蔺君泓就唤来了繁盛。不多时,一匹黑色骏马被牵了来。

元槿见状,翻身上马,持好马缰,侧首笑问蔺君泓道:“等下要不要来比试比试?”

“比试?”蔺君泓淡笑道:“怎么比试。”

“看看谁马术更精。”元槿说完,哂然一笑,道:“其实我知道我肯定是比不过你的。不过,权当是今日骑马的一个目标了。”

蔺君泓道:“其实,若只为了比试,没必要再牵另一匹来。”

元槿不解。正要问他,谁料眼前一闪,身后骤然一暖,竟然是蔺君泓不需借力,直接飞身而上坐在了她的后面。

蔺君泓当即双手环绕过她两侧,伸到前面拉住缰绳。

元槿大惊。

如今她整个地都被他环抱住了,脊背正好靠在了他的怀里。

这样,未免有些太过亲密了。

她挣扎着正要脱离他的桎梏,蔺君泓却在她的耳边轻笑。

“你不是想比一比么?我保证,只要这一匹,就能分出胜负高下。”

语毕,不待女孩儿回答,他猛一抖缰绳,厉声一喝。

骏马当即飞奔而去。

这里是端王府外的那片密林。

虽然到了冬日树叶已经落了大半,不似夏日里那般林荫茂密,但,棵棵大树的树干依然挺拔直立。

平日里遛狗散步倒也罢了。这样在棵棵大树间穿行骑马,可是颇不容易。

原本照着寻常骑马时候的速度,元槿倒也能够堪堪应付得了。

可现在烈日的速度几乎达到了它的顶峰状态,又让她该如何面对?!

想元槿的马术不过尔尔罢了。只是仗着和动物天生容易亲近,这才能够驱使自如。

但,论到这样需要水平的技巧,她就一窍不通了。

面对着眼前密林中交错的树木,眼看着马儿倏地面对着一棵高树“撞过去”,却忽地在撞上前的那一刹那硬生生转了弯,接着下一秒,又是将要一撞,又是及时转弯调了方向。

元槿只觉得跟做过山车似的,自己的心脏都要停跳了。

她不敢再看,生怕下一刻就是真撞上去的惨状。心里惊慌到了极点,她转过头去,紧紧闭着眼,双手慌张地胡乱抓着。握紧了身后少年的衣襟,死死拽着,半刻也不敢放手。

好似抓得越紧,自己心里就能越安定一般。

“怎么?怕了?”

耳边的呼啸风声中,传来了他的轻声低喃。

元槿还未来得及回答,便感到少年一手持缰,腾出了另一手来,半抱着她将她的右腿猛然一翻,绕过了马去。

她惊叫了声后,恍然发现,现在她已经从跨坐在马背上改为了侧坐在马背上。

马儿疾驰。

她一个坐不稳,正好跌在了少年的怀里。

再一个颠簸,差一点掉下去。女孩儿下意识地伸手,抱紧了他劲瘦的腰身。

“小心点,坐好了。”

蔺君泓低笑着,趁机在她头顶的发上落下了个轻吻,“真是个乖女孩儿。”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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