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送来异国华庭修行的原因还有一个——寻找自己的大姐蒲月。
“哦,那你姐姐怎么失踪的?”王子柠对神送的理由很诧异,没有想到这个学习优秀的少年,会是以这种理由来到自己的国家。
神送没有把自己侠行的身份告诉王子柠,听班主任犹大的口述,王子柠似乎也是一个开启了灵陨异能的人类。但就算是这样,自己和妖怪一直做斗争的事情,还是不要泄露为好。
神送回忆起那个时候姐姐失踪的前些日子,那个时候爸爸妈妈难得有假期,又正好赶上大家刚刚高考完。一家人便打算来华夏国这里好好旅旅游,顺便去拜访一下曾经的合作伙伴。
本来打算是一家人五口去的,但是二姐胧月正好赶上了一些事情脱不开身,就没有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多亏了胧月那个时候有事,她才没有卷入到那场惨烈的意外。
“合作伙伴?”难不成神送家里是做生意的。
神送心虚的点点头,呵呵,算是做生意啊,和妖怪谈生命的意义啥的。
发生意外的那天,和现在华庭国的季节一样。即将进入盛夏的月份,七岁的神送被妈妈牵着手走在华庭国边缘的小镇上。听妈妈说,这里是一个宗教的发源地,很有历史研究的地点。
大姐一直都在抱怨爸爸和妈妈选的地点,抱怨着这里是什么穷乡僻壤。其实神送知道,她最大的抱怨,还是在抱怨为什么这个“讨人喜欢”的小弟会跟着他们一起。
“这是我的大学旅行,凭什么要带上他啊!”蒲月的话字字带刺,顺便一脚踢在了神送的屁股上。不管是有意还是故意,神送可以感觉到,只是对蒲月深深的惧怕。
然而,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让神送那份对大姐的恐惧,转嫁给了生命安全。远方,传来了信号弹的声音,异样的烟火在天空上炸开,让一家人都不约而同的吓了一跳。
神送记得在父亲脸上出现的一辈子都不曾见过的恐慌,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现在对自己那样冷漠。是个很为自己着想的好老爹,仔细想来,爸爸对自己的态度变化,正是因为这场儿子发生在七岁的事故。
“你讨厌你父亲现在的冷漠吧。”王子柠说,神送点头表示同意。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他亲生的儿子,如果因为什么原因非要这样对待,麻烦给个原因让自己心甘情愿。神送最害怕的事,恐怕就是曾经熟悉的人,突然变得很冷漠。那样的话,神送就觉得好像属于另一个世界,只剩下寂寞和冷落。
后来,从小镇里走出了一群人,把一家人团团包围,他们和爸爸妈妈说什么了,神送没有听清楚。爸爸妈妈的声音很愤怒,甚至让妈妈指着鼻头在骂一个类似领头的男人。
“神怎么可能会让人进行毁灭自我的供奉!”妈妈说着,怀里把自己越抱越紧,“你别想对我的两个孩子做什么,混账们!”
那个时候,神送的爸妈并不知道掉进了一个陷阱。刚才匪夷所思的对话上建立在刚不久知道的现实。
现在小镇的信仰早已经变质,他们对于神的存在越来越痴迷,越来越迷信和迂腐。那段时间,小镇上经历了一场变革,不少反抗神权的年轻人刚刚和教会发上了一场流血暴动。
在错误的时间,来到正确的地方,这是他们一家人始料未及的事情。
一场暴动后,是关于年轻亡魂战死后的诡闻,据说那些年轻斗士的灵魂不肯离开,时常徘徊在教堂门口,哭泣着,瞪着那些害死自己的仇人。
害怕报复的教徒,认为只有用孩子的心脏和鲜血做补偿,那些厉鬼才会放下仇恨放过教会。真是无聊,曾经信仰的神明呢?为什么到现在连个屁都没有放?
“后来,爸爸妈妈们被控制住,我和姐姐都被带走了。他们说,除了孩子,顺便给神明大人献祭一个漂亮的妻子。”神送说道。
王子柠觉得身子一阵发憷,想不到落后地方的人民依然还是那样不开化。越落后的地方越愚昧。从神送的口中听他们的所作所为,就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觉到。
“那后来呢?”王子柠问。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我昏迷了两年的时光。再醒过来,就是在医院了。”神送把最后一口汽水喝光,“应该发生了很大的事情,我的脑袋上到现在临近太阳穴的地方还有个弹孔。”
神送点了点自己的头带,“这就是我带头带的原因,留下的疤痕太难看了。应该是很恐怖的记忆吧,不然我也不会忘记。忘记了更好,不然估计会做噩梦的,我能活下来就是万幸了.....”
“确实,有些恐怖的记忆还是永远不要记起来为好。”王子柠附和道,“你姐姐....”
“大姐就是那个时候失踪的,我醒来,她只留给了一封信。”神送的表情古怪的和那个时候打开信件的心情一个模样,“整整一张纸面的对不起,我有罪。”
“哈?”
“对不起,我有罪。对不起,我有罪。对不起,我有罪。对不起,我有罪!”神送的嘴巴里一直念叨着这句话,然后在纸的背面,是血划过的文字。“死死死死死死死!杀杀杀杀杀杀!”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恶心的脏话。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大姐这么扭曲的写这样一封信。”神送很沮丧,在他的心里,大姐虽然争强好胜了些,但还是不至于会扭曲成这般地步吧。
神送认识大姐的笔迹,那绝对是出自大姐之手。而且是在完全癫狂崩溃的情况下出现的狂放。
神送的只言片语在王子柠心里建立起了蒲月的形象,嫉妒心强,报复心强,争强好胜心到了变态的地步,自然也不能怪蒲月自己。按神送的描述,这锅只要有一半是奶奶来背的。
“那你和奶奶感情如何?”
神送抛出的汽水罐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正正好好落在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还好,没有以前亲了,我现在也算半大孩子了,不可能在和小时候粘着她了。”神送提起奶奶,语气里从始至终蕴含着怒气,“我觉得大姐的失踪,奶奶脱不了干系。我要是受了伤,她一定是最先发疯的。疯婆子这句话,就是用来形容奶奶的。”
神送不喜欢奶奶这种女人,凭什么她就永远觉得自己是对的。如果真理总站在老一辈那一边,那么该不会现在活着的年轻人都是在无理取闹?可笑!
“我来华庭国,还能让她好好担心下,算是满足了我小小的报复心吧。尽管她在我临走前,嘱咐我一定不要累坏身体。”神送笑起来,“她就是瞎担心,我是十五岁的小鬼头,不是八十岁的老头子。”
“哈哈哈哈哈。”引得旁边的王子柠一阵大笑。
“喂喂,你说了你不会笑的。”
“哈哈哈哈哈。”
深夜,郑氏家依旧灯火通明。郑明皓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床下的尸体零碎遍地,显然不是来自同一个人。郑明皓把一个眼球泡在水里,映着台灯看那连续好几天寄来的匪夷所思的数字。从十开始向下递减,今天是一。
“妈的,是谁给本大爷开这种玩笑。”身为鬼王的郑明皓一开始并不在意,这些看似无聊的人间恶作剧他并不感兴趣。比起亡魂在地狱里的哀嚎,这玩意真的连摇篮曲都算不上。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大事不好的直觉蔓延在自己心头。他的直觉一向出奇的灵,总觉得这些信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甚至有了威胁生命的感觉。
“该不会是他吧~”郑明皓的心里面立刻浮现出了碧玺的身影,“不然除了你还能是谁啊,孽种?坐不住了?你也知道我派人再找你?”
不清不楚信件来历的郑明皓癫狂的笑起来,“老天有眼!我终于等来你了!孽种!”
“估计明天就是零了吧~”郑明皓从地上的尸体里,捡起一只白皙的手,看皮肤,应该属于一位花季少女。他用牙齿撕下一片肉,大口大口的咀嚼着。
一个黑影出现在了离着郑家很近的大树上,盯了好一会郑明皓被窗帘挡住的房间。似乎嗅到了令人作呕的腐败味和血腥味,月光从乌云里面探开,一个头带般若面具的人坐在树的主干上,从怀里掏出一个记录本,默默地记录着什么。
“郑明皓,人类19岁,就读大一.....被啖精气鬼王附身......”听不出男女的古怪声音说着,在手里不住地画着。
“你们这些不属于人间的垃圾!”面具的语气里充满了比郑明皓还恐怖的怨念,“为什么你们这些祸害人间的下三滥可以活那么久,畜生玩意儿。”
面具的胸口里泛出一口秽气,“接着享受吧,好好享受着!你的时日不多了,你们这帮下三滥都给我好好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