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着一双无神又愤怒的眼睛,歇斯底理般大声质问:“瑶瑶,为什么要让我看见?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让我看见你们交欢的一幕?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难过?很痛很痛,你能体会到那种感觉吗?啊……你能体会得到吗?”
林夕瑶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陈之航会对她动手,她蹬着双腿,伸手去掰他的手,哪能掰得动?
她痛苦的挤出几个字:“不……要……这……样……”
陈之航却像走火入魔了般,双眸变得血红,掐林夕瑶的手愈发用力。
呼吸越来越困难,林夕瑶悲极反笑,没想到今日,她在命丧七年来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手中了。
好讽刺啊……
正当林夕瑶绝望的时候,忽然在陈之航身后响起了什么声音,陈之航闷哼一声,双眼闭上,掐林夕瑶脖子的手也松开了,他在她的面前倒了下去。
林夕瑶跌倒在地,大口呼吸。
良久,终于缓过了神。
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锃亮的皮鞋,抬起头,却是夜澜枫。
他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林夕瑶无力去探究,有气没力的说:“是你把他打晕的,谢谢你救了我。”
夜澜枫不语,只是弯腰将她抱在怀中,抱回了她的宿舍里。
还好宿舍走廊里现在一个人都没有,要不然,被人撞见,肯定又要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了,她的名声已经够臭。
夜澜枫把她扔在沙发上,又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到她手中,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喝水。”
林夕瑶喝了水,抬眼看他:“他怎么样了?”
他,自然是陈之航。
“放心,死不了!两个小时后就会醒来。”夜澜枫皱眉,该死的女人,这么关心他?
“我去看看他!”林夕瑶放下水杯,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夜澜枫一手捞过她的腰枝,狠狠地把她甩在沙发上:“你活得不耐烦了?你的小命是我救下的,你要死只能死在我手上!”
林夕瑶看着他,同样的话他说过!他既然这么恨她,为什么要救她?
她站在他面前,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般让人心疼。
夜澜枫放缓了语气:“他已经丧失理智,这几天你最好躲开他!”
惊险的一幕似乎仍历历在目,他说得对,陈之航已经丧失了理智,现在去看他,万一他醒来了又受到刺激,她还能活命吗?
“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夜澜枫坐下,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水。
这杯水,是刚刚林夕瑶喝过的。
“对不起!我还是很不放心他!”林夕瑶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时,夜老太太打电话来问林夕瑶的病情了,得知她已经好了,老人很是高兴。
“阿枫,今晚夕瑶回来住,我叫刘嫂煲些营养汤,让她补补身子。就这样。”
夜老太太没给夜澜枫拒绝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夜澜枫无语,他这可爱的奶奶啊!
“奶奶说想见你!”夜澜枫站起来,不管林夕瑶是否同意,拖了她就走。
林夕瑶甩开他,冷冷的说:“对不起,我做不到见死不救!你在车上等我,我会跟你去见奶奶。”
她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的。
夜澜枫离开后,她给医院急诊科室打了电话,看医务人员把陈之航扛走,她的心才安了些。
不管怎么说,都是她的错,是她害他受了刺激。
为了避免陈之航见到她会有再次受到刺激的可能,她不能陪他。
当林夕瑶坐进夜澜枫的车子上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
夜澜枫黑着脸,清冷的说道:“女人,有时候太善良并不是件好事!”
林夕瑶没有说话,扭头看向窗外。
回到夜家,夜老太太叫人下厨给夜澜枫和林夕瑶煮了顿丰盛的晚餐。
由于林夕瑶刚病好,夜老太太看他们用完餐后,便要他们回房休息,一再叮嘱夜澜枫:“阿枫,晚上温柔点,夕瑶现在身子虚,你要懂得节制。”
夜澜枫一口答应下来。
林夕瑶想笑笑不出,想哭也哭不出,这种感觉令她特别难受。
进夜澜枫的卧室之后,给医院急诊科打了电话,得知陈之航已经醒来,他的情绪很平稳,并无大碍,此刻在病房里看电视。
林夕瑶的悬挂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他没事就好。
刚挂了电话,就看见夜澜枫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站在眼前,他的俊脸冷若冰霜:“你喜欢他?”
林夕瑶抬起头与他对视:“是,我喜欢他!那又怎样?”
夜澜枫伸手拍拍她的小脸,邪恶的笑:“没怎么样,如果再让我听到你说喜欢他的话,那么他永远别想再踏进广凌医院一步。”
林夕瑶怒:“夜澜枫,你就这么喜欢摧毁别人?”
“我只喜欢摧毁你!”夜澜枫在她唇上叭了一口,就塞给她一套睡衣,命令道,“洗澡去!”
林夕瑶的身子抖了抖,变态!
这一夜,过得很平静。
夜澜枫并不像平时那样化身为猛兽将她扑倒。
林夕瑶侧躺在床边,离他远远的,在忐忑不安中睡了过去。
待她熟睡后,夜澜枫将她轻轻的抱至床中,伸手搂着她,一觉到天亮。
离开夜家后夜澜枫竟然没有在半路把她扔下车,而是直接把她送回了医院。
林夕瑶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这实在不像这个男人往日的风格!
原本打算先躲开陈之航,没想到他却找上来了。
他额上的擦伤已经结痂,怎么看都有些刺眼。
“瑶瑶,对不起,昨天我……”他忽然在林夕瑶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瑶瑶,原谅我,我不知道昨天怎么回事,竟然做出伤害你的事来。还好你没什么事。要不然我肯定会一刀捅了自己。”
他双手紧紧握着林夕瑶的右手。
此时刚过了下班时间,宿舍过道里人影来回走动,陈之航如此一跪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再加上他昨天晕倒在宿舍,额上有伤,大家忍不住纷纷猜测事情的来龙去脉,看林夕瑶和他的眼神各色各样。
被人虎视眈眈的盯着猜测来猜测去,林夕瑶尴尬无比,忙低声说:“我原谅你了,你快起来。”
“真的?”陈之航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我没放在心上,再说你又不是故意的。快起来。”林夕瑶急忙催促。
看到陈之航含笑站起来,她匆忙钻进宿舍,关上了房门。
同事们围了过来,笑咪咪的八卦。
“陈医生,求婚成功了?”
“胡说,没有花也没有戒指,肯定不是求婚!”
“你昨天怎么回事啊?长得人高马大又粗粗壮壮的怎么会在宿舍里晕倒?”
“陈医生,你该不会是想对夕瑶硬来,被她打晕的吧?”
“哈哈……”
……
“去去去,你们太无聊了!”陈之航心情大好,不理会这些八卦。
在同事们各种各样的猜测中,陈之航离开宿舍楼,往外走,他要去做一件激动的大事……
这天,在骨伤科和妇科,同事们奔走相告,说陈之航要在彼岸花夜总会请同事们狂欢,大家惊喜的同时,心中又有一个疑问,陈医生怎么回事?莫不是头部受伤变傻了?请两个科科室的同事去彼岸花夜总会消费,他的钱包不大出血才怪!
但每一个人仍然期待着夜晚的到来,一是狂欢,二是想知道陈之航是不是真的傻掉了!
夜幕终于在大家的煎熬中降临,待时间差不多之后,大家相约着出了门。
同事们离开后,林夕瑶仍在宿舍里看书。
当陈之航亲口告诉她去彼岸花放松放松的时候,她脸上没有什么反应,她对彼岸花夜总会其实有些排斥,曾经在那里发生过的事她没有忘记,陈之航为什么还要往那里去?
陈之航却说:“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林夕瑶总觉得这话有些奇怪,可又说不出来的感觉,直到去了彼岸花,她才真正明白陈之航的用意。
躲在宿舍里,她关掉了手机。
门外有人在敲门:“瑶瑶,你在不在,快开门!”
“瑶瑶,我知道你一定在宿舍,给我开个门好吗?”
林夕瑶本想装作不知道,可陈之航实在是执着得很,那一声声有力的敲门声,将她的心敲得烦乱不已,不得不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身笔直崭新黑色西装的陈之航,他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从来没有见他穿过西装,其实也算不错,林夕瑶想笑。
“之航哥,你怎么穿得像个新郎官似的?”
陈之航脸红了,最后,林夕瑶是在他的苦苦哀求中出门的。
让林夕瑶没有想到的是,陈之航定的包厢竟然是上次他被骆海等人群殴的那个房间!
包厢里,同事们闹得极其欢乐,林夕瑶的耳朵简直要被震破了,她本来就安静,干脆拿了杯果汁坐在一旁玩手机。
她没有留意到,坐在不远处的景小美神态妩媚的摇晃着一杯红酒,视线却是落在她的身上。
这时,景小美站起来了,端起另一杯红酒,朝林夕瑶的方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