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将军来了!”
不知谁人忽然大喊一声。
都锦岳转身望去,却见一名身着银色铠甲的魁梧大汉,挥舞着长枪冲进了这群黑衣人中。
来人便是边城守将之一的马宏逸,为人耿直,骁勇善战,常年驻扎在齐城,屡立战功。
对于马宏逸的突然出现,都锦岳有些困惑,他来的实在太是时候,就仿佛一切都在计划中一般。
想到这里,都锦岳不禁蹙起了眉头。
可转念一想,这些黑衣人虽然训练有序,可都锦岳却觉得并不像是月灵国之人。
也许这次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马将军,我在这呢!”
又是一声惊呼。
不知何时没了踪影的凡宇阳出现在了马宏逸经过的山道上,此刻正向马宏逸挥手。
显然,马宏逸对于凡宇阳并不是十分客气,只是略略一瞥,便继续指挥人马将黑衣人统统围了起来。
“给我抓活的!一个都不准跑!”马宏逸略显沙哑的声音大声一吼,所有人便动了起来。
黑衣人人数本就不多,之前都锦岳命人投石又伤了一些,此时在马宏逸带领的大队人马包围下,显得更是螳臂当车。
“是!将军!”
士兵回答的气势震耳欲聋。
随即,面前便再次尘土飞扬,兵器交接之声,双方厮杀之声,不绝于耳。
然而,却就在这尘土之中,忽然炸出一声惊雷,浓浓烟雾瞬间弥漫开来。
本就被黄尘沙土迷了眼的士兵,此刻更是睁不开眼,一时之间手忙脚乱。
“糟了!”都锦岳一敲拳头急道,“大家快屏住呼吸!”
听都锦岳如此说,马宏逸立马做出判断,忙指挥众人屏住呼吸,并向后撤退。
当马宏逸带着众人撤出浓烟区时,已然少了一些人。
站在高处,即便是在浓浓烟雾中都锦岳也能够看到一些影像。
这烟雾自是黑衣人放出,他们捂着口鼻,显然是这烟雾有些问题,随即黑衣人便趁着浓浓烟雾逃离而去。
所以不待烟雾淡下来,都锦岳便带人退了下来,来到马宏逸身旁,道:“马将军~可还好?”
马宏逸闻声转过身,在看到都锦岳时,面无表情的微微颔首道:“想来这位便是陛下钦定的钦差大人吧?此番刚到齐城便让大人受了惊,本将实在有愧!”
都锦岳微微有些错愕,不知马宏逸为何此种神情,看了眼浓雾,便提醒道:“马将军,那黑衣人已经离去,可否派人将粮草收回来?”
“跑了?”马宏逸蓦地瞪大双眼,锁着眉头望向都锦岳,似乎感到不可思议。
但马宏逸并非不辨是非之辈,心下思忖,便对身旁的几名士兵道:“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是将军!”
不多会,几名前去检查的士兵便匆匆跑了回来。
“怎么样?”马宏逸看着面前依旧浓烈的雾气问道。
“回将军,粮车边已经没人了,黑衣人都不见了,只有咱们的几名弟兄昏迷……”
不等士兵说完,马宏逸便对众人挥手道:“捂住口鼻进去将粮草给我拉回来!”
说完,便又转身对都锦岳道:“这次多亏御史大人了。”
“哪里!”都锦岳轻摇了摇头。
趁着士兵将粮草拉回来之际,马宏逸将都锦岳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此时,都锦岳一袭白衣上已经染上灰尘,加之上山时扯破了下摆,此时略显狼狈。
但脸上却始终挂着淡淡微笑,温润儒雅不失大家风范。
马宏逸的心中不由疑惑,都常青与他同朝为官,他自然知晓,可却不知他是如何养出如此多才却又一身儒雅大气的儿子来?
“马将军来的真是时候,再晚些本殿下指不定就又被伤了!”
这忽然出现的声音让都锦岳和马宏逸两人纷纷转身,却见一身狼狈的凡宇阳此刻正被搀扶着一拐一瘸的朝两人走来。
“二皇子怎么伤的如此重。”马宏逸仍旧只是扫了凡宇阳一眼,便对身旁的士兵吩咐道,“快扶二皇子上马,回齐城治疗!”
“是!”两名士兵点头应了一声,便一人上前搀扶凡宇阳,一人牵来一匹骏马。
被马宏逸如此无视,凡宇阳死死的咬着牙,微眯起双眼,显然气得不轻,可却又不好发作,只得忍着。
侧过头看了都锦岳一眼,凡宇阳忽然问道:“御史大人的马车哪里去了?”
这次都锦岳尚未开口,一旁的马宏逸却答道:“都大人的马车已经回到齐城,若不是都大人的马车,此次粮草怕是保不住了!”
说着,马宏逸便侧身对都锦岳拱手行了一礼。
但,都锦岳自己却不知这又是什么情况,明明自己不过是让三七带着叶幽兰先走罢了。
忽然,都锦岳心中便有了一些猜测。
在边城之地,守将经常会四处巡查,许是正在巡查的马宏逸遇到了自己的马车,接着三七便与他说了此处的情况,这才免于一难。
怪不得刚刚还觉得如此之巧,马宏逸怎么就在这种时候出现了呢?原来是因为自己的马车。
想到这里,都锦岳忽然庆幸自己将叶幽兰带在了身边。
若这次不是因为担心叶幽兰会陷入险境,都锦岳也不会让自己的马车离开,毕竟从此地到齐城少说也有一个时辰的路程。
来回便是两个时辰,在这些训练有序的黑衣人面前,他们能够撑到两个时辰简直不敢想象。
“二皇子还不走吗?”马宏逸对凡宇阳冷淡的说道。
不待凡宇阳答话,马宏逸便又继续道:“二皇子应知此处经常有山匪出没,还是先回齐城再说吧,这里可不安全,万一伤了二皇子万金之躯,下官也不好向陛下交代不是。”
话语虽毕恭毕敬,可言语中却是满满的揶揄之意。
但,凡宇阳此刻确实受了点伤,惜命如金的他终不得不怒目瞪了马宏逸一眼,愤愤的甩袖离去。
“殿下,这马宏逸实在是太过分了,不过是个边城守将,竟敢对殿下……”
骑着马往齐城赶去,凡宇阳身边的侍从便为凡宇阳感到愤愤不平,可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凡宇阳气得直喘粗气,咬牙切齿道:“如果这次不能成功,我最多不过是这齐城的一个守将而已,指不定还不如他马宏逸呢!”
说着,还不忘转过头狠狠地瞪了已然远去的马宏逸一眼。
“殿下~”那侍从忙垂下头,不敢言语。
对于凡宇阳这种位置仅次于太子的皇子来说,若有朝一日能够翻身成为太子,那便是洪福齐天。
可,若有一日,太子即位,这些皇子好的还能封王,平日里对头的,最终下场绝对让凡宇阳胆寒。
想到这里,凡宇阳对凡宇肖的恨又深了些,恨不得立马就将他碎尸万段。
然而,如今的情况又让他没法对凡宇肖下手,仿佛一只猫在他的心中抓挠,十分难受。
最终,都锦岳也跟着马宏逸回了齐城。
都锦岳作为钦差,住在军队之中有些不大合适,住在太守府他又不大乐意。
折中考虑,都锦岳终还是住在了驿站。
刚进了驿站,都锦岳便看到自己来时所坐的马车。
正要进屋,便遇到了匆忙跑出的三七,忙低声问道:“太子妃呢?”
“啊?少爷,你可算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太子妃她……”
“她怎么了?”都锦岳也不等三七把话说完便一把抓住他的臂膀急道。
“哎哎~”三七歪着身子,皱着一张脸,痛呼道,“少、少爷,疼~”
都锦岳这才反应过来,忙松开手,脸上却依旧满是担忧之色:“兰儿怎么了?”
“小姐没事,如果御史大人再不回来,小姐可能就要亲自去寻了。”玉烟从房中走了出来,一边摇晃着腰间垂下的腰带一边答道。
听到这话,都锦岳长舒了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转念一想,心中却是一暖,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浅笑。
如此说来,叶幽兰其实是在担心自己,他自然开心。
“兰儿在房中?”都锦岳指着两人齐齐走出的房间问道。
不料,玉烟伸出手指放于唇间,左右瞧了瞧,这才凑到都锦岳的身旁低声道:“小姐进来时可无人发现,你可千万别让小姐泄露了行踪。”
都锦岳身形一顿,随即便笑着摇了摇头,微微颔首,绕过玉烟进了房间。
“锦岳!”
坐在房中着急的叶幽兰,见到都锦岳缓步走了进来,心中一喜,不由得出声唤道。
“兰儿还好吧?”都锦岳朝叶幽兰走去,轻声道。
“我自然无事,倒是锦岳,没伤到吧?”叶幽兰两条眉毛在额头快要打成了一个结,言语中也满是担忧。
轻摇了下头,都锦岳撩起衣袍在叶幽兰的对面坐下,道:“是兰儿让马将军赶去的吧?”
看着都锦岳一身破损的衣衫,显然是没来得及收拾便过来看望自己,叶幽兰心中一紧,随即便轻声道:“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没走出多远就遇上了马将军,便跟他说了那边的情况。”
“他竟会相信?”都锦岳心中一直疑惑,马宏逸怎么就会相信他们遇到了埋伏,万一是个埋伏他又当如何?
“我只是让玉烟说了一个实情罢了。”叶幽兰微垂下眼帘,看不清眼中的情愫。
都锦岳更加好奇,道:“什么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