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妖狐自七尾晋升成了八尾,众人清晰的感受到周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陌生的元气流动,难道这真的就是属于异界的力量?
八尾妖狐变身完毕,对月长啸了一番,窗外的月光突然明亮了许多,一道光柱自天上投入妖狐脑门的月牙印记之中。
妖狐摇头晃脑,闭目享受,这妖孽居然能利于自然界的月华、天地精气补给自身,这份能为已然无人可及。
佛教素有三界六道之说,三界是指:欲界、**、无**。六道是指: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三界和六道所指的范围是相同的,三界是按照境界的不同区分的,六道是按照众生种类的不同区分的。
但世所周知,佛教的发源地并非我中土,而是始于天竺,况且这三界六道仅是佛家之言。这妖狐既然来自日本,又属被宿主所役使的式神,当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龟一郎身上的蓝芒散去,露出本来的身形,眼光中闪耀着热烈的光芒,欣喜若狂道:“哈哈哈,终于打破了七尾的限制,看来老夫还要感谢你们,我的‘霏雪’早已够格成为八尾,只是一直迟迟无法突破,今日要多谢你们来此寻事,这才激发了它身体中的潜能。”
那只名叫“霏雪”的妖兽居然能听懂龟一郎的语言,陪着他一同咯咯娇笑,外人听来,就如同是妖媚的女子发出的笑声。
只是众人闻听此声,不由得遍体生寒,我原本就是女儿身,故也不觉得什么,可其他人中有那功力稍浅者,便有些把持不住。
霏雪见此,笑声愈加欢畅,绿幽幽的眸子眯成了月牙之形,闪出两道媚人光芒。有几人已经不能自己,涨红了面颊,身子抖衣而颤,丑态百出。
法索大怒,运起佛门“狮吼功”,大喝道:“不要看它的眼睛!”
那几人打了一个机灵,如梦初醒,细想方才在众人面前丢丑,低头羞惭不已。韩文美朗声言道:“这妖狐使用媚术惑人,各位需运气凝神小心戒备。”
龟一郎阴恻恻的笑道:“今日正好拿你们来验证我霏雪功力上升至何种境界。”
言罢霏雪止住笑声,口中又发出方才那种缠绵悱恻之音,其中之销魂蚀骨的滋味,更胜从前。
这次就连法索、易水寒、韩文美等辈都似沉溺其中,一个个满头大汗,咬紧牙关,全力运功抵抗,一时间室内无人讲话,只闻众人粗重的呼吸之声。
我关心霍惊云,掠到他身畔低声问道:“如何?”
霍大少神秘的一笑,“放心,这种么魔小丑的伎俩还难不倒霍大爷。”
“真的?”我看他神情轻松,有些不可思议,怕他只是色厉内荏,又追问了一句。
霍惊云在我耳边悄声道:“放心,我对媚惑之术向来免疫,便算见到蓝姬那种活色生香的大美人都能心如止水,何况是这个卖相丑陋的畜生,恶不恶心啊。”
我见他又开始回复本性,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既然如此,还是咱俩去打头阵怎样。”
霍惊云罕有的正色道:“舍命奉陪。”
那霏雪口中音调愈加浓腻柔滑,似叹息,又似**,妖娆婉转,荡人心魄。
法索大师席地盘膝而坐,以“狮吼功”大声诵读《楞严经》:“佛告阿难,汝常闻我毗奈耶中,宣说修行三决定义。所谓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发慧,是则名为三无漏学。阿难,云何摄心,我名为戒?若诸世界六道众生,其心不淫,则不随其生死相续。汝修三昧,本出尘劳。淫心不除,尘不可出。”
众人闻听,精神一震,我和霍惊云见机直取八尾妖狐。
霏雪甚是记仇,看我二次攻来,分出五尾,自尾尖处射出赤蓝黄绿紫五道电光,奔我面门而来。
这五色竟是五种不同的物质,红色为火焰,蓝色为冰箭,黄色为混沌,绿色为毒汁,紫色为雷电。其他四种也还罢了,唯独这黄色混沌最不好惹,它悬于我头顶,约有银盆大小,宛如张网,内里清浊同流,玄黄错跱,一不小心便会被它传送到混沌荒古。
我咬牙苦撑,怕会伤及他人,也不敢躲闪,以无情剑抵住混沌两边,感觉里面有一股莫名的未知力量拉扯。
霍惊云大惊来救,却被另三尾缠住,霏雪精力并未放在惊云身上,故也未下杀招,只是死死缠住不让他脱身而已。
我被混沌大网罩住,已被大力拉扯得双脚离地,右臂与头顶均已融入玄黄之内。霏雪解气的娇声欢笑,这时冰火毒电四箭业已如灵蛇般射至我胸前。
易水寒一咬舌尖扬声喝道:“妖孽又在害人!”身子随即腾空而起,双手发力同使一招“擒魔手”,将混沌网吸入掌中。
我趁机调转剑柄将身前四种异象一齐拨到水寒掌中的玄黄之内,然后双掌运气,助水寒将那混沌网炼化成一颗龙眼大小的硫磺珠子。
霏雪大怒,张口喷出一团白烟,我少不得闭气躲避,无奈那白烟四散弥漫,避无可避,人人手上身上皆沾染些许。这时霏雪口中音调一转,发出男女合欢之音,浪笑声声,狂放不羁。
这一来室内众人神色间皆有迷醉之意,有人警醒些,撕了衣角塞入耳中,无奈这声音好似是自各人心底发出,欲念不断便纷扰不绝。有些人索性放弃了抵抗,沉浸其中,露出享受之色。
耳畔又响起法索的经文:“纵有多智禅定现前,如不断淫,必落魔道。上品魔王,中品魔民,下品魔女。彼等诸魔,亦有徒众,各各自谓成无上道。我灭度后,末法之中,多此魔民炽盛世间。广行贪淫,为善知识,令诸众生,落爱见坑,失菩提路。汝教世人修三摩地,先断心淫,是名如来先佛世尊,第一决定清净明诲。是故阿难,若不断淫,修禅定者,如蒸沙石,欲其成饭,经百千劫,只名热沙。何以故?此非饭本,沙石成故。汝以淫身,求佛妙果,纵得妙悟,皆是淫根。根本成淫,轮转三途,必不能出。如来涅盘,何路修证?必使淫机,身心俱断,断性亦无,于佛菩提,斯可希冀。如我此说,名为佛说。不如此说,即波旬说......”
我听到“汝以淫身,求佛妙果,纵得妙悟,皆是淫根。”这句,不自禁的想起了蓝姬,寻思就算她的媚术已堪化境,也比不过这霏雪的靡音之扰。一瞥眼间又看到霍惊云犹在顽强对抗三尾,对这迷粉与邪音的干扰竟浑然不觉。
我心下不由得暗暗称奇,以法索大师的修为,仍受制于魔音入耳,看来只要是男子便承受不住这种最原始的身体本能的冲动,而霍惊云却为何能浑若无事?难道他的定力竟比得过少林高僧吗?
不过现今已容不得我胡思乱想,我恨恨的看了眼正在用意识流与霏雪交流的龟一郎,第三次猱身而上。
世间万物,均有破绽,从未有完美之人之事,即使有人没有破绽可寻,也是因为对手太过强大,而隐藏了微小的瑕疵。所以无绽可寻并非没有,只是你暂时被蒙蔽了没有找到而已。
温子曦说这狐尾是它凝聚灵力的所在,看似是全身最强之处,其实恰恰也是最薄弱的环节。
霏雪既然还未修成九尾之躯,那当然不会具有金刚不坏之身,只不过是它肌体的强韧度和愈合度要高于常人而已。这狐尾似柔则刚,韧不易折,故不宜硬来,要寻以他法为之。
我此次动手,比前两次有了经验,使出轻功提气腾空,身子随着霏雪缠绕过来的数条狐尾徐徐飘动,剑走空灵,穿花绕树般在半悬空中穿插。
约莫有半柱香的时光,只听霏雪一声惊呼,我缓缓落地,面露微笑。霍惊云则是哈哈大笑,只见霏雪四尾缠绕在一处,粗粗的拧成了麻花状。
霏雪气的鼻子喷火,来回扭动,却怎么也解不开交织在一起的尾巴。
霏雪怒不可遏,抖起另四条尾巴,舍了霍惊云齐齐向我攻来,我向惊云一打眼色,二人各揽过两条尾巴。
霍惊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对我笑道:“听说它们这种污秽之物最是爱洁,你说小爷若是往它身上撒一泡童子尿,会当如何?”
退在一旁的龟一郎闻听浑身一震,面现惊惶之色,霏雪也好似能听懂人言,微一瑟缩,复又回复桀骜之气。
霍惊云当机立断,“呸呸”吐出两口唾沫,立时在狐尾上戳出两个透明窟窿,霏雪疼的一激灵,嚎叫不止。
我和惊云有些犯傻,没想到这看似无敌的妖狐却惧怕这两口小小的唾液。惊云骚了骚头,苦恼的道:“难道真的要我撒上一泡。”
我忍笑瞪了他一眼,却也无法可想,心下忖度这得需要多少秽物才能拿下这只孽畜。
突然温子曦复又奔回房内,他双手提一背篓,兴奋的道:“找这东西实在费时,不过虽然不多,应该也尽够了。”
他来到我身边,一扯背篓,低声道:“无情你来施展,全撒在它的尾上。”
我低头看向篓内,竟是半篓狗屎,心下大喜,似温子曦这种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竟然去街上捡拾狗粪,实在是骇人听闻。
抬眼只见他衣衫褶皱尘土满面,毫无那日初见时的丰姿,但不知怎地,这时方觉此人面目可亲,玉树临风。
我探身接过背篓,柔声说道:“你速退出室外。”
眼光缀着他的背影消失于门口,我抖擞精神,手托背篓,第四次会战八尾妖狐。
霏雪见我这次有备而来,虽不知篓内为何物,也不禁有些忐忑,它小心翼翼地挑起一条尾巴,试探性的伸到我眼前。
我右掌一拍篓底,内力到处顿时便有数块狗屎自篓内激射而出,目标正对狐尾。
八尾狐待看清何物大惊,想要闪躲已是不及,试问小小一间厢房能有多大地方,这孽畜本领再大,若能躲过我用满天花雨法发射而出的狗屎,那真的是要逆天了。
立时尾上中了数块,霍惊云一声欢呼,只见霏雪气焰顿消,犹如丧家之犬,“呜呜”哀鸣,露出痛苦之色,对着龟一郎乞怜。
龟一郎也是大惊失色,他抢前一步,对我苦苦哀求道:“少侠快快停手,大不了我们回转日本也就是了,这霏雪乃是我家祖传之圣物,万万不可伤它!”
我无暇理会龟一郎,右掌不断拍打篓身,狗屎一块块自篓中蹦出,连番砸在霏雪八尾之上。
八条长尾顷刻间萎缩为一尺半长,我顾不得肮脏,和惊云一人各持四尾,同时较力。温子曦在窗外急喊道:“留它一尾,还有用处!”
耳边听得“轰隆”一声,好似天崩地裂一般,七尾齐断,这时屋外疾风暴雨,电闪雷鸣,霏雪惨叫数声,双眼一翻疼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