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什么话说?”自到来之后未发一语的安倍和美终于开口说道。
小泉秋月邪轻佻的笑笑,柔声道:“我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和美凄然责问道:“你杀了这世上我最亲的人,居然说是为我好?”
“你不是一直都很恨他吗?”秋月邪邪魅的眼光凝视着和美,以种蛊惑的语调说道:“我什么时候害过你,只有扫清障碍,你才能坐上安倍家的族长之位。”
“原来你是在帮我。”和美喃喃低语着,眼神清明的森然道:“杀死了我的父亲,这罪名却要背负在我的身上,秋月邪啊秋月邪,你想欺骗我到什么时候。我是恨他,恨他当年玷污了娘亲,但从来没想过要他死,更没想过当什么族长。”
“你难道不相信我吗,和美?”秋月邪如同个情圣般脸色一暗,委屈的说道:“我这么爱你,又怎么会伤害你呢?你难道忘了我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了?怎么忍心怀疑我。”
没想到一向高傲的小泉秋月邪竟然是纵横情场的高手,我冷冷的看着他表演,寻思这种技俩的确是哄骗涉世未深小女孩的最有效手段。
“爱我?”只见和美突然咯咯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个最最好笑的笑话,纯真清秀的面容上沾染了一丝疯狂,“你这种人也配拥有爱吗?你以为随便说爱一个人就能掩饰你心中的龌龊念头吗?”
“你说什么?”秋月邪面色一变,收起了之前的深情款款,冷声问道。
“看呐,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和美依然笑容满面,但这种抵达不到心底的笑意只会令观者代她难受,“你难道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我说你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你**家族,跟自己的亲生。。。。。。”
“住口!”秋月邪激动的打断她的话,狠狠的盯着安倍和美,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
“怎么?你敢做我就不能说么?”和美毫不畏惧他目光中的凌厉,冷冷说道:“你们小泉家都是肮脏至极的人,可笑我今天才清醒。”
秋月邪恢复了常态,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挑眉笑道:“你清醒得太迟了,从明天起,恐怕这世上就再没有安倍世家这个名头。”
他成功的看着安倍和美逐渐失去血色的苍白面容,残忍的继续说道:“你知道紫樱的父亲小泉龟一郎为何没露面吗?这还要感谢你亲手交给我的那份地图,龟一郎舅父才能带人轻易的去攻打安倍世家。”
我在一旁听得眉头大皱,暗道和美糊涂,竟将自己家族府邸的重要分布图送给了小泉秋月邪,可见陷入爱情的女子已经毫无智商可言。同时也暗责自己的疏忽,如若早点猜到和美的情郎就是秋月邪,兴许能够阻止这场浩劫。
安倍和美听了此话心神大震,她不顾一切的向着小泉秋月邪冲过去,歇斯底里的喊叫道:“你这个恶魔,不会有好下场的,我恨你,恨你!”
以秋月邪的修为又怎会在乎和美的攻击,他甚至都不需要动用式神神久夜,就轻松的将和美掀翻在地。
他看着已经失去战斗能力的和美,就像看着一件刚刚脱掉的旧衣服,毫无眷恋,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毕竟你也算是我秋月邪的女人,以后只要你乖乖的,我就将你留在身边。”
和美全身若痉挛般颤抖着,冒火的眼眸中放射出怨毒的光芒,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秋月邪此刻早已经死掉千百次了。
肇事者秋月邪在这样恨入骨髓的目光下却毫不在意,反倒有些享受的扬起了嘴角,那戏谑的表情像是刚刚偷了腥的猫,更像是斟酌一件玩腻了的玩具,留下无味,扔掉又有些可惜。
而此时被禁锢在神久夜体内的小泉印月觉魂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自魂体深处透发出七彩的光芒,那光芒穿透了神久夜的身体散发出来,我无法形容这种玄妙的感觉,就宛若神久夜的躯体是个巨大的茧,小泉印月的觉魂正是将要破茧而出的魔蝶。
秋月邪也发现了神久夜身上的异状,他举起铜质海螺放射出一道道血红色的光线,那光线打在神久夜上将七彩光芒堪堪逼退进体内。
“不亏是我的好继承人啊。”躯体内小泉印月阴郁的嗓音爆发出来,沾染了几分苍凉:“想我谋划了数百载,最后却被自己的后代给算计了,这也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秋月邪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不过都是相互利用罢了,又有什么好怨天尤人,这么多年,我们月影の魂里的人都是你实现目标的棋子,如今被我这过河小卒反将了一军也只能怪你自己太过大意。没有人会愿意一生都活在别人的信念中,就算是傀儡神久夜也不例外,又遑论我们这些有生命的人了,这才是最根本的人性。”
“好!好!好!”小泉印月连说了几个好字,然后漂浮于天空的七彩之魄突然一股脑的向小泉秋月邪扑去。
秋月邪也非泛泛之辈,急忙将海螺置于唇边,一串带有金属铿锵之声的音符流淌了出来,那曲调估计是专门针对于魂体的,我与子曦等人听在耳中到不觉怎样,可是小泉印月的精魄听了却有些瑟缩,每一条魄上的颜色都被冲击得淡了几分。
“恶魔的号角!”小泉印月惊呼一声,语气从最初的鄙夷转为了惊惧。
“算你识货。”秋月邪轻轻转动着铜质海螺,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既然认出了它,就应该了解它的威力,所以劝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了,我的老祖宗。”
“哈哈哈!”小泉印月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恶魔的号角’固然强大无匹,却也需要足够的修为来驾驭它,就凭你,虽也号称是这一代杰出的人才,若想借助恶魔的力量,则还不够资格。”
恶魔的力量?我心中打了个突,方始睁开天眼仔细打量秋月邪手中的那枚海螺,只见它周身释放出淡淡的红色,中间蕴含有一个色泽漆黑的内核,我运用天眼打算再看进内核深处,却发现那是一个无底的深渊,根本看不到头,反倒被那股恐怖的波动干扰得心神止不住的颤抖。
“你没事吧?”子曦感觉到我的异样,轻轻摇晃着我的身子,关切的问道。
也幸亏有他的打扰,我浑身一个激灵,这才狼狈的收回视线,心有余悸的说道:“那海螺果然不简单。”
“因为它是‘恶魔的号角’嘛。”子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接着说道:“早在船上的时候,我就觉得他这枚海螺有些眼熟,只是没想到居然是传说中‘恶魔的号角’。”
我心中一动,追问道:“你知道这个传说?”
子曦瞥了眼还在与小泉秋月邪对峙的七彩精魄,清清嗓子肃然说道:“相传很久以前,恶魔与神灵之间进行了一场亘古未有的大战,战争的结果自然是恶魔败了,他的魂魄被镇压于冥府的阿鼻地狱内,身体被天雷劈得四分五裂不成形状,可他的头颅却被恶魔的仆人完好的抢救了出来。”
“恶魔的仆人?”我感兴趣的插口问道:“居然有人肯做恶魔的仆人?”
“恶魔在世人眼里是恶魔,在自己眼里却是天使啊。”子曦深深的望了眼被秋月邪紧紧攥在手中的号角,油然说道:“就像我们一贯的认为恶人令人发指的行径是在为恶,可是恶人本身却不会这么想。恶魔的仆人是恶魔自小带大的,在他眼中的恶魔自然也不会是邪恶的象征,而是需要衷心守护的主人。”
我微带诧异的打量着温子曦,心中固然明白这是一个是非观的思维方向问题,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不过取决于多数人固有的思维而已,而邪恶的魔鬼也未必没有虔诚的信徒。但是这番世人眼中离经叛道的话却出自这个书呆子之口,着实令人惊讶,由此也可见出子曦涉猎之广博,而这种睿智的见解也绝非闷头家中坐苦读诗书的积累。
只听他接着说道:“那仆人本想将主人的头颅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安葬,也算全了一份主仆之情,谁知自那头颅下葬以后,方圆两百里寸草不生,花树枯萎,河水干涸,竟成了一块死地。仆人心知有异,又抱着恶魔兴许能够复活的侥幸立刻刨坟掘出了头颅,这时刚好有个地仙经过,被那仆人衷心护主的精神所感动,他与仆人合力,将恶魔的头颅锻造成了一枚号角。”
我吁了口气,点头道:“这便是恶魔号角的由来。”
“是的。因为它是由恶魔的头颅制成的,所以里面封印有恶魔的一部分力量。”子曦沉声说道:“相传如果有人能够用‘恶魔的号角’吹出‘恶魔知音’,就能解开封印享有恶魔的力量,从而将得到恶魔的传承。”
“恶魔知音?”我微微攥紧了拳头,“幸好小泉秋月邪不是那个有缘人。”
“他虽然吹不出‘恶魔知音’,但显然凭借阴阳师的手段也能从中借用些许来自恶魔的力量,这就足以在人间称雄了。”子曦叹息了一声,慨然说道。
我想起偷入“月影の魂”那日,若不是见机得快,恐怕我与小司徒都已双双丧命于秋月邪的术法下了,后来虽与小泉紫樱较量时觉得秋月邪的修为并不算多么高深,但也隐隐觉得只要他一祭出那枚海螺,就令人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尤其可怕的是那号角中传出的足能震撼魂魄的魔音,我现下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当那魔音响起的时候,温子曦的安危。
不过此时的危险并没有那么紧迫,小泉秋月邪与小泉印月,两个源于同一姓氏、同一血脉的“自己人”,为了争夺神久夜的控制权,正打得热火朝天。
我就知道早已是老油条了的小泉印月不会轻易的被刚刚觉醒的神久夜制住,他的暂时蛰伏不过为了寻找抢夺身体主控权的最佳时机,如果不是小泉秋月邪的出现,我敢说他此刻已然成功了。
但是他毕竟老奸巨猾的存在了几百年,在这种极端不利的条件下居然被他找到了盟友,那就是不甘心沦为式神的神久夜。
我不知道他躲在神久夜的躯体里与神久夜的灵识是如何谈判的,总之那个傀儡人摆明了两不相帮,任凭秋月邪吹着号角怎样召唤,都被他俩合力压制了下来。
我叹了口气,感到自己反成了犹豫不决的人,谁能来告诉我,无情现下是应该帮助小泉印月,还是小泉秋月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