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说过,从一开始战天麟就没有想过要伤我。
也许是我误会了战天麟,可是这种误会己存在了,根本就不是解释可以挽回的。
如今到了这一步,我与他己不是同路人。
这辈子在乱世之中,我与他都无法选择。
在这种无法选择的环境之下,是我移情在先,是我选择了家族的利益,是我选择忘记了儿时的一切,是我选择不去相信他,也是我对不起他。
所以老天也给了我惩罚,将我的寿命减至不到一年。
下辈子吧,下辈子让我早一些知道他为我所做的一切。
也许在战天齐出现的时候,我还可以为了他去保留那份最真实的情感。
“华蝶衣,你以为这样,你就可以逃得掉么?”德妃娘娘不以为然,从身边侍卫腰间拨出长剑比在小姨的脖子之上,一步一步的向我靠近。
我知道外面到处都是御林军,早己将德妃娘娘的寝宫重重包围。
我与小姨如若想要安然无恙从这里走出去,就一定要挟持战天麟。
我冷冷一笑,扬声喊道:“德妃娘娘,你若敢伤母后,我就让太子毙命至此,我倒想看看,没了太子如何继承皇位?”
德妃娘娘脚下一顿,停了下来,此刻面容瞬间苍白,比在小姨脖子间的长剑也在一点一点的颤抖。
“华蝶衣,你究竟想怎么样?”
“娘娘若是想太子平安无事,就放我与母后离开。”我依旧冷笑着,手里的簪子比在战天麟的脖子之间更紧了。
德妃娘娘狠狠的咬了牙,像是在心里权衡了此事的轻重,最后扬了声音。
“好,只要你不伤害太子,本宫放你们离开。”
随后德妃娘娘又将手中的长剑移开了小姨的脖子,愤怒的扔至地上,手向上一扬,“给她们让道。”
小姨跌撞的窜入我的身边,我看着她憔悴不堪的面容,心疼的问道:“小姨,你可还好?”
小姨压下心里因方才剑比在脖子间的惊慌,向我点了点头。
我抿了抿唇,与她凑得更近了些,压低了声音。
“我的腰间有两颗烟雾弹珠,你拿出来捂鼻直接抛向他们即可。”
小姨微微懂了我的话中的意思,伸手探入我的腰间的锦囊之中,拿出两颗烟雾珠看了一眼,捂住鼻子什么也没有说,毫不犹豫的抛了出去。
弹珠抛在半空中,我收回手中的簪子,将战天麟推开来,沉音道:“太子哥哥,谢谢你……”
还未看清战天麟此时面上的表情,我转身便挽扶着小姨速速离开了那阵浓烟。
出了德妃娘娘的宫中,顺利到了后院。
身后己无人追踪而来,看来那些人都己中了我烟雾弹中的迷药,暂时间根本就不会追来。
再说,如今战天齐的大军应当马上就要攻破安辰门了。
德妃与战天麟不会一心在追寻我之上,而是要齐心协力对抗战天齐的兵力。
所以我与小姨暂时间应当是安全的。
身边传来几声重咳的声音,以小姨现在的身子状况,只能立刻替她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唯今之计,只有这样了。
眼下正是一座宫殿,四下无人,应当根本就无人居住。
我带着重咳连连的小姨窜入了这座宫殿之中。
将她扶着坐下,替她顺了会儿气,她这才喘着气不会觉得那般难受了。
“蝶衣,你快逃,不要管我……”她无力的紧紧拉着我的手道。
我心内一痛,摇头回道:“不行,我好不容易才将您救出来,我不能丢下您……”
她眸中一丝清泪划过眼角,闭了闭眼,重又酸楚连连,“好孩子,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你……”
手上一丝湿热袭过,她的泪水灼烧了我的心,只觉得我的眸中同时也灼热得厉害。
我匆匆从她的泪眸之中转了眸,轻声安抚道:“您别再说这些了,留些气力,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脱险。”
她无力的向我点了点头,眸中泪水如珠窜般落下,轻轻的滴在我的手上,却如同重石一般的落在了我的心里。
正在此时,我发现了此时自己的衣裳是宫女的衣裳,而小姨的衣裳一身金黄,正是象征着皇后娘娘的凤袍,然而这凤袍又是闪眼的金黄很容易让人发现。
如若让小姨穿上我此时宫女的衣裳必然能掩人耳目,顺利逃脱。
如若两人同时逃走,定然没法在追赶之下将她送至储秀宫。
所以我只能引开那些追踪的人,才能保证小姨能安全离开此处。
我连忙伸手将身上的宫女衣裳脱了下来,递向身边的小姨道:“小姨,你快脱下你的凤袍,穿上这身宫女的衣裳,拿着这块宫牌,扮作储秀宫的宫女,速速前往储秀宫,那里很安全。”
“那你怎么办?”小姨不解的看着我,眸中的泪水依旧未干。
“我来引开他们。”我朝她轻轻一笑,伸手替她脱下她身上的凤袍,替她将宫女的衣裳穿上。
突然手上一紧,小姨面容急切的向我摇了摇头,“不行……本宫留下来引开他们……你先走。”
我从她的手下挣脱开来,敛了唇边的笑,微微皱了眉。
“小姨放心,我纵然让德妃的人抓到,她也不敢杀我,现在天齐的大军马上就会杀入崇华殿,她不会轻易杀掉我这颗棋子。”
“可是……”她欲要再说什么的时候,我己经匆匆换上了她的凤袍,打断了她的话,“您就别再可是了,我们己经没有时间了,您听,外面己有了动静,是他们追来了,如若我们此时还犹豫不决,我们俩都得死在德妃的手里,小姨贵为皇后,岂能受那妖妃的侮辱,求小姨就听蝶衣这一回,让蝶衣去引开他们,蝶衣向您保证,一定会活着。”
随着我的话落,外面的动静阵阵传入我们的耳朵里。
小姨慌乱的看向我,而我仍是带着轻笑看向她。
我虽是面上笑着,但我也没有把握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纵然不能全身而退,我也要一试。
小姨无言以对,因为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都无法改变我的决定。
我什么也没再说,侧身从一道窗子纵然而出,故意撞破窗子,只是为了引起外面追赶之人的注意。
“她们在那……快追……”
我穿过后院,躲在一座假山之后,我实在是没有气力再跑下去了。
遥望天空己开始出现了光芒,折射在我一身凤袍之上,微微还闪着金光,卯时己经到了。
然而正在我转念之间,耳边有号角声传来,阵阵刺耳,阵阵嘹亮,阵阵令人惊慌。
我知道,是战天齐的军队强行攻入皇宫。
嘹亮刺耳的号角声中还伴着杀戮与锋烟。
这种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当年我虽然只有五岁,可所经历的一切,我都今生难忘。
当今皇上一直害怕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兄弟相残,宫廷政变,血溅深宫,这一幕就好似当年皇上血洗魏氏一族。
我躲在假山后,好似身后之人的追赶声己不存在了,反而令我看到到处都是匆匆忙忙,紧张有序的御林军,全部赶往同一个方向,而这个方向正是王忠把守的安轩门。
看来王忠己经按照我所说的,给战天麟来了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如今最后一道安轩门己被攻破,战天齐的大军己长驱直入,德妃又如何有心思来追击于我。
这样的念头刚一落,脖子间一凉,一道剑光闪过我的眼角。
“妹妹原来藏在了这里?”
华蝶心,我竟然落到了华蝶心的手中,她没有受到烟雾弹的影响?
她的声音带着笑意的再次响在我的耳边,“妹妹不要惊慌我的出现,云先生的烟雾弹珠,当年华府因妹妹遭劫之时,我就见识过了,烟雾弹珠中含有迷药,但是只要捂住鼻,就会安然无事。”
脖子上的长剑比得我更紧了,我丝毫不敢乱动,力持平静的问道:“你想做什么?”
她轻轻的凑至我的耳,柔声一语,“想带妹妹去一个地方?”
在华蝶心的长剑之下,我只能依她之意,与她在这宫中七拐八弯的盘绕。
最终来到一间狭窄的房间里,看起来像是暗格,难道又是一间密室?
“这是何处?”我忍不住问,心里疑窦重重。
“这里是朝阳殿的暗格,是先皇后与宫中一名侍卫偷情的地方。”她轻声在我的耳边说起,说得那般的轻松。
“太子的生母?”我心中一怔,在她长剑之下侧了眸望向她那双泛着狠毒笑意的双眸。
她伸手按下暗格的机关,瞬间一道暗门在身后落下。
黑暗之中随着暗门的落下燃起了一道烛光,在烛光的照耀下可以清楚的看清暗格内的一切。
暗格虽小,可却摆着一张床榻与桌椅,床榻之上满满的灰尘,从未让人触碰过。
我突然间仿佛眼前出现了那宫中早己绝迹不许再说起的那些传闻。
传闻中的先皇后貌美如花,凭借满腹才华,夺冠后宫,被皇上选做后宫之母,入宫十月怀胎产下一名皇子。
皇上龙颜大悦,生下的皇子赐名为麟,三日后便被封为太子。
先皇后之父容安乃战国第一才子,随着宫中皇后娘娘的圣宠加官进爵,官升三级。
世人都在相传,战国文有容安,武有魏鸿,一女为后,一女为妃,终会掀起轩然大波。
五年后的一个晚上,当今皇上赐死宫中容氏皇后,罪责不明,随即容家也获罪,满族被灭。
有人道,宫中容氏皇后行为不检,yin乱后宫,证据确凿,白绫赐死。
有人道,容安中饱私囊,拥兵自重,意图谋反。
有人道,容氏皇后惨遭陷害,yin乱后宫一事完全是受人诬陷。
还有人道,容安闻知其女惨遭陷害,白绫赐死在宫中,悲痛万分,起兵讨伐昏君,兵败,惨遭灭族。
种种说法,种种传闻,但事实究竟是怎样?根本就无从证实。
这些我从未在小姨与父亲面前提起过此事,也从未暗中调查过此事,我只知道那是祖辈之间的争夺,不该再将仇恨蔓延至下一代。
正我的思绪涌上心头之时,华蝶心的声音又响在了耳边。
“其实那些传闻,起先我也是不相信的,直到有一日我跟随太子到此,这才发现太子酒醉偷偷的进入了这道暗格之中,而后只见太子他一个人在默默哭喊,还说了许多关于当年先皇后被赐死的原因,而且越哭越伤心,我于心不忍,便入了这道暗格之中,他因醉酒,把我当成了先皇后,他哭着岂求他的生母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战天麟对他生母的思念,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没有生母家族的庇佑,他这个从出生就光芒笼罩的太子殿下又如何能在这个深宫之中立足。
面临夺位的压力,他常常饮酒,也只有在醉酒之时才会想起记忆里那些最想念的人。
然而他也与我一样,内心一直都在抗拒自己心中最敬爱之人的一切,只想留住敬爱之人的美好,所有的怀疑与中伤,都通通不想去理会。
“那这一切究竟是否属实?”我拧眉问道,也许事情的真相能从华蝶心的口中得知。
我也仿佛从华蝶心的声音与意图之中猜想到了这件事情离不开魏家,离不开外祖父,也离不开当年那个次于先皇后之下的小姨。
华蝶心讥讽一笑,“想必你心里也己经想到了,先皇后乃一国之后,太子出生就被封为太子,多少人在忌妒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的圣宠,当时的容家也是盛鼎一时,世人传颂,文有容安,武有魏鸿,而你的外祖父虽然兵权在握,但想要稳固在朝中的地位,他就要将容家连根拨起,他走的第一步就是摧毁宫中的皇后娘娘,从而令慧心郡主坐上皇后之位。”
被她的一席话所触拨着我的心,我紧紧皱眉。
我方才试想过以前所发生的种种,可内心还是一直都在抗拒,不敢去相信容氏先皇后一族被灭是外祖父与小姨一手所为。
朝中的名利争夺,我不是不知,只是不想让自己去重新认识心目中的那个慈爱的外祖父。
“你在撒谎?”我扬了声音,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抗拒。
华蝶心仍是扬眉笑着,“当然,凭借你小姨与你外祖父的实力是实难动摇容家与先皇后在宫中的地位,所以魏家只能联合当时的王家,也就是如今的德妃娘娘还有她的父亲王祁一同将容家连根拨起,你应当见识过了德妃娘娘的密室机关,然而这道暗格就是拜德妃娘娘的父亲王祁所造,当时的德妃娘娘还是宫中贵人,她一面朝着先皇后示好,一面在先皇后的宫中安插了几名奴才,也就是这几名奴才在王祁的命令之下偷偷的造建了这暗格。”
我随着她的话朝这暗格四处看了看,然而我也听外祖父曾说过四大家族之中的王祁也是世间罕见的奇才。
他的暗道机关深不可测,当年外祖父差点就死在了他的机关之下。
好再,四大家族的慕容家实破了王祁的诡计,这才救了外祖父一命。
“你一定在想,当时的魏家与王家的关系又岂会如此和谐?”
华蝶心的一句反问倒是撞入了我的心里。
王祁当年故意延误粮草押运,想要谋害外祖父,置外祖父死在战场之上。
那为何会连同外祖父一起谋害容氏一族?
华蝶心说出了当年事情的真相。
“那是因为你外祖父用了城外的二十家商铺才令王祁与他合谋,从而还让当初身为贵人的德妃娘娘坐上了贵妃之首,仅次皇后之下,王祁也因此而加官进爵,只是这样的和谐没有持续太久,王祁的官运亨通,宫中的德妃娘娘又受当今圣上宠爱,就连年幼丧母的太子殿下也被德妃娘娘争了去,王祁父女的狼子野心在太子过继德妃娘娘门下之时就己暴露,你外祖父自然不会容忍第二个容家出现,从而只能连同慕容家设计王家败露,从而将倍受宠爱的德妃娘娘打下了万劫不复的深渊,王家也从此日没途穷。”
“你又如何得知这些?”我满腹不解。
她微微收紧了在我脖间的长剑,唇边冷冷的笑着。
“当然是从当事人口中得知,德妃娘娘自从与皇后娘娘设计陷害先皇后,她便噩梦缠身,从此落下了头疾,只要头疾发作,她的眼前便会重演当年容家陷害被灭,王家日没途穷的情景,这些正是在我路经德妃娘娘宫中之时听她与身边嬷嬷哭诉起,也正是因为让我知道了这些,我才可以威胁她,她才一直忍着没有除去父亲安排在太子殿下身边的我这颗棋子。”
原来事情竟是这样,四大家族除了慕容家族的慕容城辞官退出朝廷纷争,隐姓埋名,从此销声匿迹。
其他的三大家族纷纷都遭到了灭族之灾,从中获利的不过就是当今皇上。
“名利地位,素来就是你争我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外祖父当年之举只不过是先发制人,自保之策。”我唇边微微一笑,内心己恢复了一丝平静。
“说得好……”华蝶心伸手两指点在了我的穴道之上,长剑抽离了我的脖间。
她竟然会武功?好一个深藏不露。
我因穴道封住,只能一动不动的任她摆布,肩头一丝力道而过,她将我向下压去,让我临桌坐了下来。
“你在惊诧我为何会武?”她边说着,边从我的身后绕到了我的面前,在我对立的椅子之上用手中的锦帕试去一些灰尘,带着笑意的解释道:“这还得多谢十三年前的那一场宫变,魏氏一族被灭,娘亲瞒天过海的饶过了蝶衣一命,其实她很害怕,她害怕这件事情被父亲知道,连同府里的三个女儿都会莫名的死在父亲的剑下,所以我娘亲偷偷让我学了武功在身,这也许就是她此生唯一做对的一件事情,她说,有些事情将来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何样?若是真到了那一天,她说我也能凭借自己一身武艺逃离那些磨难。”
二娘虽是柔弱女子,身在深府之中,却要比当局者看得更加的清楚,然而华蝶心所做的种种却一直都在违背二娘的意愿。
我没有过多的在意她会武一事,唇边依旧带着笑直入她那双不再柔弱的双眸之中,道:“那你今日为何要将我带来此地,不会只是想让我知道,这暗格之中的秘密与我外祖父息息相关这般简单吧?”
她面容一怔,眸中乍现一道寒光,“华蝶衣,当你听到这些事情的真相之时,你难道就不觉得对天麟有一丁点的愧疚之心,当年若不是你的外祖父,先皇后一族又岂会惨死?这原本的一切本来就是他的,若不是你们魏家,他又何必这般辛苦的夺回这些本就该属于他的东西?”
“华蝶心,你错了,没有魏家,容氏一族也不可能常青,一代君王最忌讳的是什么?你的心里难道会不知?当年战事方歇,朝中派系林立,四大世家各不相让,然而当年盛世一时的四大家族,如今在战国无人敢再提起,从中获利的无非就是当今皇上。”
华蝶心眸光怔怔的看着我,双唇连着颤动了几下,一时之间没有再说话。
我转了眸,不再看她,有些话低沉而来,“战天麟这一生都生活在仇恨报复,名利争夺之中,受德妃所操控,这样的君王根本就不能给天下百姓一个安生,这是上天注定,各有各的命数。”
“好,既是命数,咱们就赌一把,赌他们俩,谁才是这个天下的君王?”华蝶心从我的面前让开了位置。
我注意到她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副山水画。
她一步一步走近,将那副山水画取下,一道光线射入我的眸中,接着两道熟悉的身影也映入我的眼帘。
战天麟手中的长剑垂下,一步一步的向前挪着步子,战天齐手持龙泉宝剑步步逼近。
“本宫竟然败在了你这个冷宫卑贱之子的身上。”战天麟这般儒雅却带着沉沉恨意的声音穿过暗格直入我的耳中。
“当年的西域之毒还得多谢太子手下留情?”闻此冰冷却带着沉沉痛意的声音太过熟悉。
战天齐口中的西域之毒,让我想起了纳兰珞新婚之上的锦囊。
还有战天齐体内的寒毒,原来是战天麟下的毒手。
那时的战天麟才多大,他竟在那时心中就有了杀人之心。
我的心随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开始陷入一阵冰冷之中。
战天麟突然冷笑了起来,地上长剑脱在地上摩擦得丝丝作响。
“那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本宫要是早知今日,当初我就应该听寻老师之意,对你赶尽杀绝,绝不会手下留情。”
“这世间唯一没有的就是后悔药。”战天齐温泽地接话,淡定的态度显得有条不紊。
战天麟闻此言,笑得狂傲之极,“你以为你得到了这一切么?你以为你己经完全得到了月牙儿么?在她的记忆里根本就早己没有了你的影子,她的记忆里只有我这个太子哥哥。”
“当年你对她做了什么?她还那么小?”战天齐一声低吼,冷如冰霜。
当殿内战天辚的笑声殆尽之时,我只听见他的话语,满含苦涩之意。
“她本来就应该属于我,若不是你这冷宫之子悄悄的介入,我又岂会对她用下西城忘忧草。”
“你竟对她用了西城忘忧草?”战天齐满含痛意一句反问,让我的心猛然的一怔。
转眸看向身边的华蝶心,华蝶心的面容也在一点一点的僵硬,满目惊诧之意,此事她也丝毫不知。
我在脑子里细细的琢磨着忘忧草。
忘忧草我曾听说过,可以令人忘记心中最想念之人的所有记忆。
战天麟为何要给我用下忘忧草,然而儿时我的记忆之中忘记的最想念之人又是谁?
正在我思绪混乱之时,战天麟含着怒意的声音响起。
“没错,我不想让他记起你,更不想看到她为了你偷偷潜入冷宫去给你送吃的,送好玩的,当时她明明喜欢的是我这个太子哥哥,她离不开的也只有我这个太子哥哥,只是一个晚上……一个晚上的时间,你就让她改变了心中所有的想法。”
什么?
就连身一旁的华蝶心也听得心惊,肃然以对,侧过脸来看向我,眸中太多的莫名。
我的心里也是太多的莫名,瞬间胸口像睹住了,头脑里思绪全都乱了。
我儿时最想念的人竟然是战天齐。
我与战天齐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我接着细细的听着外殿战天麟的一字一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有时恍然间都会把我叫成小哥哥,我当时根本就不知道小哥哥是谁?只能通过跟踪她,这才得知,原来小哥哥就是冷宫之中的你,她不断的对我无视,疏远,甚至有时候还莫名对我发脾气,一生气就连着好几日不来找我,其实她每日都去了冷宫之中与你在一起,我不能容忍,也开始害怕起来,身边的一名太监告诉我,他说有一种药草可以让人忘记心中最想念的人,我费尽一切心思得到了这种药草,可我一直不敢对她下药,直到那次冰湖冰嬉,她落入冰水之中,一直哭喊着小哥哥救她,当时我是想要去救她的,可是身边的奴才都拉着我不让我跳下去,我只能看着她在冰水之中越沉越下,最后竟是你跳入冰水之中救了她,我知道这一次我如若还不抓紧机会,月牙儿将永远都无法回到我的身边,你是冷宫之中逃出来的,自然不能让人发现你的存在,所以我趁你离开之后,给她服下了忘忧草,她醒来时,己从记忆之中将你全都忘记,她所有的记忆都只会围绕着我这个太子哥哥在转。”
冰湖之中是战天齐救了我,我曾怀疑过,可不敢去相信。
我也曾问过他,可他根本就没有承认,我与他之间竟然是隔了一道忘忧草。
明明就觉得他在我记忆之中让我很熟悉,可就不知他该从我的记忆之中的哪个位置出现?
原来他一直都存在我的记忆之中,只是一道忘忧草将对他的记忆藏在了我内心的最深处。
战天麟居然骗了我这么多年,我原来一直都在自己的情感之中挣扎,从来没有走出来过。
心里的悲哀己无止境的蔓延。
“战天麟……你真卑鄙。”战天齐的剑光闪过我的眼前,剑心己指在了战天麟的胸口之上,却在离着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身边的华蝶心身子一颤,伸手欲要做什么的时候,随着战天齐手中的长剑停止,她的手也停了下来。
当剑心怒指战天麟的胸口之时,战天麟弃了手中的长剑,长剑落地的声音伴着他苦涩的笑意而来。
“战天齐,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嫁于你后,你得知了她是曾经的月牙儿,所以你利用她的身份,引我入府,还以太子之位相要挟夺走了我手中的琉璃珠。”
琉璃珠?我的心头在沉痛之中一怔。
战天齐声如寒冰,“琉璃珠根本就不属于你,当年如若不是你派人从我手中夺走琉璃珠,让月牙儿误会是你不顾性命的在冰湖之中替她寻回了琉璃珠,还给她服下忘忧草,她又怎会将琉璃珠赠于你?”
我的眼前闪过当年月光之下我冲过去抱住那个满身湿溚的小小身影。
琉璃珠持在战天麟的手中是那般的耀眼,我内心说不出的感动,然而这些感动只不过是一个天大的谎言。
冰湖之中的琉璃珠是战天齐替我从冰湖之中寻回来的。
这个傻瓜,从未提起。
我想起了四年前我嫁入齐王府中,他对我的无视疏远,种种冷言相对。
我也想起了纳兰珞与晴儿口中所说的那个“她”我就是当年的那个她。
我与他儿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记忆在何处?
何时才能让我恢复这些深藏的记忆?
而此时外殿的战天麟双手己握拳,脸色苍白如纸,面上却笑得讥诮。
“战天齐啊战天齐,不要再为你的私心找借口了,你的密探遍布天下,你会不知道这琉璃珠中藏着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