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权没有在童钰家多留,他径直带着瓶子走了,走前微微看了眼蔺简戈:“你仔细着点,你出来的时候还放了一些不该放出来的东西,回头应该会回来找你,你现在身子不好,仔细点……”
“你怎么比童钰还唠叨,去吧,我知道了。”
霍权恶狠狠地瞪了眼蔺简戈,而后轻哼了一声。
这一夜他在童钰这里废了太多的精力,此时走路都有些踉跄,只是那一眼有些凌厉,让蔺简戈也只勾了勾唇角没再说话。
霍权走到门前将门拉开,又看了眼蔺简戈和童钰:“阴兵过道,这房子里还不知道该有些什么,你们自己小心点,我过两天再过来。”
说完就是将门拉开,然后给童钰小心地合上了。
霍权掀开两个头顶上的衣服时,一扫两人之间的暧昧之态,可现下霍权也走了,童钰和蔺简戈之间那微妙的气氛又跟着回来了,直让童钰尴尬地杵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此刻也早已没有了平日里的厚脸皮之功。
“你……饿了吗?我……我去给你弄点吃的。”童钰先拿眼小觑了眼蔺简戈,有些小心地问着,毕竟刚刚蔺简戈从瓶子里出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口十分明显,童钰甚至还看到了蔺简戈那洁白修长的手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抓伤,仔细瞅,可以看出是指甲抓挠出来的。
蔺简戈听到童钰的话,抬起头来看了眼童钰,摇了摇头:“没事,还不饿。”
童钰听后又是有些坐立不安了起来,她与蔺简戈之间的气氛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她想说些什么打破这诡秘的气氛,可是话到了嗓子口,却又咽了回去。
最后一抬眼,瞥见蔺简戈微微侧在沙发上合着眼睛。再向下一扫,就看到了那全是伤口的手背,她心下一疼,而后默默抿起了唇,从柜子中找出了医药箱,将碘酒之类的拿了出来,又给蔺简戈喷了喷,消了毒。
蔺简戈感到手背上一阵冰凉,之后就是有着密密麻麻的疼痛感,抬眸去看,正好能看到童钰仔细地为自己的手背上消毒。
她本想告诉童钰不必这么麻烦,被鬼抓了不是消毒就能好起来的,就像她的后背一样,一时半会好不了也属正常,只是蔺简戈她不同于平常人,过不了多久,伤就是会自行好起来。
可是话还没出口,蔺简戈就是看着童钰的侧脸出了神,看着自己的手背上的伤口,又想起了童钰后背上的伤,因为她做了不少功夫,所以童钰后背上的伤口并没有多糟糕,没有再疼也没有再痒过,却也是如一块疤如今刻在了蔺简戈的心口。
童钰为蔺简戈上药上得很认真,两人之间即便没有对话,可还是让蔺简戈微微叹了口气。
她看着童钰的侧脸,这姑娘不咋咋呼呼的时候委实有些好看,可到了现在也没能有个男朋友,也真是可惜。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到童钰家的时候,童钰也是这样笨手笨脚地为自己上药,还要当个兽医,装得有模有样地给自己包着绑带。
想到这里蔺简戈就是微微笑了笑,还真是别说,那个时候她心里当真觉得童钰笨,她犹记得那个时候童钰一脸倒霉相,苦着脸却是按着自己不要动,让她好下手。
她还给自己取句为单身狗,意在从今以后,可以再也不单身,她说她都二十五了。
这些事都想起来,好似都在昨天似的。
蔺简戈不知道自己是活了多久了,可没有哪一次能遇上这么一个人,在自己表明身份后不会惧怕自己,反倒跟着自己说“你留下来帮我捉鬼吧”,可见自己没有回答时,她又忙补充“不捉也没亲系”。
那个时候的蔺简戈不知道该说童钰什么才好,可是鬼使神差地,她就是留了下来,在明知道童钰就是一个祸害的当口,她留了下来,美其名曰童钰是为了自己才伤的,可是算下来,她当真没有欠过童钰什么,反倒是童钰招事的是非多。
童钰忙完手头的工作后抬起头来,正好看到蔺简戈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自己,她心下就是一抖,两人之间那莫名其妙的尴尬又跟着回来了,可是仔细看了看蔺简戈后,童钰才发现了不对。
平日里蔺简戈都是清清冷冷之态,眉眼之间全是淡漠,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是如此,除了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会将秀眉上扬,微微笑上一笑,这便是她全部的柔情了。
而此刻的蔺简戈,眼睛微眯,眉目轻垂,长睫轻轻地颤着,而原本清冷的脸上竟是带了几分潮红,不知道的还以为蔺简戈是在为童钰帮着自己上药而感动着。
可童钰哪里会这样想,一见蔺简戈这个就是不对,忙倾身上前探了探蔺简戈的额头。
蔺简戈见童钰倾身上前,下意识地将身子往后一仰,哪知童钰手快,一把就拉住了蔺简戈,探过手去在蔺简戈的额头上试了试,不试还好,这一试之下就吓了一跳,这烧得,怕是要到40了!
童钰先是一惊,而后就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些日子下来,从自己遇上鬼怪,加上自己能看到鬼怪,童钰在此其间不知道生过多少次病了,每次也都是蔺简戈在自己的身旁,给予自己照顾,甚至能将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还能将原本空荡荡的房间布置得如同真正的家一样。
童钰也知道蔺简戈身上是负了伤的,可即便如此,她所见到的蔺简戈,也都是无所不能的,从没有见过此刻这般碰一下就会微微碎的蔺简戈,更是想都没有想过。
蔺简戈见自己后退没有用,也没有再动过了,由着童钰动作,反倒自己大爷似地坦荡坐着,微微抬眼看了看童钰。
“我有些困,先睡会。”蔺简戈边瞅着童钰,边淡淡开着口。
童钰有些不知所措,见蔺简戈就是要顺势就着沙发倒下去,眼疾手快地将蔺简戈捞了起来。微微皱着眉心摇了摇头:“我扶你到楼上去睡,你有些发烧。”
蔺简戈瞥了眼童钰,轻轻推开了童钰的手,自己站了起来,而后脚下有些虚浮地往楼上走,走到一半还回过头来看了眼童钰:“我可以。”
童钰有些怔怔地看着蔺简戈径直往楼上走,反应了两秒蔺简戈话里的意思,然后忙小跑着跟到了蔺简戈的身后。
打一开始童钰就是被蔺简戈照顾着,还当真就是没有看到过蔺简戈脆弱的一面,而此刻看下来,蔺简戈是不喜欢自己被别人照顾着,自己反倒有些坚持。
一直跟在蔺简戈的身后,直到蔺简戈上了楼,打开房门,而后也不管身后的童钰,径直往床上一躺,就睡了过去。
童钰跟在身后,看得目瞪口呆,这才真正反应过来,蔺简戈的确是生病了,加上这两天下来的劳累与疲倦,躺了下去竟就是睡着了,完全没有理会一直跟在身后的自己。
童钰上前又探了探蔺简戈的额头,看了眼蔺简戈那微微泛着红的脸颊,最后也只得叹口气,下楼翻箱倒柜地找药。
最后童钰无力了,对于一只汪,吃退烧药有用吗?
这样一想,童钰又拨了个电话给霍权,霍权接到童钰的电话时先是一吓,而后就是担心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可以随时出来,生怕童钰和蔺简戈那边又出了什么事。
直到听完童钰的话后,霍权才缓缓地舒了口气,告诉童钰不要慌,先去给蔺简戈煮点粥,一定要煮烂,然后去超市买点排骨回来,最后就让蔺简戈再多睡一会,等她睡醒了后就先给她喝点粥,等精神头好点了再给她做一盘糖醋排骨,她保证就好了。
童钰有些将信将疑地握着手机翻了个白眼:“你确定不用退烧吗,她身上很烫。”
那头的霍权打了个呵欠,想了想:“再不济,你就把她给剥了,将她身上的汗给擦干净了,别让她又潮到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不就是这两天给累出来的吗,还要什么退烧药,简直就是太把他们当人看了。
童钰没办法,她怕退烧药把蔺简戈给吃坏了,只得按照霍权的说法,先是将蔺简戈的衣服给除了,除到一半的时候,蔺简戈突然睁开眼睛来盯着童钰,眼神有些涣散,直到将注意都转了回来,看清是童钰后,这才又睡了过去。
童钰有些怔然,这也太戒备了一些。
可见到蔺简戈又跟着睡了过去,童钰三下五除二地就是将蔺简戈给扒了个干净,她小咽了下口水。
渍渍渍,这身材,也忒好了点。
虽是这样想着,童钰还是小心地为蔺简戈将身上的汗给擦干了。
直到一切都忙完了,童钰也是满头大汗,她先摇了摇头,拉回了些注意力,往窗户外面看了看,这还是大半夜,也不可能出去买排骨,只得先将粥给熬上。
等童钰将蔺简戈处理完了后,又为蔺简戈将被子盖好,这才下了楼开始将冰箱里的肉拿了出来,又将米淘过后煮了下去,而后上楼照看着蔺简戈。
不看不知道,童钰一看床上那一小小的一坨,就是怔住了,这是生个病,再次生回了小狗崽子?
噗嗤一声,童钰就是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