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孙大人,是国舅爷,便是孙芳儿与柔瑶的叔叔。已故孙太后的侄子,。
孙家之前在朝中并无要职,一则是当年孙太后为避嫌。让族中子弟只担任闲职。且
本身有侯爵封号,不作为,便是最好的作为。
二则。孙家这些年的男丁不长进,没几个出息的,便是要提拔,也提拔不起来。
是皇帝病愈之后。孙芳儿被封为贵妃。这才起用了孙家的人,孙家本被冷待多年。
忽地被起用,便当皇帝为伯乐。只差点没杀鸡烧黄纸跪在当天赌咒要效忠皇帝。
慕容桀执政的时候,便曾大批撤换过贪污的官员,但是。慕容桀这样做。是因为早
就做好了准备。命吏部首先考察了一批人,可提拔上任。甚至,有些破格提升。
只是如今情况不一样,闹事的官员明显之前慕容桀处理的那一批多,且都是身居要
职,临急考察官员是来不及的,随意提拔,后果或许会更严重。
这位国舅爷,虽说不是顶聪明的人,但是入主内阁之后,与内阁那些狡猾之徒混多
了,便学了点儿戳心窝的本事,因此,一说便是太皇太后的弱点。
只是,太皇太后却是冷冷一笑,“这大周朝,没了谁不行?你们尽管把话带到,若想
这样胁迫哀家,大错特错。”
说罢,她扬扬手,“都去吧!”
众人面面相窥,今日被召来的人,都是朝中中立一派的人,当然有几个如国舅爷只
是面子上中立,内里早就靠拢了皇上。
但凡皇政,以皇帝为尊,皇帝才是正道,因此,这一派也自称为保皇党,名正言
顺,占尽道德高地。
众人散去之后,孙公公进来道:“太皇太后,王爷和王妃入宫了,在熹微宫等着您呢。”
“嗯!”太皇太后站起来,“把这些折子整理好,送到皇帝的宫里,叫他慢慢看。”
“只是……”孙公公怔了一下,“这些,可都是弹劾您的……”
“不妨,叫他看吧,看看他的臣子如何忠心。”
“是!”孙公公知道她行事一贯叫人猜不透,便亲自收拾了一下,对外喊道:“太皇
太后起驾!”
熹微宫那边,已经有人前来通报,说太皇太后正回宫。
慕容桀和子安连忙起身出去殿前迎接,不消片刻,便见太皇太后坐着肩舆回来了。
慕容桀亲自上前,躬身扶她,“老祖宗,您辛苦了。”
太皇太后下了肩舆,皱着眉头对慕容桀道:“还道你要躲起来,再不回来了呢。”
她一张脸写满了不悦,她和慕容桀分明是没有血源关系的,但是有时候,两人的神
情却是十分的相似。
“怎敢不回来?养伤呢。”慕容桀笑道。
扶了她进去上座之后,慕容桀才带着子安跪下来磕头,“给老祖宗请安。”
“得了,起吧。”老祖宗接过阿蛇姑姑递过来的茶,呷了一口,然后放下,“给哀家
来凉水。”
“这天气冷了,喝凉水可不好。”阿蛇姑姑道。
“最好是冰水,但是哀家知道没有,便只好喝凉水。”太皇太后甚是不悦,脸上还有
余威未退。
“别生气,一把年纪了,生气容易死。”阿蛇姑姑安慰着,继续递着热茶。
子安对两人的相处模式已经是见惯不怪了,这阿蛇姑姑偶尔口出歹毒之言,但是老
祖宗也仿佛丝毫不介意,甚至有时候比阿蛇姑姑还要毒舌。
只是如今,她显然是懒得跟阿蛇姑姑斗嘴,原先看着那么淡漠娴静的一个老人,如
今却满脸挂着烦恼。
两人起身坐下来,太皇太后便首先问子安,“腹中可安稳?”
子安连忙回答:“劳太皇太后惦记,一切都好。”
“这孩子倒是福大命大,日后是个有福分的人。”太皇太后道。
宫人端了些糕点上来,在三人的梨花木茶几上分别都放了几盘,这些糕点极为精
致,子安在宫中住过一阵子,便不曾见过这么精致的糕点。
“吃吧,知道你们今日回来,我特意叫人做的。”阿蛇姑姑道。
“您知道我们今日抵达?”子安好奇地问道。
“当然知道。”阿蛇姑姑白了她一眼,仿佛她问了十分愚蠢的问题。
太皇太后显然也饿了,也不与他们说话,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子安本来没什么胃口,回京的途中虽没在船上的时候吐得厉害,但是却也吃不下什
么东西,偶尔吃多了,还是吐。
不过见太皇太后吃得香,她一时也有些馋了,便夹了一块茯苓糕吃了起来。
茯苓糕有健脾渗湿,宁心安神的作用,阿蛇姑姑倒是巧心思了。
之前子安吃过宫中的茯苓糕,是有些偏苦,如今吃起来却是没有苦涩味道,反而多
了一丝香甜。
“好吃吗?”慕容桀见她吃得津津有味,含笑宠溺地问道。
“好吃。”子安连着吃了两块,便不敢再吃了,怕吃多了吐,失了礼仪。
“吃,再吃。”阿蛇姑姑鼓励道,“不碍事,我加了生姜汁,防吐的。”
慕容桀也道:“是啊,若想吃便吃吧,这一路上你也吃不下去东西,难得如今吃得
下,多吃几块。”
子安确实还想吃的,听了阿蛇姑姑和慕容桀的话,便又连续吃了几块。
阿蛇姑姑是没撒谎,这些茯苓糕是下了生姜汁,虽不辣但是子安能吃出来。
老人诚不欺……
子安吐得胃都快翻转,吐得两眼突出。
慕容桀从没见她吐得如此厉害,不禁也急了,对阿蛇姑姑道:“你不是说止吐吗?
怎么吃下去还吐得这么厉害?”
“心疼?”太皇太后端坐着,淡淡地看了慕容桀一眼。
慕容桀扶着抱住痰盂大吐特吐的子安,急得眼睛冒烟,“怎地能不心疼?她这一路
本就没吃什么好东西,再吐下去,得吐出毛病来。”
太皇太后哼了一声,“心疼就对了,以后你再任性,受罪的还是她。”
慕容桀一怔,“老祖宗,您是故意的?”
“没错,是故意叫她吐的。”太皇太后拿手绢擦了一下嘴角,又呷了一口茶,才慢悠
悠地道:“这只是小惩大诫。”
“不就是因为我们走陆路没走水路吗?”慕容桀也火了,“您有什么冲着我来便是,
你为难她做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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