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若玉急了,道:“大姐,你休要血口喷人。当年你在定亲前便有了喜欢的人,此
事当时母亲与我都知道,我们还劝说了你。那也不过是一介书生。如何比得上三公
子?可你偏不听,婚事定下来之后,你带了细软与秀才私奔。最后竟被他谋害,我
知道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可你也不能诬陷母亲啊,为了你这件事情。她在父亲面
前百般替你遮掩。只说你是因为不满母亲而离家出走,她白白承受了父亲的责备。
你怎能恩将仇报呢?”
阿离不顾众人的眸光,看着梁若玉反问道:“你说我有意中人。是个秀才,姓甚名
谁?家住何方?如今何在?”
“这,姓名我是不知道的。你也不曾告诉我。但是。是乾州人士,你与他认识的时
候。他十七,这些都是你说的。”梁若玉道。
“好,”阿离转头去看梁智远,“父亲五年前在乾州任职,对乾州发生的大小事情定
还记得,既然这名秀才骗了我的银子,再放火意图烧死我,是断不敢再回来,便请
父亲把乾州户籍翻查一遍,看是否能查到当年那十七岁离家至今不回的那位秀才。”
梁若玉便是要她调查,这调查一来二往,起码得一两个月,至于中间会有什么变
数,那可就说不定了。
“好,调查,务必好好查,让父亲马上去公文去乾州,调取户籍信息。”梁若玉道。
阿离却淡淡一笑,“何必那么麻烦?乾州的户籍,早就命人调来了。”
说完,她看着苏青。
苏青冲他粲然一笑,“娘子吩咐的事情,怎敢怠慢?早就调取过来。”
一拍手,便见两名官差抬着一个箱子进来,放在地上,打开锁扣,果真是一本本的
户籍。
苏青道:“巧了,刺州这么多位官员在此,帮忙翻一下,也不用太麻烦,毕竟,五
年前,十七岁的秀才,好找得很。”
梁若玉脸色陡然变白,死死地盯着阿离。
有官员前来帮忙查看,五年前,年方十七岁的秀才,只查出了两人。
一人五年前便染了病,一直缠,绵病榻,多年不曾出去过,家里供养着,且至今尚
未娶亲。
至于另外一位,则是乡绅李百万的儿子,对于李公子的这个秀才功名,民间有传言
说他是买来的,且李百万家财丰厚,儿子十六便成亲了,不曾离开过乾州,至少,
在户籍上没看到过他办过外出公验。
趁着大家在翻查的时候,梁锦要把新娘子林英送回房中,但是林英却不愿意走,要
留在此处看着。
倒是梁智远命人安置月娘,月娘带着孩子下去了。
婚礼的现场,也变成了庭审现场。
梁智远这位新公公,摇身一变,成了堂上的大人。
满园的张灯结彩,如今看着却是十分讽刺了。
大家仔细地再翻查一遍,果然就只有这两名秀才符合,严格来说,只有一个,就是
李百万的儿子,李秀才。
梁智远看了呈上来的户籍信息,皱起眉头,“阿玉,你说的这名秀才,是不是这位
李公子?”
梁若玉本是杜撰的,哪里知道什么李公子?
但是好歹先承认了,就算到时候要调查,不还得费好几天的功夫吗?
她点头道:“我隐约记得,是姓李的。”
刺州的官员不知道这位李百万,但是梁智远却是知道的,他听了梁若玉的话,冷冷
地道:“这位李公子,从五年前到如今,不曾到他们办理过公验,也就是说,他不
曾外出,如何私奔?且李家家财万贯,何须为了点银子杀人?”
“这,这就不知道了,但是大姐是这么说过,至于她有没有欺瞒,那我就不知道了。”
苏青淡淡一笑,“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未婚妻在五年前,与一个长相丑陋的富家子
私奔也不愿意嫁给我?”
长相丑陋?
梁若玉怔了怔,“这个,许是倾慕他有才华吧。”
“有才华,好,来啊,把李秀才带上来。”苏青下令道。
众人惊疑,怎么回事?苏青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梁若玉与韩氏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有些慌乱。
李秀才被带了上来,只见他眸光呆滞,神情畏缩,长相丑陋,除了穿着略微名贵一
些,压根便连苏青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梁智远见了他,微微蹙起眉头,连问都不需要问,打发了他下去。
除非是傻子,否则,怎可能不选苏青而选择他?
且阿离又不是没见过苏青。
他看着阿离的脸,心里像被火烧一般灼痛,他无法想象这三十几刀砍在她的身上,
脸上,她要承受多大的痛楚,而且,中了三十几刀,还能活下去,可见,是故意留
她性命来折磨她的,那场大火,才是要命。
对阿离,他自问不是一个好父亲,因着她命犯刑克,小小年纪便送了出去,回来之
后,父女两人也不亲厚,若阿离就这样死了,不曾回来,他大概一年也不会想起她
一次的。
可如今看着她那张脸,想着她曾经承受过的苦与痛,终究,父女血脉连心,他第一
次对这个被忽视的女儿,生出了疼惜的心。
这份疼惜之心,也点燃了心底的怒火。
他想起阿离回来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虎毒尚且不食子,是不是在她认为,当
年她遭遇这场大难,他也参与其中?
他心头一阵惊跳,不行,得把自己撇除在外,今天的事情,看着就知道是苏青和阿
离安排好的,敬候府也肯定知道。
也好,今天是婚宴,有刺州府大小官员在场,可证明他不曾徇私。
念及此,他挺直腰,厉声下令道:“来啊,传车夫与小厮。”
梁若玉与韩氏面如死灰,看着两名侍卫带着车夫和小厮上来。
这两名侍卫面生得很,应该是敬候府带来的人。
梁若玉狠狠地盯着阿离,阿离把面具带上,走到她的面前,冷冷一笑,“你的那点
小手段,在宁远侯府斗斗是可以的,真跟我玩起来?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菊儿为什么会改供?这不可能的。”梁若玉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道。
菊儿收了她的钱,难道还因为她们原先的主仆情分吗?
阿离淡淡地道:“你教我的,这个世上,没有钱不能办到的事情,不管你给她多
少,我给双倍。”
梁若玉惊叫起来,“你承认你是收买了菊儿?你是故意让菊儿来搅局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