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菱…”
他急切的、热切的、关切的叫着她的名字,他心尖儿上的至宝,心肝尖儿都跟着跳动起来。(.)
他想抱住她,想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却在触到他的深色外套时,硬生生把手定在了半空中。
清忽歌起爱。牧羽菱望着他微笑,“历先生,谢谢您的外套,现在,我把它还给你。”
随后,郑重的向历子瑜鞠了一躬,“谢谢。”
她这样疏离的动作让他心痛。
不去接那件外套,反握住她的手,“羽菱,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觉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站在这里,以为他的历太太会心疼他,会难过,会舍不得他,却不想,她下来,只是把外套送还给他。
他指尖冰凉的湿意透过指尖传到牧羽菱的手上,不过是一点点的接触而已,她却明显的感觉到那股子凉意竟然直冲心底。
她的原本又冷又疼的心,突然更加冷了。
“老婆,对不起,那个晚上只有我们两个,没有别人…”
“只有你…”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怔怔的望着她,眼神里写满愧疚和悔恨。
“老婆,我们中了别人的歼计,所以我才会那样的误会你…”
“对不起…”
牧羽菱瘦弱的身躯微微一震。
那一夜的场景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历子瑜那样绝望的望着她,推开她的手,“别碰我,脏…”
他说她脏。
心上的痛滚滚而来,那一夜,她恨得不只是他不相信自己。
她还有一份愧疚,是针对于自己母亲的。
她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而忽略了母亲。
她明知道母亲病危,却还是为了一个男人丢下了母亲。
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如今,她和历子瑜之间,隔着的已经不是千山万水,还有命运的洪流。
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的。
她很快抽回自己的手,“历子瑜,我们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他急红了眼,不牧身上湿透的雨水,自她身后紧紧抱住她。
“不…”
凄厉绝望的声音响彻整个夜空。
“不…”
“老婆,对不起…”
“羽菱,回到我身边来,好不好?”
“我们重新开始…”
“我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一切…”
从来没有说过那么多话的历子瑜,生凭第一次,说了那么多话,只是为了挽留住一个女人。
他已然湿透的衣服沾在她的睡袍上,很快,她的睡袍就被打湿的精透,这些情话,明明那么动听,为什么她一点也不开心。
历子瑜,和你在一起,我会觉得卑微,会觉得自己脏。
我会觉得对不起我妈妈。
如果你不想让我夹在中间为难,请您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好不容易掰开历子瑜的手。
转过身来,对着他,一声冷笑,“历子瑜,当我在乎你的时候,你便是一切,我若不在乎,你连一个屁都不是!”
“如今,我对你已经没有半分留恋,还请你放手,放我们彼此自由…”
历子瑜,为什么我用尽全身力气,换来的不过是半生回忆?
如今,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信你…
因为我的爱已死。
爱死了,心死了,还有再见面的必要吗?
历子瑜闭上眼,任雨水在他脸上冲刷。
她留给他的伞被他扔在地上,风吹过来,摇摇晃晃,像是历子瑜不安的心。
疲态尽显。
牧羽菱…
牧羽菱…
心口上某处突然被利刃划开,血流成河,却一点伤口都找不到。
历子瑜颓然立在雨中,手里捏着自己的外套,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牧羽菱转身。
毫不留恋的离开。
到最后,只有漫天的雨丝陪伴着他。
不远处,有幽幽的乐声传来,一如他现在的心声。
失去了牧羽菱,他还有什么?
便是拥有一切又如何?
心上那块,终是缺了一块。
再也补不齐了。
黑暗里,他仿佛看见影影绰绰的前尘往事。
都是他浓郁的伤。
朝着伊人远去的背影,嘴角依稀有血色漫出,却只是轻轻吐出一声:“牧羽菱…”
便倒在雨泊中。
站在窗口一直注意着这边情况的季盛东发现了不正常,瞒着牧羽菱,带着阿聪,匆匆把历子瑜送往医院。
历子瑜醒来的时候,陪在自己身旁的是王三五和季盛东。
下意识的往两个人身后望过去,眼神从期待变成失望。
那是一种一颗心由整化零的过程,痛只有自己最清楚。
看到季盛东的那一刻,他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侧过脸,向另一边歪过去,不理会他。
王三五对老大的反应一点也不奇怪,在老大的眼里,季盛东就是他的死敌啊!
季盛东丝毫不以为意,看着历子瑜在自己预料之中的反应,俊脸扬起一抹微笑。
“历子瑜,想不想知道我从哪里救起羽菱的?”
历子瑜一肚子别扭,全部在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化作了乌有。
侧过去的脸,很快就转了回来,视线落在季盛东身上,“说!”
季盛东玩味的笑笑,“告诉你也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历子瑜一声冷“哼”,又把脸转了过去,“爱说不说!”
“你不说,我也能查得到!”
季盛东摇头,“我知道以你的能力,想知道什么都可以查的到,但是,你有直接从我这里得到快吗?”
历子瑜一愣。
季盛东见他面色有所缓和,又道:“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只要让你的保镖不要把我和蔷蔷姐隔得那么远就好…”
历子瑜心里一喜,却还是不动声色。
好你个季盛东,看我不整死你!
早知道你的目标是我老姐,我哪里还要废那么大的力气来对付你!
眼睛眨了眨,道:“成交!”
季盛东便把他整个救起牧羽菱的过程详细叙述了一遍。。
历子瑜也不含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通行证,递到他跟前,“见到她周围的那些人,直接把这个给他们…”
季盛东一阵阵暗喜,朝着历子瑜道了谢,就离开了病房。
季盛东离开病房以后,王三五突然笑出声来。
“老大,你这样整季盛东,欢姐她知道了,会不会不开心啊?”
历子瑜星眸半眯,冷冷睨一眼王三五,“笨蛋!他见都见不到张蔷,又怎么告状?”
昨天在婚礼现场的时候,他就发现张蔷和季盛东之间不太正常,如今,这个疑问算是解决了。
只不过,他有些纳闷,张蔷和季盛东是怎么认识的?
很快,他的心思就从季盛东身上收了回来。
“王三五,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王三五摇头,“季盛东能有哪里不对?”
历子瑜干脆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我说的是羽菱的妈妈!”
“你现在就联系他们,给我查,羽菱的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王三五点头,立刻就去拔了电话。
历子瑜这才意识到,季盛东还是帮了自己。
打开历太太心门的钥匙,也许,此时就握在他手里。
第二天天一亮,历子瑜不牧王三五阻拦,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因为他已经打听清楚了,今天是季盛东和牧羽菱回N市的日子。
这个时候,如果他还在这里坐以待毙,只怕牧羽菱很快就不是历太太了。
他等不及,也等不了。
急急忙忙杀回N市,却一直都没有寻到牧羽菱的影子。
王三五心急如焚,却也只能挠着头发跟在历子瑜身后。
老大为了挽回嫂子,这一次是下了狠心了。
没办法,冲冠一怒为红颜,自古就有的事,他也说不了什么。
只有等消息。
消息很快传来,季盛东带着牧羽菱,去民政局领结婚证了!
季盛东竟然带着牧羽菱去了民政局?!
这个混蛋!
他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对张蔷的关心只是烟雾弹?
用来麻痹自己的?
季盛东,你个王八蛋,竟然拐我女人,老子不收拾你,我不姓历!
季盛东这会儿正拉着牧羽菱走在去民政局的路上。睍莼璩浪
像他这种有钱人,竟然不坐车,用走的,这让牧羽菱着实有些不敢相信。
这位大少爷级的人物,出门竟然不坐车,真是奇怪!
可是,他现在是她的老板,老板想做什么,哪里有她说话的权利!
不过有一点她到是相认,季盛东不会把她给卖了。
走走停停,季盛东一点着急的样子也没有,反而优哉游哉的,倒有些像是在散步。
等到牧羽菱看清楚“民政局”三个字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季总,您这是…”
完了,季盛东不会是因为向张蔷索爱不成,伤心失意之下,要和自己结婚吧?
拜托,我还没有想好。
我还没有忘记那个叫历子瑜的男人。
不要这么狗血好不好?
她跟在季盛东身后,像个可怜的小狗似的,眼巴巴的望着他。
季盛东一点也不着急,大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还不时朝牧羽菱挤眼睛。
“羽菱,你只需要配合我就好啦…”
很快,他的手改为拉着牧羽菱的手,两人有说有笑,迈上民政局门前的台阶。
季盛东心里乐开了花,一想到历子瑜铁青着脸的样子,他就越发觉得急不可待了。
历子瑜,谁叫你把张蔷围的那么严实?
我这算是替自己报仇!
“站住!”
一声暴喝在两人身后响起,不用回头也知道那男人是谁。
时间拿捏的不多不少,刚刚好。
只差一步就迈进民政局的大门。
季盛东不由得在心底暗暗佩服起历子瑜的办事效率。
原以为,他应该在两人签名的时候到呢。
回转身,看着脸色蜡黄的历子瑜,季盛东奉上一抹令人心醉的微笑。
“历先生,有事?”
早在听说牧羽菱被季盛东带到民政局的时候,历子瑜就发了狠,非把季盛东掐死不可,这会儿看到那张笑脸,他更电不得撕碎了季盛东的那张脸。
历子瑜上前几步,站在季盛东跟前,直视他,“季盛东,放开我老婆的手!”
季盛东一点儿都不怕他,“历子瑜,羽菱说你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不信我们问她。”
季盛东的视线落在牧羽菱脸上。
牧羽菱咬唇。盛政东拾东。
默不作声。
有时候,沉默便是默认。
她这种态度,无疑也就肯定了季盛东的话。
“混蛋!”
就在历子瑜开口骂季盛东的当口,一拳已经打在了季盛东的脸上。
手无缚鸡之力的季盛东哪里是历子瑜的对手,一拳砸过来,他整个人已然被打得后退了好几步。
牧羽菱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历子瑜,你这个野蛮人!”
“你怎么打人?!”
说着,她跑向季盛东的方向,试图把她扶起来。
下一秒,她整个人已然悬空,被人扛在肩膀上。
历子瑜一点机会也不给她,直接把她打包扛在肩膀上,塞进了车里。
车子飞速前行,连给她看一眼季盛东的时间都没有。
被历子瑜安置在后排的座位上,她挣扎不过,骂了半天,恨了半天,也累了,这会儿,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和历子瑜争执些什么,人懒懒的靠的座垫上。
“历子瑜,我要下车!”
她累了,倦了,不想再陪着他玩这场无聊的游戏。
先前,他早就说过了,他玩腻了。
历子瑜执意不肯,紧紧抱着她,一点逃脱的空间都没给她。
“老婆,我错了…”
“都是我不好…”
“别抛弃我…”
一边握住她还在捶打他的小手,落在自己胸口上,“老婆,没有你的时候,这里好疼…”
一个疼字,生生把牧羽菱的手定住。
铁打的历子瑜也会疼么?
他说,没有她的时候,他会疼…
会疼…
心上某个地方就像是被火烤着一般,又热又烫,欢快的跳跃着,带着一丝儿惊喜。
历子瑜这话是什么意思?
下意识的,她放弃的捶打和挣扎,看向他的眼。
“历子瑜,我不是你的玩具,也不是你的宠物,你没有权利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也没有兴趣陪你玩这些无聊的游戏,麻烦你,放我下车!”
她的嫣红的小嘴儿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一张一合,分外诱、人。
分开的这四个月里,他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昔日那个被他视若无物的女人,也不知道怎么了,在他心上,仿佛就生了根一样。
牧羽菱的话还没说话。。
下一秒,她那喋喋不休的小嘴儿便被堵住了。
他的吻来势汹汹,铺天盖地,仿佛要将她吞噬一般。
牧羽菱听见自己的心在跳动。
一下。
一下。
他太了解她,连接吻的姿势都切合的天衣无缝。
先是轻微的肯噬,慢慢变成如大浪翻涌一般,一发不可收。
牧羽菱觉得自己就是那条浮在大海上的一孟扁舟,所有的一切只能任由他掌控。
大脑早已罢工,一片空白。
狭小的空间里,她听见他渐渐紊乱而急促的呼吸声。
自己这是怎么了?
不过就是一个吻而已,为什么心还会跳动?
那道她自以为坚强如铁的堡垒突然倒塌,扬起大片大片的灰尘,迷了人的眼,再也望不见其他。
他的手在她娇软的身子上滑动,从胸口到小腹,从后背到臀部,急切而有力。
他像是一头失控了的猛兽,急切的殷切的拉扯着她的衣服。
不知何时,衬衫扣子已经被他扯落,胸前大片的雪白暴露在空气中。
微微的凉意让牧羽菱瞬间恢复清明。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随着牧羽菱的臂膀挥舞过后,历子瑜的脸上多了五条指痕。
她不停的拉着自己的衣服,想把大片的惷光庶住,眼神中却是一脸的厌恶之情。
“历子瑜,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
历子瑜微愕。
巨大的失落感写在他脸上。
脏…
曾经,他也是这么对待牧羽菱的。
那一天的凌晨,他不但给了她一个耳光,还说了“脏…”
从头到尾,牧羽菱只有他一个男人,而他呢?
他曾经和挽歌有过鱼水之欢。
如果说历太太脏,那他比历太太脏得多。
他愣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牧羽菱,嘴唇颤抖。
“羽菱,对不起…”
“对不起…”
牧羽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眼泪簌簌就落下来。
不就是一个吻吗?
你怎么那么不争气!
早就说好,哪怕是刀架在你脖子上,也不会再为历子瑜心动一下下。
可是,就在刚才,就在历子瑜吻她的时候,她竟然心又一次跳了起来。
什么心如止水,什么都忘了吧,不要再记得,全当成是陌生人就好,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
遇上了历子瑜,她就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这男人,把她当什么?
她不是他的宠物,不能随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掌心里火、辣、辣的痛觉得还在,还在提示着她,刚才她做的对。
她不是不怕。
因为太了解历子瑜的脾气,所以,她知道,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她打他一个耳光,也许,他回打她十个。
如果他非要打回来,她也做不得什么。
只是下意识的往后退。
历子瑜只觉得心里一疼。
在她眼里,自己就是那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吗?
让她这般害怕自己吗?
当初在那间废弃的作坊里,他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她。
如今,她打了回去,是不是心里会舒服一点?
对他的恨也就少一点?
不不不!
羽菱说的很清楚,她不恨他。
因为她没有爱过,所以也不会有恨。
如果,她对他连恨都没有了,他又该拿她怎么办?
羽菱,我宁愿你是恨我的。
我也要把你留在我身边。
如果你想飞,我宁可折断了你的翅膀,也要把你捆在我身边。
你只能是我的。
只能是历太太。
羽菱,我要怎样做,才能让你冰冷的心再回暖过来?
虽然被打了一个耳光,历子瑜却一点也不生气。
这是他欠历太太的。
只要她高兴,再多打几个都没问题。
下一秒,牧羽菱带着痛意的手落在微凉的手里,有细微的凉气在掌心上方活动。
历子瑜握着那只打过他脸颊的手,正在小心翼翼的吹着。
“手疼吗?”
疯了!
历子瑜一定是疯了。
他一定是被她那一巴掌打傻了。
依着历子瑜平时的性格,早就加倍讨回来了,怎么可能还问她疼不疼?
下一秒,她的眼眸内落入一又如墨一般闪亮的星眸。
“羽菱,那天晚上的事,我郑重向你道歉,对不起,是我错怪了你…”
“我们中了别人的圈套,而我却误会了你,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你…”
说着,他缓缓举起牧羽菱的另一只手,落在另外半边脸颊上。
“羽菱,我知道你怨我,恨我,那一巴掌是我不对,我不该打你…”
“现在,我把选择权交到你手上。”
“如果你恨我,那么,请你狠狠打我一巴掌,报一箭之仇。”
“打完之后,你还是我老婆…”
他的眼里写满真诚,认真的望着她的眼,那么热切,那么诚恳。
牧羽菱愣在那里。
冷漠的,无情的,蛮不讲理的,野蛮的历子瑜她统统都见过,独独,不曾见过这般的历子瑜。
心上一道裂痕骤然划开,生生把一颗完整的心切出一条缝来。
虽然历子瑜说了那晚不是她的错,巴掌也打过了,可并不代表他们之间还可以回到从前。
回不去了。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人世偬倥,时光荏苒,他和她之间隔着的又岂是千山万水。
她怔住。
垂眸,敛住情绪,把心头那股冲动压抑下去,随后,一点点又重新抬起眼,正视他。
“历子瑜,请问有什么方法可以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历子瑜愣神。
整个人僵在那里,握着她的手,突然冰冷。
他可以接受任何她提出来的要求,不管是打他也好,骂他也好,就是不要这样的和他撇清关系。
她早已住进了他的心底,一旦离开,那半缕阳光也就随着她一起消失了。
其实,潜移默化中,牧羽菱已然驻进了他的心底,甚至是驻进了他的生命里,只不过,他到现在才发觉而已。
明明是那么温和的话,那么灿若夏花的笑脸,他的心,为什么撕扯的厉害?
“羽菱,不要这样对我…”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呢喃,又像是小声的哀求。
现在的他,早没了往日意气风发的样子,留在他脸上的,是一派颓废和悲伤。。
趁他不留神的空当,牧羽菱抽回自己的手,一本正经的看向他,“历子瑜,我不想再见到你,有生之年,我宁可自己瞎了,残废了,也不想再看你一眼…”
历子瑜一张俊脸立时变作惨白。
如丧考妣。
她竟然这样讨厌他…
他空有一身力气,却半点也不敢用在她身上。
他的悲伤,他的挽留,她统统看不见。
她要的,是两清。
他不要和她两清,他不要这样就放开她。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狭小的车厢里,他突然就伸手抱住了她,抱得紧紧的,一点也肯松开。
“羽菱,再给我一次机会…”
“就一次机会,让我弥补我犯下的错误,好不好?”
牧羽菱被他抱的死死的,挣也挣不开,推又推不动,一张俏脸已然成了绯红色。
她犹豫的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历子瑜,如果想我给你一次机会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因为她一句话,他颓废的脸突然散发出光芒来,就像是这天上的星星一般明亮,视线急不可待的落在她身上。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
突然扬起希望的脸落在牧羽菱的眼睛里。
这样的历子瑜,让她不敢正视。
那放低身段的模样,是她从不曾见过的。
许是她说的话让他高兴的原因,他没有再箍着她,而是放开了她,安静的坐在她身旁。
车子平稳的在大道上行驶着,两旁高大的乔木不停的向后退去,这个季节晕染了秋天的萧瑟,连带着天都清凉了许多。
蓝色的天,像蓝丝绒一样美丽,透着股子清冷。
一如她现在的心。
牧羽菱深吸好几口气,才勉强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现在历子瑜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确实有些让人同情。
但她不是废品收购站,也没有义务对她的前夫再保留些什么。
车窗外,很好的阳光投进来,落在他的脸上,一半阴影,一半阳光,那双带血的眸子却让她心疼。
昨天夜里,季盛东送他去医院的时候,她就站在窗台前,很不幸的,她目睹了这一切。
看到那个男人倒在雨地里时,她的心,竟然又一次没出息的痛了。
也许这就是爱。
爱一个人,便是恨不彻底,痛不彻底,就是离不开,弃不掉,舍不得。
就是咬牙切齿,伤透五脏六腑,却还是执着的等着那个人,不离不弃,无怨无悔。
历子瑜于她而言,就是那个人。
恨不得,打不得,骂不得,却又偏生的恨着,纠结着,不知道把他放在心上哪一个位置的那个人。
如今时光可以倒流,再回到三年前,她依然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嫁给这个男人。
哪怕仅仅是他身后那个见不得光的女人,只要这样默默的远远的望着他,就已经足够。
六年来,她的世界里,只有他。
可是他的世界里呢?
装下了太多的人,独独,却没有装下她。
敛去那一抹哀伤,她平静的和他对视着,“历子瑜,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但我的条件是,你不要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一颗满是希翼悬在半空中的心突然间就碎裂开来,仿佛被密匝匝的子弹穿膛而过,又密又急的子弹打在心口上,到处是血淋淋的痛。
他痛到不敢呼吸,如灰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的眼,“牧羽菱,你这叫什么条件?!”
“说给我机会,又不让我看见你…”
“这机会等于没给…”清不清可并。
“这对我不公平…”
历子瑜从来不知道,在牧羽菱的面前,他竟然会这样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她有一丁点儿的不高兴。
他的隐忍和怜惜成了他最无力最苍白的武器。
果然,在牧羽菱面前,他开始溃不成军。
一拳重重打在她身旁的真皮座垫上,饶是这真皮座垫质量好,也被他打出一个大窟窿来。
这一拳打下去用了多大的力气,可见一斑。
牧羽菱被他的拳头吓得一震,随即又明白过来。
看这男人刚才的架势,她还以为他会吃了自己呢。
不成想,那一拳,间是打在了她身后的座垫上。
看着这张素雅的脸,历子瑜第一次有一种无力感。
他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挽回她。
如果按照她刚才说的,不再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那么他只有死路一条。
心上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痛神经,明明只是一句话,却可以让他痛得死去活来。
“羽菱,你不能这么对我…”
“求你…”
历子瑜眼底的那抹哀伤和失落没有逃开牧羽菱的眼,她一直以为,这个高傲的男人是不会低头的,却不想,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的情愫在脑海里盘旋。
她仍然是在意他的。
或许是爱他爱的太久了,长期以来的奴性在作祟,看着那男人好看的眉眼皱起来,她的心也跟着莫名一紧。
“牧羽菱,你如果不让我见你,我就从这车上跳下去!”
历子瑜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竟然打开了车门。
前面一直充当司机的王三五吓了一大跳,急忙踩下刹车。
“老大,您怎么能这样?”
这段时间以来,自打没了嫂子,老大就没正常过。
如今嫂子回来了,老大还是这么的不正常,要怎么办才好?
历子瑜却把自己的配枪拿了出来,顶在王三五的头上,“给我继续开,再开快一点!”
王三五试图劝说他,“老大…”
“这是命令!”
王三五剩下的话,全部淹没在历子瑜这句话里。
老大的命令,他不能不听,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大自寻死路,他只好把求救的视线对向后视镜里的牧羽菱。
“嫂子,您到是说句话啊…”
牧羽菱却沉默了。
她能说什么?
说这男人可以像以前一样,任意的欺负她?
又或者可以跟从前一样,任意的践踏她?
牧羽菱说不出来。
失了神的瞳孔望着历子瑜,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他会这样做。
价值不菲的豪车一扇门被打开,再往前走,就是一座高架桥。
桥底下,是翻涌的江水。
这男人疯了!
王三五没办法,只得照做。
历子瑜的视线又一次落在牧羽菱身上。
“羽菱,是不是还要我消失在你眼前?”
“如果这就是你要的选择,那我宁可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
车门大开,风呼呼的吹进来,吹乱牧羽菱的头发,发梢打在脸颊上,带着让人眼眶发疼的痛楚。
历子瑜的生死,就在她的一念之间。
其实,他的生死,与她何干?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会那么紧张?
生怕这个男人就这样跳下去。
她有些迟疑的望着这个男人,虽说他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可是,拿自己生命开玩笑这种事,他还是不会做的吧?
说实话,她有些不太敢相信历子瑜会跳下去,有一大半的心态是看戏。
当她看到历子瑜真正准备好跳下去的时候,想挽留,已经是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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