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方大人,你拉本王做甚子?”朱松瞅着有些奇怪,问道。
“殿下,这诗会眼瞅着就要开始了,您还不入座吗?”方唐镜有些奇怪地问道。
朱松有些无奈地说道:“可是,本王的座位可并没有在前面!”
“唉?”方唐镜道:“殿下,不论是朝中的王公大臣们,还是那些士子名流可都安排在前面了,您作为主人,难道不与我等坐在一起吗?”
“本王……”这边朱松刚要说话,突然感觉有人在拽自己。
低头一看,是朱徽煣正伸着小手不断拽着朱松的衣衫下摆,小家伙身手至胡子和前面,道:“松叔父,松叔父您看呐,在对面的亭子里还有一个小孩子呢!”
朱松往前一瞅,还真是,前面亭子里,一个看起来如同女子一般的清秀男子,正拉着一个小孩子,坐在一张椅子上。
“殿下和小公子是在说那两位公子吗?”方唐镜注意到两人的谈话,不由得插话道。
“哦?”朱松道:“方大人知道他们吗?”
“这两位……”方唐镜道:“殿下可知道翰林待诏解缙?”
谁不知道解缙啊!
解缙,字大绅,一字缙绅,号春雨、喜易,明朝时吉水人,洪武二十一年中进士,目前官至翰林待诏。
解缙自幼便颖悟绝人,他写的文章雅劲奇古,诗豪宕丰赡,书法小楷精绝,行、草皆佳,尤其擅长狂草,与徐渭、杨慎一起被称为明朝三大才子。
“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这两位与解大人有何关系?”朱松问道。
“那位年纪大一些的,看起来十七八岁的青年,名叫解祯应,乃是解大人的次子,至于那个小孩子吗,乃是解大人的亲侄解祯期,其父解伦亦在朝中为官,官至翰林院侍讲学士!”
尽管方唐镜脸上带着淡淡的鄙夷之色,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还是露出了妒忌之色,“不得不佩服这位解大人,这两位公子自小便饱读诗书,不仅全部考中了举人,更是隐隐成了清流寒士的领袖!”
“嗯,若是解缙的话,却有这种能力!不过……”朱松一指那个坐在凳子上,还摆着一副严肃脸的解祯期,不可思议地说道:“这孩子看着不过六七岁的样子,他也是举人?”
“当然!”方唐镜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道:“听说解祯应三岁可做诗,五岁就能出口成章,六岁写得一手精绝小楷,到了七岁的时候竟然就可以写策论了。这孩子,足以称之为神童了!”
“世上还真有天才!”朱松心中惊讶无比,“看来还真是不可小觑了天下人呐!”
“松叔父,我们坐过去吧!”朱徽煣听着方唐镜说得这么神奇,心中不由得有些痒痒的。
“松伯伯,我们只是上去看看,小宣都想认识认识这位小哥哥了!”朱瞻基也好奇啊,这世间怎么还有如此天才?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走吧!”
朱松算是看明白了,今天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反正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就坐上去,大不了做一回华夏诗词文抄公也就是了。
……
这王府中院所设的诗会会场,其实都在一起,只不过最上席分为了两个部分,并且是有数量限制的,最中央,一个是男宾所在湖边的小山凉亭,另一个则是女宾在花园的花棚之中。
湖边的小山凉亭,拢共才三十个座位,其他的都是一些小长桌子,长桌上摆放着瓜果鲜蔬、果汁美酒以及趣÷阁墨纸砚,许多的士子名流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彼此攀谈。
此刻,三十个座位已经坐了二十个,还有十个空着。
按照朱松对诗会座位的设定,前面二十个都是有名有号的,除了王公大臣、名流士子以及寒门清流士子之外,只剩下了十个位子。
这十个位子,需要园中的男宾们进行斗诗,唯有三轮斗诗之后,得前三名者方可坐到这里。
当然,现在多了朱松、朱瞻基以及朱徽煣,只需要再进行两轮斗诗就可以了。
至于女宾那边的花棚,则是王妃徐妙锦以及王爷妾侍徐婉君在主持。徐氏姐妹在应天府名媛才女之中颇有名望,有她们俩镇场子,朱松也不担心。
眼瞅着朱松走了过来,亭子中的众人赶忙起身相迎。
朱松也没在意,只是对着众人微微颔首,而后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主位上。
坐下之后,其中几位看起来大概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在再次站起身来,对朱松恭敬叩拜:“下官杜燕松,黄龄,黄开复……见过韩王殿下!”
喝,亭子中一共才坐了二十人,除了解氏兄弟之外,其他的十八个人里面,竟然有十一个乃是来自当代儒学大家的亲族。
比如方孝孺的方家、黄子澄的黄家、杜景贤的杜家……这些人全部都是大明朝坚定的儒学保守派,更是朱允文的死忠派。
这十一人,是纪纲他们那些锦衣卫的必选目标!
“诸公不必如此多礼!”朱松对一众跪拜的官员摆摆手,道:“今日只是单纯的诗会,诸公今日能够前来,已经给足了本王面子,这些礼节都免了吧!”
“谢殿下!”
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这才缓缓起身。
“殿下,咱们应天府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这般热闹了,这可都是拜您所赐啊!”年龄最长,亦是黄子澄亲族的中年男子黄开复,一脸笑容地对朱松说道。
“是啊!”
黄开复的堂弟黄龄跟着一起恭维道:“眼下燕军占据长江北岸,应天府中人心惶惶,殿下举办诗会之举,不仅解除了紧张氛围,更是让百姓们看到了我朝廷士子们的强大,可谓是一举两得!我大明朝有殿下,真乃朝廷之幸,百姓之幸啊!”
“是啊……”
紧接着,就是一片赞扬之声起。
这些家伙还真会说话,尽管朱松不喜欢他们,可是被恭维地还是有些飘飘然。
“哼,马屁精!”
这个时候,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尽管声音稚嫩,但是语调透着股子轻蔑。
朱松的嘴角一咧,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差点没喷出来,心说:这什么路数啊,敢当面挑衅朝中的儒学大家们?
正在恭维朱松的众人,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僵在了那里,就像是吃了苍蝇屎一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众人阴着张脸,循着声音望去,却发现正是解缙家的小士子,解祯期。
此刻的解祯期,小脸上满是鄙夷之色,同时屁.股下的椅子好像也往边上挪了挪,好像不想与这些人为伍一般。
“小祖宗哎,你倒是在心里嘀咕啊,别给我说出来啊!”在众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下,解祯应的脸色很尴尬,拉着堂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哈哈哈,无妨,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就在众人琢磨着如何整治解祯期的时候,朱松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小孩子罢了,诸公不会生一个孩童的气吧?”
“殿下说得在理!”
拉着朱松来凉亭的方唐镜打起了圆场,“方才诸位大人净谈及国事,诗会诗会,自然是来作诗的!这亭中都是我大明有名的文学大家,眼下距离诗会正式开始尚有两刻钟的时间,不如我等来个抛砖引玉?”
“方大人好提议!”黄开复第一个响应,“不过咱们亭中这么多人,是不是应该定下一个题目?”
“殿下在这里,让殿下定题就是了!”方唐镜道。
其余众人也纷纷点头。
“好,既然诸公有如此雅致,那本王就不客气了!”朱松也开始有意识地转移话题,他扭头看了看天空,道:“眼下正值夏季,不如我们便以‘夏’为题,诸公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