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洛冰的哪本书上看过,具体记不清了,大概是这样一句话,人都是有第一印象的,并且极有可能对自己的第一印象深信不疑,我今天看似只是简单的开了个例会,在这跟师国庆撒了会儿泼,又神游物外混了点时间,但实际上,我却已经收获到了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认可。
至少从今天之后,谁都会知道洪清会的大哥回来了,那个郝家的年轻家主并没有死,这其实才是我跟洛冰最大的难题,像是什么杀师国庆,陇西的地,都远没有这个重要。
在度过这个劫难之后,我也就舒坦了。感觉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我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不像是之前那样紧绷。
心情,是非常愉悦的,出去的时候我看到郝家五兄弟还站在门口,大概知道他们是在等我,于是就朝着他们走了过去。郝金是大哥,模样像极了他那个脾气火爆的老爹,但是性子完全不像,他心思沉稳,能进能退,是个将才,反正洛冰给我的资料上有提过这么一段,老家主还活的时候,称赞过郝金,说他少年英才,可成一方豪杰。不过他那个老爹倒是不怎么喜欢。老家伙的心思单纯,觉得男人就是要大刀子砍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心思稍微深沉点的都当娘娘腔,自己儿子也这个德行自然不待见。不过我却不这么想。郝金这种人才可要比一个单纯的武夫要有价值的多,我直接就握住了他的手,说道:“咱们兄弟几人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
郝金却有些尴尬的推开我的手,说道:“大哥,有件事情我们想跟你说。”
我一怔:“什么事?”
郝金满脸难色:“我爸要见见你。”
说这话的时候他声音越来越低,谁不知道自己老爹性烈如火,当年跟老家主出生入死是当亲兄弟一般,如今虽然退了下来,但火爆脾气丝毫不减,不说别的,八年前还未了一桩小事提着杀猪刀追了郝如龙半条街,如今这已经成为了大权在握的郝如龙最大的人生污点。至于我这个所谓的大哥,他更是完全不当一回事的,小时候就喜欢捏扁搓圆,稍有不满就会跟教训自己儿子一样动鞭子,所以郝正一直都不肯跟这老家伙亲近,几年都不相往来,多半是留下了心理阴影。
大概洛冰也没有想过郝金的父亲想要见我,这是意外状况,我所看的资料上只随便提过几句,并不详细,我此刻正是兴头上,也懒得去回想,脑子里涌出个简单的念头,反正就是去见一个长辈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表现的乖巧一点就行了。
却未曾想到自己要见的人在二十年前有个外号叫江城黑旋风,李逵一样的人物,能好惹吗?
对于我的轻松答应,本来以为定然会被无情拒绝的郝金彻底震惊了。其他四兄弟也面面相觑,生怕我反悔一般,亲自开车,送我到郝家大院里头。
郝家大院不是什么豪华的地方,正如其名一般,是一个大院子。占地面积堪称度假村,老一辈的人退下来了,就在这地方颐养天年。按照规矩,晚辈来这个地方都是不能乘车的,我们徒步行走,对于这点我也没什么好怀疑的。跟他们一起往上走,才发现这青山绿水间,我们只往上去了,看来郝金的老爹就是住在山上的。
我却没有注意到,这五个人看我的视线愈发的惊奇,郝火偷偷在郝金耳边说道:“哥。怎么感觉大哥变了很多,以前就来过这里一次,硬是说走上路会被脚底磨破,还在山脚下就不肯往上走了,现在怎么爬的比我们还欢实?”
郝金自然不会想到眼前的这个郝正出身穷苦,别说是走山路了。就是要饭也未曾没有干过,来自社会底层的人,也没别的本事,就三点,不矫情,能吃苦,能抗揍。
山不算高,半个小时就到了顶,郝金望着我的眼神中透着一丝佩服,千金之子不坐堂,草包大哥徒步上山,两年前说出去别人只会当他是喝多了唬人,我察觉到几个人的情绪变化,有些纳闷,就是爬个山而已,怎么就好像更加亲近了。
山顶再行一里左右,出现了一个用篱笆围城的小院子,郝木咽了口唾沫:“大哥,你进去吧。”
我好奇问道:“你们不跟我一起?”
五个人一起摇头跟拨浪鼓似得,我有点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都已经到地方了,没有不进去的道理。当然不是我一个人,何军也跟着我,他是贴身保镖,自然要尽职尽责。
走进这个普通的小院,那一瞬间,我忽然有一种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感觉,心跳加快了许多,我看向何军,他也正在看我。低声说道:“小心。”
他拔出自己腰间的匕首,刀锋雪亮,给我点信心。
我们继续往前走了十米,忽然一道黑影从身后猛扑而来,何军反应已经很快了,一拳就打了出去。然而他自己却飞了出去,就好像是一拳头砸到了墙壁上,猛地把他震翻在地上。我猛然回头,看到一条大黑狗龇牙咧嘴的盯着我。
这条狗块头不算很大,但身材匀称,看起来如同猎豹一般。通体乌黑,身上沾满了泥点,一看就是经常在泥坑里打滚,看其模样,分明只是一条普通的土狗,但却眼放凶光。仿佛择人而噬的饿虎。
我想起五兄弟那满目惊慌摇头的样子,难不成他们早就知道有这条狗?可是为什么不提醒我呢?
五人要害我?
这个念头刚出现就被我掐灭,把我引上山被狗咬死,这也太扯淡了些。不管其他,我看到只是一条土狗,先看低三分,冲着他吹着口哨:“狗狗乖……”
土狗的小眼睛里闪过一抹不屑之色,妈的,我敢打包票,绝对是不屑,一条狗居然会不屑?我实在是想不通,但它已经再次扑了过来,我握拳照着狗头砸下去,小时候在乡下混,没少打狗逮鸡,一条土狗而已,倒没有那么害怕,然而我的拳头却像是砸在铜墙铁壁上。总算知道以何军的身手为什么也会落败,原来是这条狗真的有点邪门,它的力气堪称巨大,直接将我放翻在地上,张开满嘴的尖牙,就要朝着我的脖颈咬过来。
何军冲了过来。他从背后抱住黑狗,一人一狗角力,在地上打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醉汉在打架,何军满脸通红,汗水大颗大颗的滚落,艰难开口:“快动手,弄死这个畜生!”
这个执着的家伙不待见我,很难想象会向我求救,我知道他这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关头,捡起何军丢掉的匕首,就朝着黑狗冲了过去。
我冲着它的喉咙,狠狠的刺过去,黑狗发出一声悠长的叫声,凶狠之气陡然暴涨,何军差点没有抓住,用自己接近二百斤的体重压着黑狗,我趁机上去打了它一拳。然后举起匕首,就要刺下去!
黑狗暴怒,眼中涌出凶狠之色,但却诡异的没有再动弹,就仿佛放弃了抵抗一般。
到了最后,居然还闭上了眼睛。
这让我愣住。如此人性化的动作,这真的是一条狗?
何军叫道:“不动手还在等什么?”
我却迟疑了,像是雕塑一般半蹲着,可能是我太久没有动手,黑狗睁开眼,静静的看着我。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间从身后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住手!”
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子走了过来,他的手中提着一根铁棍,**着上半身,隐隐可见的肌肉轮廓微微干瘪,络腮胡子,长满了胸毛。就像是从画里走出的巡山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