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动静?”
姜屠夫猛然回头,早有人冲了出去,却没有回信,他意识到不对,连忙带着人冲了出去,发现刚才出来的几个人,已经被人制住。
我看着这个杀人如麻的西北屠夫,露出个刻薄的笑容:“你不是要逼我出来吗?现在我来了!”
姜屠夫看着我,眼中爆出精光:“是你,郝正!”
里屋的小萝莉听到这个声音,黯淡的眼神中突然洋溢出幸福的光彩,就像是一株被人踩扁。拔了叶子,但是仍然坚信自己能够破土而出的小草。
姜屠夫在西安被被称作狗。这条原先养在陈笑棠身边忠心耿耿,无论主子再怎么不成气候但仍然不离不弃,哪怕是随着成长逐渐的对他不客气,都动摇不了陈笑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认死理的人非常的可怕,因为这辈子就想做成一件事,那么除了这件事之外的任何事情都不在他关心的范畴,当然,除了主子死了。
不知道多少人都把陈笑棠当做是废物,但是姜屠夫没有,在他眼里,陈笑棠就是他活着的意义,所以他来到了江城,要为陈笑棠复仇,至于后果,他没有考虑过。
我看着这个胡子拉碴,面容粗犷好像武侠中江湖豪杰的姜屠夫,冷冷说道:“我妹妹呢?”
我们人多势众。而且已经杀了进来,在这些北洪门的人眼里,这基本上代表着洪清会已经翻脸了,他们并不会想到我是自作主张,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谁都懂,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有些慌乱。姜屠夫不怕死,但是他们怕。
没有理会我的问话,姜屠夫看着我们:“不错,你还算是有卵子的爷们,居然当夜就跟了过来,比你那个二叔强太多。”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我。我妹妹在哪?”
没有看到郝青草,我心中的紧张和压抑已经到了顶峰。
之前姜屠夫吃面给他递上大葱的矮个男子往前迈了一步,他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绑架郝青草本来就不是明智之举,可屠夫煞气太重,谁又敢真正的阻拦?当然,也是郝如龙的态度给了他们足够的信心,洪清会现在只会讨好北洪门,怎么可能翻脸呢?别说是绑架了个没什么用的小女孩,就是在他郝如龙的门口拉屎,恐怕也不会有太多的苛责,可是当我真正带着人气势汹汹杀过来的时候,那种侥幸心理就不存在了,人只有事到临头了,才会考虑最坏的结果。矮个男子带着一抹笑容,庆幸还没有对那个小女孩怎么样,觉得这件事情还有斡旋的余地。
但姜屠夫却是一把将他拉了回去,抱着胳膊,冲着我挑衅的说道:“呵呵,你说那个小丫头啊,刚回来就被我打断了腿,我们这些兄弟,早就已经挨个上了一遍,就在十分钟前,断了气。”
他的言语震惊了所有人,矮个男子瞳孔骤然收缩,他不明白姜屠夫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激怒我。
我眼前一黑,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过去,是郝火把我扶起来。我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就像是一条缺氧的鲤鱼,一种锥心的痛楚,让我眼睛湿润,有泪水滑落出来,满脑子只有一个声音。死了,郝青草死了……
那个精灵可爱的小青草,就这样死在这群畜生手里。
就连我自己都没有发觉,我的眼睛已经变得通红,当初就是这样,我无法保护秦曦。她变成了植物人,所以我走上这条路,我发誓要保护自己所在乎的人,可是如今又失败了,愤怒到达了巅峰,我的拳头紧紧攥住:“你们全部都要给我死!”
歇斯底里的吼完。我朝着姜屠夫就冲了过去。
郝火知道我有几斤几两,连忙跟了上来,郝金等人也知道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同时掏出家伙,与这些人撞在一起,姜屠夫从沙发底下拿出一柄唐刀。这是他随身了十几年的老伙计,不知道饮了多少敌人的鲜血,他不愧是有屠夫之名,下手快准狠,一刀力劈,就放翻了一人。我跳到了他的身后,抱住了他的脖子,想要将他放翻在地上,但他屹立不到,下盘功夫很稳,反而拽着我的手臂。将我过肩摔,但我死缠烂打,这一刻陷入癫狂的我只想要他的命!
所以张口嘴巴,狠狠的咬在他的耳朵上,我尽力咀嚼,血腥味在口腔中散开。仿佛是世间最美妙的甘霖,我饥渴的咽着,姜屠夫怒吼,终于将我甩了出去,我甚至都能听到自己骨架撞在地面上咚的声音,仿佛要散架一般。痛得我爬不起来。
姜屠夫拿着唐刀,朝着我就劈了下来:“给我死吧!”
叮!
是金属碰撞的声音,郝火手中拿着一柄三菱军刺,正好挡了他这一刀,二人战在一处,一方是西北常年搏杀习惯了大开大合路子的屠夫。另一方则是从小学习国术招式精湛的乳虎,如果没有意外,这二人这辈子都不应该有这样的交际,更不应该这样拼个你死我活,但偏偏就是这样,这就是命,郝火如同一只矫健的豹子,踹中姜屠夫,何军这个时候也从背后过来,举着家伙来了个力劈华山,被偷袭的屠夫一个踉跄,根本来不及破口大骂还手。只能硬生生的受了这一下,头顶上鲜血流淌。
血液遮蔽了他的眼睛,不住的流淌,但是他铁塔般的身子却是晃都不晃,他大笑了一阵,忽然间丢下自己的刀,然后撕开自己的衣服,身上密密麻麻缠着一圈雷管,他的一只手抓着引线,另一只手指着我们,眼里不是疯狂,有的只是快意:“我说过,我来江城就没有想过活着!”
所有人都停了手,惊恐于这个西北屠夫的狠辣。
我终于站了起来,冰冷的看着他:“白痴,陈笑棠根本就不是我杀的!”
他咧嘴笑着:“你以为这样就能迷惑我吗?如果真不是你杀的,你让他们都走,自己过来。我就信你。”
“你当我是傻子?”
“那还说什么?同归于尽吧!”
跟没有脑子的人交流起来就是费劲,不错,我是有最大的嫌疑,但是有嫌疑并不代表一定就是我杀的,姜屠夫不想活了,他失去了自己效忠的目标。他想死,不能白死,于是要拖着一个人一起走,他选了我,因为我地位够高,而且很有可能是杀人凶手。同归于尽也好,值回票价,典型的疯子思维。
如此狠辣,让人惊叹。
但生死关头,却有人比他狠辣,如一杯67度的衡水老白干。辣得摧枯拉朽。
锋锐的刀刃没有半点凝滞地抹进一心想要同归于尽的姜屠夫脖颈,鲜血喷涌,在即将去阴曹地府报道之前,姜屠夫回头望了一眼,看到脸色惊骇但是眼中却翻涌着求生**的矮个男子,就在之前。这个手下还在他吃面的时候递过大葱,但就在这一刻,那只递过大葱的手,却将他送上了黄泉路。
身子瘫软,伟岸的身体轰然倒塌,到死了。他也没有闭上眼睛。
这样的死法,他这辈子都没有想过,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矮个男子气喘吁吁,丢掉刀,退了好几步,喃喃说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一个箭步卖出去,从郝金腰间拿出枪,照着姜屠夫连开数下,直到打空了子弹,我才气喘吁吁的挪开视线,鲜血跟生命的凋零让我的头又开始痛了,奇怪的症状再次出现,我满头大汗,身子踉跄,咬牙忍住,杀人般的目光看向矮个男子。
他跌倒在地上,双手撑着地往后爬:“她没死,那个姑娘没死,我们没有把她怎么样?”
我眼中陡然爆出希望之色。
郝火冲了进去,不多一会儿,传来他惊喜的叫声:“大哥,小姐还活着!”
我闭上了眼睛,身子直挺挺的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