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怎么了?”
陈笑林边上的保镖问道,他极少看见陈笑林露出这种气急败坏的表情。
陈笑林丢掉烟头,用脚踩灭,说道:“现在我要是去追郝正这个王八蛋,能不能追到?”
保镖愣了一下,如实回答:“他要是一心跑的话,我看悬,怎么?要办他?”
“不!”陈笑林摇头:“我刚才就应该狠狠的揍他一顿,王八蛋。柴腾龙停了跟我们的生意往来,酒庄也把我拉了黑名单,这事跟这小子脱不了干系!”
保镖面面相觑,惊疑道:“就他?”
陈笑林掏出第二根烟,拉开车门,半只身子坐了进去:“想不到吧,土鸡变凤凰,癞蛤蟆上天了,有意思,真他妈的意思。”
车门啪的一声关上。
“咱们不去跟柴腾龙谈谈?”
“谈个屁。没用的,摆明是拿了我撒气的,认这个倒霉吧,放心,路还长着呢。他郝正这回这么一搞,倒也是提醒了我一件事,下次见面,我会让他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
他们却不知道,就在他们离开后的十分钟,酒庄里头一脸阴沉的柴腾龙也双手插着口袋来到停车场,一路上不发一言,上车后只说了句回家便一直板着个脸,也没有人敢问,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主子的脾气。有城府,但城府不深,最大的原因就是性子,本就是形如烈火的性格被柴进之磨了这么多年,才能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但已经是极限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能这样已经算柴进之有本事。
柴家。
柴腾龙大踏步的走进去,有人本来想迎接但是看到他这张臭脸立马躲开。
他问道:“我爸呢?”
有人回答:“书房。”
柴腾龙上楼,一脚把门踹开,还没有说话,立马先出来中气十足的怒斥:“滚!”
他乖乖的滚了出去,坐在沙发上等着。
拿出一盒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雾缭绕中的他不像个大少爷,倒像是一个赌气的孩子。
一盒烟抽了一半,喉咙发干,很难受。
他再次上楼,敲门,里面传来声音:“进来。”
柴腾龙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进去先观察了一下,柴进之正在拿着毛笔在宣纸上泼墨,术法,象棋,这是柴进之最喜欢的东西,按照他的话来说术法可以陶冶情操,象棋可以培养格局,两者都是修身养性的好东西,很多人拜访柴腾龙,都不得其门,但是了解他的人会费尽心思的送一幅书法过来,如果真的档次够高,那么百分百能够见面,至于一起下棋嘛,据说柴进之除了自己的国手棋友之外。这辈子也只跟三个人下过棋,想要成为第四人,极难。
柴腾龙没有坐下,站在边上,静静等着柴进之用毛笔缓慢而苍劲的写下“守得云开见月明”七个字,他似乎满意极了,用自己的私人印章在角落盖下,细细端详着,说道:“你看看怎么样?”
柴腾龙看着父亲所写的七个字,说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很敷衍的回答。”角落摆着一个脸盆,柴进之洗了洗手,用白色的毛巾擦干,然后坐了下来,收起自己的墨宝说道:“你十五岁的时候我就让你练书法,你不感兴趣,去学了拳法,十八岁的时候我试图培养你象棋的兴趣,依然拒绝,因为那时候的你正忙着在学校里称王称霸,你这三十多年的路走的太张扬,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在正式帮我之前。你活得不像是一个豪门贵公子,而像是一个江东小霸王,选学校选最烂的,自己厮混进去,不要人帮。就是跟人打架,也不让人知道自己背景,单枪匹马的一路打过来,每个学校你都是老大,但偏偏学习成绩还是第一,但凡你有第二一次,我都会教训你,但你没有,于是我无话可说。刚过易折的道理我跟你讲过很多次,你不听。估计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但我还是想说,王霸之道行不通的,柴家是高门大户,我用了一辈子打了这么一个天下,你需要的不是开拓,而是守成,人说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果然是这个理,尤其是自己的儿子一心想着要做开疆扩土的汉武帝。却不愿意做开创了文景之治的文景帝。”
柴腾龙沉默一阵,说道:“我不觉得自己做的错,守成不是我的性格,我宁愿去打天下,只要我足够强盛,不断征服,那么就不需要守成,只会越来越强大。”
柴进之笑道:“不可能的,打拼靠三分勇气三分努力三分运气还有一分佛心,守成需要三分沉稳三分寂寞三分佛心一分运气,你这个性子,进取有余,守成不足,我磨了你这么多年,原以为可堪造就。没想到却依然毛毛躁躁、”
柴腾龙看着自己的父亲:“郝正果然是你杀的。”
柴进之舒展着坐着,抱着双臂说道:“郝正这个人很危险,如果他坐拥着洪清会我都不会这么担心他,因为他首先要想着要保住自己拥有的,然后才会想得到的,但他现在什么都没有,却偏偏有着一股大干一场的气势,这说明了什么?他要上位啊,市场空间就这么大,一个人上位,就等于踩着十个人的淘汰,上的越高淘汰的人就越多,就比如他的那些场子,你当做珍宝,他却当做废物,仅凭这一点就不知道比你高明了多少,你跟着他,只会让你的性子愈发浮躁,因为你越想要脱离我的掌控,越想要证明自己。就会露出越多的破绽。”
柴腾龙看着柴进之,问道:“爸,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害怕我起来了,夺了你的位置。”
柴进之深深的看着他:“我们是父子。”
“然后呢。”
没有然后。
柴进之叹了一口气。说道:“守得住寂寞,才能等得到繁华,我已经没有多少年好活了,等我死了,这一切不都是你的吗?好好的等着。有什么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这么着急呢?”
柴腾龙吸了一口气:“您身体很好,至少还能再活二十年。”
柴进之笑道:“你盼着我死?”
柴腾龙摇头,同样笑道:“只是担心我等不到那天就先挂了。”
说完,他道了声晚安,转身离开。
一个没有野心安与享受只是想安安生生的度过自己霸道而奢侈晚年的老皇帝,跟一个励精图治迫不及待想要展示自己獠牙的新王,彼此之间哪怕是有亲情的纽带,但是历史上那无数同室操戈的例子却印证着依然很难兼容。
如果双方都不愿意退,那么结果,无法预料。
我埋下的一颗种子,发芽的速度比我想的要更快,柴腾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从小到大柴进之给他准备的那些记载着人生至理的书籍丢出来一把火全部都烧了。
我猜不到柴腾龙在做什么,我只是咒骂陈笑林的丧心病狂,他的报复果然来了。
一个投资商都没有。
林水龙辛辛苦苦谈了很多人,本来之前都很顺利,但是一夜之间全部变了挂,仿佛跟我们合作是掉脑袋的一般,有多远跑多远,有的人甚至电话都不肯接了。
不需要想,这就是陈笑林的杰作了,地头蛇到底还是厉害,小小的施展手段就让我遇到了麻烦,关键是这件事情我还不好找徐储帮忙,因为要开发的就是徐家的地皮,我让他们自己投资自己?这话怎么听怎么也别扭,我还没有厚脸皮到那个程度。
就在这一筹莫展的时候,林水龙却是狂喜到来:“大哥,有人愿意投资了。”
我没有开心,首先是惊讶,居然还有人这么大胆子:“谁啊?”
林水龙说道:“从江城来的一位小姐。”
江城?
我微微皱眉,亲自去见,当看见那个穿着一身职业装,带着黑框眼镜透着一股子职场气息的青涩少女的时候,我的脸色变得很奇怪:“怎么会是你?”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