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算伤感的气氛,最后被邱玉略显彪悍的一句话破坏的干干净净,我胯下一凉,连忙说不可能,不可能,但心里头却在琢磨,自己的桃花运应该也没多少?
下这个结论的时候我是心虚的。
邱玉当然不可能陪在这里,就在外面几次有人敲门之后,她知道已经到了极限了,毕竟孤男寡女相处了这么久,吴老就算再怎么不想多管闲事也要考虑考虑影响,邱玉冲我挥了挥手。然后走了出去,一脸不爽的她看着门前站着的吴老,再次恢复了冷漠:“你是什么意思?”
吴老脸上堆笑,说道:“小姐,你们孤男寡女相处这么久,还没有开灯,这事一旦传出去,让别人怎么想?不说别人,恐怕邱老第一个就不答应了。”
邱玉冷哼了一声,冷冷说道:“还真是,我的名声还不够坏吗?再传出去又能怎么样?反正也没几个人把我们青字头放在眼里。”
这话吴老不好回答,于是就装傻不发一言。
邱玉指着房门说道:“找人准备吃的东西。他一定饿了。”
吴老点头答应,吩咐下人去做,看着邱玉逐渐远去的背影,他忽然间叫道:“小姐,我能问一句,您为什么要对这个小子这么好吗?”
邱玉脚步一滞:“不能!”
吴老眸子里闪过一抹精明。说道:“小姐,听说当初你在内地落难的时候,有个好心人收养了你?”
如果此刻有人站在邱玉的正面,定然会发现邱玉此刻已经面大变,她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我,既然我化名郝正,那就说明我不能让外人知道有关于叶缘的事情,如果吴老调查这件事情,那么一定会挖出来当年所发生的事情,她丝毫不怀疑洪门的能量,小手下意识的握紧,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他不是那个人,只是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朋友,所以我才救了他。”
这个理由,实在是有点牵强,然而吴老却是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原来如此。”
邱玉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吴老看了看房门,露出神思之,最后说了句有趣有趣,摇着脑袋也离开了。
二十分钟后,有人送晚餐过来,饥肠辘辘的我大快朵颐。
然后门再次被打开,陈笑林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我的动作一顿,然后把他当成是空气,继续将鸡腿吞了进去,陈笑林也不在意,他走过来,坐在床边,翘起腿,点了根烟:“就不怕鸡腿里头有毒?”
我冷笑一声:“这是你的地盘,真要是敢弄死我,别说是下毒了,一晚上至少有一百种方法供你实施,与其担心那么多。倒不如坦然享受,是?即将平步青云的陈先生?”
他闻言大笑,长长的吐出一口烟雾:“郝正,说真的我这辈子没有服过什么人,你是第一个我服的,不为别的,就为你这个活命能力,多少次以为你必死无疑了?认识你开始,从坐牢,刘建被杀,九爷的阴谋,再到洪清会内乱,还有现在,每一次都以为你必死无疑,但你每一次都能捡一条命,这续命的本事还真是天下第一。你说莫非还真应了那句古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老天爷这么优待你,还真让我有点怀疑了,将来你会不会真的就一飞冲天了呢?”
我拿着餐巾纸擦着嘴唇上的油渍,慢条斯理的说道:“你家这厨子手艺还真不错。”
陈笑林轻笑:“喜欢送给你了,将来反正我也不在国内了,看上什么,尽管拿走,就当留给你的念想。”
听了这话,我摇了摇头:“你还担心我忘记你啊,放心。差点被斩首示众,这么刺激的体验,在这个年代,经历过的恐怕也就我一人,忘不掉的,以后做梦都会梦到你。当然,不会是什么好梦,不是我弄死你,就是你把我弄死。”
陈笑林笑意收敛,忽然间原形毕露,冷冷的看着我:“郝正,如果不是你这次走了狗屎运,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我能把你逼到绝境一次,就被把你逼到绝境第二次,你尽管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回国的,到时候,咱们之间,还是要分个胜负!”
我咧嘴笑道:“成,拼个你死我活。”
他摇了摇头:“逞口舌之利没什么意思,郝正,我们之间的差距会不断拉开的,我来这里。其实就是想告诉你一点,既然你这次活下来了,那么你就最好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快点强大起来,千万不要等我将来回来的时候,对你失望,如果你太弱了,一根手指就能把你按死,那太没意思。”
他起身,放下一包烟。
我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说道:“我也期待你将来回来的那一天。”
清晨,醒过来,有人通知我已经可以离开了。
我看了看外面,车已经准备好了,当然不是送我,而是邱玉他们离开时候要准备的车。
我到走廊上,想要去见邱玉最后一面,一个穿西装的老外阻挡了我。语言不通,但意思很明确,不许靠近。
我隔着远处,能够看到邱玉坐在梳妆台上的身影,她不会不知道我来了这里,那么为什么不见我?
是担心什么。还是因为离别太伤心?
我站了几分钟,再一次体会到那种势不如人的感觉,苦涩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吴老的身影如幽灵般出现,看着我的背影,露出个若有所思的笑容。
果然没有任何人阻挡我。径直走出了院子,我才确信自己已经绝对安全了。
回头看了看,我眼神中透出一股冷意,陈笑林,咱们后会有期!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嘴却被捂住了,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将我拖着到树荫底下,我还以为是陈笑林铤而走险派来的杀手,就在我想要还击的时候,却听到对方的声音:“妈的,你这样都没死?”
我猛地回头,看到了白景腾,也是露出错愕之:“妈的!”
他拽着我,迅速来到一处咖啡厅里头,选了靠窗的位置,白景腾竖起食指,低声说道:“马上有好戏。”
一肚子疑问的我只能是憋了回去,不明就里的看着外边。
二十分钟后,几辆汽车开着出来,最前面的是陈家父子,很明显,因为黄河市的人都知道整个城市唯一的一辆宾利就是陈青帝的车,前面开车的是从部队上退下来的兵王,兼任保镖和司机,后面则是陈笑林跟陈青帝,兴许是也有点不舍得,父子两在外面站了一阵,用一个玻璃罐子,装了一捧家乡的泥土,这才神复杂的上车。
神神秘秘的白景腾淡淡说道:“不知道这出戏能不能按照剧本顺利的演下去。”
一个不知不觉在天台上潜伏了一夜的老年杀手微微动了动身子,他的手将这一柄看起来黝黑不起眼实则威力巨大的德国兵工厂的狙击利器上的黑布掀开少许,然后手指放在扳机上,他伸出一只手,感受着吹拂的微风,预测有没有可能会对自己的行动造成影响。
车内,陈青帝看着一脸阴沉的陈笑林说道:“为了一个注定被超越的小子生气不值得,你们已经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了。”
陈笑林摇头,凝重说道:“我感觉他不一般,也许将来我们还会有势均力敌的一战。”
陈青帝看了看执拗的儿子,叹息一声,天才都是这样,总是在某个方面偏执的可怕。
白景腾看着我,用调羹搅着咖啡:“开戏了。”
我隐隐有一种预感,瞪大眼睛看向外边。
已经潜伏了足够时长的任杭灯活动着自己僵硬的肢体,一双眼睛如同鹰隼一般,露出锐利的光芒,他很多年没有摸狙击枪了,就像是一个男人二十年没有睡过自己的情人,但就在他触摸到的刹那,还是体会到了那种熟悉感,如鱼得水?不,应该是如指臂使,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任杭灯的手微微用力。就在宾利停在红绿灯口的瞬间,按下扳机。
没有想象中多么恐怖的声势。
只有一颗子弹冲破空气的束缚。
车内爆开一朵刺目的血花。
白景腾一口将咖啡喝干净:“完事,大仇得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