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九忽然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因为他看见了恶鬼。这个恶鬼全身没有一丝皮肉,白森森的骨架白的刺眼,它的内脏也空空的,偏偏那个骷髅头上有一双会动的眼睛,眼睛里闪着幽幽的绿光。
这个一副骨架的恶鬼,白骨的手里拿着一把牛角尖刀,刀尖上还在滴着血。他走一步,刀上的血就滴一滴,全身的骨架只要移动就发出如骨头折断的声响。
恶鬼每走一步,风九就多了一分恐惧,等他走到风九面前时,风九忍不住向后缩了一截,感觉自己的心上被压了一块大石头。
恶鬼盯着风九看了许久,忽然举起那把尖刀,一下插在他的头顶上。风九想躲却没有一丝力气,眼睁睁看着那把尖刀插入他的头部,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大叫。
随着叫声,风九猛然睁开了眼睛,原来是一场噩梦。
他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一个身着官府的人,这人年纪很大,脸上的胡须修剪得很整齐,他背着手站在牢房的外面,仔细地看着风九。
他的身旁有个人,手里拿着个册子,说道:“犯人听着,这是刑部的邱大人,此来巡查,如有冤屈速速报来,邱大人查明后会迅速处理。”
他好像生怕风九听不见,盯着他又大声说了一遍。
风九忽然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说不定这是张阁老的安排,是来暗示他控告秦路的。
他摇动铁链,喊道:“小民有冤,望大人做主。”
邱大人问道:“你有什么冤屈,说来听听,若是属实,本官提你到刑部细查?”
风九道:“小民被人诬陷行刺秦大人,望大人做主。”
邱大人说道:“哦,有这样的事,你细细说来。”
于是风九就很详细的把经过说了一遍,只是略过宝物那一节。那个拿着册子的人用笔记在了上面。
邱大人道:“好吧,你既然有这么大的冤屈,本官就去询问秦大人,若是查实,本官就为你做主。”
等那个邱大人刚离开,钟魁就出现在了风九面前。
钟魁笑着说道:“怎么样,很意外吧?”
他从墙上拿过一根鞭子,眼里闪着邪异的笑意,一边笑,一边挥着鞭子照风九打,每一鞭下去,都让他皮绽肉开。钟魁一口气抽了了几十鞭,直到风九身上的衣服被完全抽打碎裂,才停了下来。
风九挺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惨叫着昏死过去,他的一身皮肉都已不像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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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九又看见了更恐怖的事,只见一群蚂蚁黑压压一片正往他身上爬,有一只最大的蚂蚁更奇怪,它居然没有一条腿,在地上蹦着,一下就蹦到了他的脸上。风九惊恐地甩头,想把它摔下去,可是他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动。
那只奇怪的无腿蚂蚁张开嘴,一下就咬住了他的嘴唇,撕扯着他嘴上的肉,还有几只爬到了他的眼睛里。风九感到脑子里钻心的疼痛,大叫起来。
牢房里还是阴暗一片,那些看守听到他的叫声,都转过身看着他,原来他昏死过去又做了个梦。
看外面的亮光,好像又是一天了。
他的全身就像有刀子在不停地刮,这种疼痛任他铁打汉子都经受不起,风九使劲摇着身体,试图缓解那无以伦比的痛苦,铁链晃动的哗啦声响,就像他梦里那个恶鬼走路的声音。
忽然外面有走路的声音传来,只一会,就见一个着官袍的人走到了牢房里,他停在风九的牢房外面,看着里面的人。
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手里拿着笔和册子,对牢房里的人喊道:“刑部刘大人前来巡查,有冤情的速速报来。”
对面牢房里有人喊道:“小民有冤情,”
那个记录是人细细记下了那几个人的话,最后走到风九面前,说道:“还有没有人要伸冤的。”
风九咬牙心道,这次说不定真的是张阁老派人来了,他嘶哑着声音道:“小民有冤情!”
那个刘大人伸长脖子看着他道:“你有什么冤情,细细说来,本官为你做主。”
风九又把昨天的话复述了一遍。
刘大人不住点头,道:“好,待本官细查再给你回复。”
等刘大人走后不久,钟魁晃着大脸,笑眯眯走了进来,说道:“要伸冤是吧,好,我来给你做主。”
他拿过一个铜锤,在风九面前晃着,狞笑着说道:“说出东西的下路,不然腿断了就无法走路了。”
风九看着那张丑恶的笑脸,“呸”的吐了一口唾沫在他脸上。钟魁不愧叫“笑如来”,他居然没有伸手去擦脸上的唾沫,嘴里说着好,手里的铜锤猛地砸在风九的左腿腕上。
风九一声惨叫,又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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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很多你想不到的奇虫怪兽,可风九从来没有看见或听说过这么奇怪的的大蜈蚣。这只蜈蚣大的就像一条狗那么大,他蠕动着几十条黑亮亮的长腿,慢慢向风九爬来。
它的触角上下扇动着,足有萝卜那么粗长,它爬到风九面前时,忽然直立了起来,两只触角缠住了风九的脖子,两只丑恶的眼睛和风九对视着,那腥臭的气味就像往风九嘴里灌水。
风九再一次恐惧的大叫,随着叫声,他终于又从昏死中醒了过来。
牢房里亮了很多,很显然,这又是一天。他也不知道昏死了几天,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他渴望自己马上死去,这种疼痛和折磨简直比死还难受,可是他连死的能力都没有了。
他又听到了门响动的声音,好像有人在专门看着他醒过来一样。随着声响,又是一个着官袍的人走了进来,他的身后也跟着一个夹纸笔的人。
那个随从进来就喊道:“刑部黄大人前来巡查,哪个犯人有冤枉,速速报来,大人会酌情单独审问。”
风九的脑中突然一下清醒了,他不相信这次来得不是张阁老的人,因为他还指望自己找回东西,如果他死了,张阁老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他挣扎着,很想大声呼叫,可是叫出来的声音却很微弱,那个随从听不见,就走进了牢房,站在他面前问道:“你想说什么?”
风九再次把要说的话,喘着气弱弱的重复了一次,最后说道:“秦大人想要抢走我的宝物,故此设计陷害小民,望大人做主。”
黄大人仔细地听完,说道:“原来是这样,我马上就向皇上禀报,等有了消息,我会很快给你做主。”
说完,他们匆匆就出了牢房。
看着他们走后,风九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或许这次真的有作用。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个所谓的黄大人刚刚出去,钟魁就出现了。
他看着气息奄奄的风九,张大嘴笑着,说道:“你想不到吧,那些人都是收了我的钱财,只要是每一个进来巡查的官员,先要过我这一关,没有我的允许,他们会给你做主,你做梦去吧。”
说完,他又拿出那个铜锤,说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不说,我不但敲断你的另一条腿,还要挑断你的手脚筋。”
风九眼神空洞地看着钟魁,似乎眼前的人根本不存在。
他的确没有想到,这些所谓的官爷都收了钟魁的银子,自然是做个过场罢了。可还有让他更没有想到的,就是那些官员都是钟魁差人假扮的,为的是要应付真正刑部来的人,可等到张阁老真正指使的人到来时,他的心已经死了。
钟魁见风九没有反应,“哐!”的一锤,恶狠狠打断了他的另一条腿,然后又挑断了他的手脚筋,最后想了想,居然割掉了风九的命根子,怕他死,给他点了止血的穴道,并让人叫来了太医。
这下,风九彻底算是废了,即使有人救他出去,他也成为了一个无用的残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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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路听完了钟魁的汇报,皱着眉头说道:“你把他废了,我们怎么查到东西的下落?”
钟魁道:“这个风九武功惊人,如果不把他废掉,后患无穷,再说了,只要他不死,我们再给他找太医治治,谁知道他已经没用了,然后找洛阳沈家用东西换他的女婿。”
秦路道:“他死不开口,只能这样了。”
秦路的话刚落,就听见有人通报,刑部的邱大人要巡查牢房。
秦路说道:“果然来了,幸好我们早有准备,你那边该没事吧。”
钟魁笑道:“现在你打死风九让他喊冤,他也不会再说半个字。”
“为什么?”
“因为一个人在希望和破灭之间走上几个来回,他的信心已经被磨灭,对所谓的希望再也不会有反应,就像一个干苦力的人,他没命地劳累一天后,就是再给他钱,他也没有兴趣去挣,因为他累了,需要休息。”
风九的确累了,可他想得不是休息,而是死,他对一切都已万念俱灰。他这次在昏死中什么也没有遇见,只感觉自己像一片云,飘啊飘,也不知道飘到了哪里,直到一声大喝把他重新拉回了这个世界。
他的眼前又站着一个身着官府的人,和之前的来的人长相虽然不一样,可说话的口气和问话的形式简直分毫不差。
“你有没有什么冤屈要陈诉?”
这个人好像是专为他一个人来的,还给他往嘴里喂了一点水。
风九只是睁开眼看了面前的官爷一眼,随即又闭上了眼睛,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邱大人身边的人急了,猛摇着风九的肩膀,大声说道:“我们邱大人问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见风九仍然低头闭眼。他更着急了,又使劲摇着风九的头,问道:“你真的没有什么话要说吗,这可是你最好的机会了?”
风九微微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眼里什么也没有,就如一个失去灵魂的人。
邱大人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人看来没有什么要说的,走吧。”
临走时,他自语道:“邱某尽力了,谁也不能怪罪我。”
钟魁笑着把邱大人送了出去。
钟魁的诡计终于得逞了,他已经打垮了风九的意志。张阁老虽然指使人来救他,可还是落在钟魁的后面,晚来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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