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冻住了尸体,也封住了血腥之气,所以楚君竹才没有警觉到。而或呈虎跃、或呈猿啸之形的几个巨大冰块,应该就是魂煞。在之前,楚君竹还曾想过,要如何对付魂煞这样的东西,没想到这会儿亲眼见到了答案,只是未免太过血腥了些。
轻叹一声,收起惊讶,楚君竹开始逐一的翻检尸体,别人的死活他不在意,但郑修却不能不顾。
九黎一共有多少门人郑修没提,这会儿找到的尸体共有十七具,其中就包括郑修的,想来就算还有侥幸得生的,也最多不过一两人而已。
因为冰冻的关系,尸体没有腐烂变臭,也无从知晓这场残杀发生了多久,不过想来不会超过一个月,否则外面那些苗寨应该会有反应才对。
皱着眉,将郑修的尸体搬到旁边的空地上仔细检查。胸口一处剑伤,致命的一下是从左肋斜插向上,几乎穿透了整个身体。
两处伤口全都泛着青白,没见一丝血迹,应该是直接就被封冻住了。
“会是云霄阁?”
擅长以凛寒之气对敌的,楚君竹只知道云霄阁一家,但却想不出他们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一个天南,一个地北,几乎没有接触摩擦的可能,如何做得出这灭门惨事呢?
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回过头去,见到一群奇装异服的苗人,正满脸惊诧的望着自己。
楚君竹手上还扶着郑修的尸体,身旁不远处横倒着更多的尸体,所处的位置又刚好是几个魂煞冰雕扑击的朝向,由不得人不怀疑。
于是,一番纷乱的吼叫后,位于前面四个苗人提着木矛冲了上来,更多的却是在惶恐中四散奔逃。
苗人们乱哄哄的话,楚君竹听得清楚,也听得明白,至少大概的意思能够理解明白。
显然他们把自己误会成了凶手,四散奔逃的是普通苗人,冲上来的几个似乎有些来历,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勇气。
要知道,九黎门人在苗人中几乎等同于神人一般的存在,各个拥有着大威能,如今却遭人灭门,而灭门的凶手貌似只有一人,用屁股想也该知道这人有多么的恐怖。如此,还敢冲上来,绝不是仅有勇气便可以的。
果如楚君竹所料,那四个浑身绘满了奇怪纹饰的苗人,才冲上几步,就把手中的木矛砸扔过来,随即伏下身子,口中喝喝做声,脸上则露出参杂着痛苦与痛快的奇怪表情。
楚君竹轻轻侧了下头,就躲开了四根有气无力飘来的木矛,然后放下郑修的尸体,向旁边走开两步,免得一会儿打起来时不小心伤到。
一百多张功效各异的玉符,是楚君竹的底气,别说才几个行为诡异的苗子,就算是云霄阁七代齐聚,楚君竹也有信心与之对敌。
不知是否错觉,楚君竹隐隐约约的从那四个苗人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压抑着的凶厉,而且还有着越来越狂躁的趋势,那些奇怪的纹身似乎正在崩溃,正在放出拘束着的某些……东西。
为求谨慎,楚君竹拿出了烛心鼎,又给自己挂上一张神行符,确保自己不会被那些防不胜防的阴邪招式暗算到。
刚刚做好准备,对面就突然传来一阵狂嘶怒吼,那四个伏在地上的苗人先后窜起扑上。
楚君竹错步急退,他怎么也无法把这四个似人非人的怪物,跟刚刚的四个苗人联系在一起,变化实在太大了。红丝密布的一双眼睛险险瞪出框外,本就不多的衣服被彻底涨裂,露出里边诡异的斑驳纹路。尤其是嘶声尖叫的那一个,瞳孔居然是立着的一道竖纹,身上满是拇指大小的暗绿色细鳞。
楚君竹可不想给这些家伙近身,仗着神行符的加持,一边急退,一边射出四张五雷符。也不管是否有效,紧接着又打出一张引雷符。
五雷符威力有限,但胜在速度快,击中目标可以使其麻痹片刻。引雷符则不同,招引天际雷霆轰击而下,等闲小妖,挨着就死碰着即亡。这等杀器,清云一口气就给了十张,实在是有够大方的。
楚君竹也是见这四个似人非人的怪物态势凶猛,而且样子极其丑恶,才直接动了杀招。
五雷符一闪即至,几乎不存在闪躲的可能,至少这四个家伙不行。纷纷中招,前扑之势微微一顿,麻痹一过,刚要动弹,对面又是四张五雷符飞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道掌心雷。
于是,四怪只能继续抖着身子僵在原地,那个竖着瞳孔的倒霉家伙还多挨了一记掌心雷,被炸得凌空飞起。刚好引雷符引下落雷,将他劈了个正着,浑身焦黑的砸落在地上。
这,才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第一道落雷的刺眼白光尚未散去,紧接着又有十数道劈落下来,四个似人非人的怪物拼命的嘶吼挣扎着,却终是不敌雷霆之威。一个直接化了飞灰,剩下三个也是重伤倒地。
亲身施展的法术居然如此厉害,让楚君竹好不欣喜,若是用拳脚的话,这四个家伙可没这么容易解决。难怪各门各派都是重法术,轻武艺,两者根本就不具备可比性。
楚君竹不是嗜杀之人,对三个浑身焦黑,晕厥在地的家伙也没有补上一击的意思,只带走了郑修的尸身,以及封冻着白虎魂煞的冰块儿。
郑修怎么说曾经也是昆仑弟子,还有不错的私交,不能任其暴尸荒野,总要找个合适的地方安葬,将来对西门不惑也算有个交代。不然被那个倔脾气的家伙追缠起来,铁定麻烦。
至于九黎是被谁所灭,楚君竹才不关心,若是有余幸者,自去报仇好了,若是没有,那就得看西门不惑会否因郑修之死而强出头了。
选一处山清水秀,人迹难至的地方,将郑修和白虎魂煞,以及他落在昆仑的一些物什,一块儿埋了下去。光秃秃的土丘很难看,楚君竹就又从旁边石林中,选了一块儿黑色的长方形石条,竖着插在土丘前面,而后以指代笔,用力刻下“郑修之墓”四个大字。
弄完之后,依着石碑轻叹口气。谁能想到千里迢迢赶过来,居然只来得及帮忙收尸,想问的没问到,还招惹上一些莫名其妙的麻烦。
午后的烈日晒得石碑滚烫,倚在上面的楚君竹觉得不舒服,就打算换个姿势,才一动弹,忽然发现地面上多出一个影子。
急忙回头看去,却是白虎魂煞。
原来,白虎魂煞虽然遭冰封,但只是被冻结一时,本身并没有受到伤损,被楚君竹拖来埋下后,冰层慢慢化去,它便醒转过来。
既称魂煞,自然不是什么和善之物,加之又没了主人的约束,才一见着楚君竹,就猛地扑了上来。估计是还没从寒气的封结中完全恢复过来,让本应迅捷的一扑,显得有些迟钝,楚君竹轻轻松松就躲开了,只是如何对付这东西,让他为了难。
试着劈出一道掌心雷,效果极为有限,而且白虎魂煞还借这一击恢复了些许灵活,让跟着的两下都落了空。
白虎魂煞连连扑击,楚君竹一躲再躲,其间接连打出数十张玉符,五雷、玄冰、风吼、烈阳……十几种符法挨个试了一遍,发现只有烈阳符才会让它惧怕躲开,其他的能躲就躲,躲不开就硬抗。
结果,没多一会儿,山坡上原本翠绿整齐的灌木杂草被炸得七零八落,白虎魂煞却还是活蹦乱跳的。
有心动用引雷符,却担心依然落空,浪费了本就不多的数量。番天印更不用提,估计砸上去也没有效果。
不想浪费玉符,又没有其他好用的手段,楚君竹就收手不再攻击,只是一个劲儿的闪躲,反正白虎魂煞只是灵活些,直线速度还比不上楚君竹。
又折腾了一会儿,楚君竹才想起烛心鼎来,可变化大小,收放随心,可炼化阴邪的烛心鼎对付魂煞正是应题。
用力一踏,向后跃出一大段距离,左掌连出几道掌心雷,阻止白虎魂煞过于迫近,右手自腰间纳空囊中掏出烛心鼎,扬臂砸了出去。
烛心鼎已经被楚君竹炼化,可以随着心意所指,自由使动其中变化,脱手时不过拳头大小,才一飞出,就瞬间涨大到丈许方圆。
白虎魂煞正向前冲,忽遭此变,哪还来得及反应,当下被罩了个正着。
“收!”
不给它挣扎的余地,楚君竹直接掐捏法诀,使动烛心鼎,将白虎魂煞收入其间。方才松一口气,突然又闻人声。
“小友好辣的手段!”
“谁!”
忙着与白虎魂煞相争,以至疏忽了警惕,被人欺到身边尚未察觉,让楚君竹既惊又怒。
“你杀人夺宝,反倒问我这主人是谁?”
须发皆张,一身五彩衣袍无风而动,显示着主人无比的激怒。
“孟图?”
楚君竹反应过来,眼前这人,应该就是郑修曾经说起过的,九黎的当代掌门,孟图。
“好!既知我名,那便死也不冤了,纳命来!”
-------------------------------------------------------------------------------------------------
有花儿您就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