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小心眼的乔非
“请恕我冒昧，我想知道这种醋还有别的用途吗？”
他问这个也是无可厚非的，假如她说不出所以然来，却又随身携带这么多醋，不是正好说明她有问题吗？根本有违常理嘛。
虽然能理解他为什么怀疑，可贝拉却忽然感到有点不耐烦了。对待陌生人同样的问题，她完全没有像对乔非那么有耐心。不过她还是忍耐有礼地回答了他，“是的，它更主要的作用是给食物调味。”
罗兰先生一愣，他想起她笨手笨脚在‘花’园里炼制食物的样子。她这样的人更不像是会将食物调料随身携带了啊他嘴角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愈发柔和。“这么说你……”
虽然没有往下说，可是他脸上不明所以的笑容却足以冒犯贝拉小姐了。嘲笑她携带调味料是吧？打听那么多闲事做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这下子让她原本对他的恶感也冒了出来，她登时拉下了脸，“我怎么了？”
小姑娘忽然发了火，罗兰先生又是一愣，回想自己刚才的话，没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呀？
见他不说话，她冲他点个头就离开了。
这回轮到罗兰郁闷了。原来乖巧的小姑娘也是有脾气的，只是造成她不高兴离开的原因，他仍然一头雾水。从外在的表现来看，她的礼仪一直都非常完美，堪称典范，那么一定是他什么地方惹怒了她。他摇摇头，轻笑着拎起那一坛子醋，走回房间。
……
贝拉小姐从梦中张开眼睛，‘花’了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她梦到父亲母亲和可爱的艾斯米兰达了，距离上次给家里写信已经过去好些天了。如果一直被困在这里，收不到她的信，他们会担心的吧。
她考虑要不要想办法找人帮她这个忙，或者，去问问城防军？一封家信应该没什么吧？
她伸了个懒腰，看到陌生的纯白‘色’纱帐，才想起昨晚遇到的刺杀事件。这并不奇怪，当这些被困在这里等死的人们压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拼死拼活是迟早的事。幸好他们没有攻破患者的房‘门’，贝拉感到庆幸不已，要是人没杀死，顺便再染上几个，恐怕这家客栈里的人就更没活路了。
对了，罗兰先生昨晚说要跟乔非好好聊聊，不知道要说什么事……
贝拉把自己打理清爽，开始早上的散步活动，无论在哪里她从未间断过这个项目。它不仅使她的身体更加健康，而且还会给她带来好的心情。
早饭很简单，蜂蜜水、一小块黄油、几片面包外加一个‘激’蛋就解决了。对此乔非没有异议，特殊时期嘛，只要不用他亲自动手就好了。
与前几天一样，贝拉把属于乔非和自己的小套间都烧过了醋，才到‘花’园里找她的导师。纵然被困在这里没什么事，乔非也会对她的功课做出安排的。
没想到那位罗兰先生已经和乔非聊上了，他们就坐在园子的喷水池旁的石凳上。喷水池是非常普及的小型炼金装置，基本上不需要人来打理，只要池子里的水没有干枯，就会一直自动运转下去。这的确是个谈话的好地方，哗哗的水声也可以使谈话更加有‘私’密‘性’。
从两人的脸上看不出他们在谈什么，也看不出谈的是否愉快。他们一个始终微笑着，另一个始终冷着脸。
一见到贝拉过来，罗兰先生马上站了起来，“日安，嘉德纳小姐。”小姑娘今天换上了式样简单的浅咖啡‘色’‘春’装，不再是那种为了隐瞒身份的普通衣裙。款式虽然简简单单，可裙子的材质却是最舒适的，自然也价格不菲。头上白‘色’的发卡和脚下的白‘色’魔兽皮所制的短靴，与裙子上面线条简单而纯洁的刺绣呼应着，衬托着她粉嫩嫩的肌肤和‘精’致的容颜。
贝拉行礼，“老师，罗兰先生。”‘春’风吹拂之下，她柔糯的声音听起来令人十分愉快。
作为这样一位可爱小姐的导师，乔非虽然只点了个头，但在他眯起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一抹得意，他向她指了指身侧的石凳，然后转头示意罗兰继续他的话。
罗兰先生在贝拉落座之后，也跟着坐下来微笑着说道：“事实上，据我们调查，尼本的佣兵工会总部似乎有人参与此事。”他一点也没有避讳的意思，不明所以的贝拉听了这话，吃了一惊，难道他在说传染病？
“你有证据？”乔非只问了一句。
罗兰前额蓬松的刘海在风中浮动着，让他蜜褐‘色’的眼睛若隐若现，“遗憾的是，证据只能证明那人是佣兵工会总部的长老，却不知是哪一位。”
乔非轻哼一声，没有讲话。
贝拉更加好奇起来，可是她没有开口询问。不管他们说的是不是传染病，都与她没有多大关系，反正她只要把自己和乔非的命保住就行了。哦，还有，要多多赚钱
沉默的片刻，罗兰低沉悦耳的声音重新响起来，“我们手里剩下的魔‘药’已经不多了，不知先生手上有没有，能否匀一些给我们？”
“你说的魔‘药’是……”乔非面‘色’不变。
“就是拥有克制魔毒作用的恢复魔‘药’。”罗兰并不觉得挑明了他目的是件失礼的事，因为乔非和贝拉两人自始至终完全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这使他很自然地有了错误的判断，以为他们也是依靠魔‘药’来抵御传染病的侵袭。
贝拉脸‘色’一变，能够克制魔毒的魔‘药’？原来他和他的‘侍’从是依靠这个贝拉一直想‘弄’到这种魔‘药’的配方，可惜没有找到。乔非身上的那几瓶早就被她拿来研究了，只是什么也没有研究出来罢了。
她撇了乔非一眼，心虚地移开目光，据她所知，他已经没有那种东西了。可为什么他现在看起来好像煞有介事的，一副还有很多的样子？贝拉心中大‘惑’不解。
“哦，是这样的，我们当然不会按照市面的价格。”罗兰连忙解释，“你看呢？詹姆士先生（乔非介绍自己的时候，依然用的是乔非.詹姆士这个名字）。”
狡猾的家伙他在等着乔非提条件么？
而乔非的回答却完全出乎了贝拉的意料……
“如果我说我这里还有效果更好的魔‘药’呢？”乔非说这话的时候，眼皮子都不眨一下，若不是经过凯恩斯塔特夫人的特训，贝拉的脸说不定就绷不住了。
罗兰先生眼中光芒闪过，他的坐姿虽然没有改变，但可以感觉到他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一瞬间有了变化。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兴趣，“效果更好？不知詹姆士先生能否说的再详细些呢？”说话的同时，他暗中扫了一眼贝拉，而她竟也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难以看出端倪。
“这很简单，我可以让你先试试。”乔非说着取出一个瓶子，贝拉一看，差点儿呛到自己的口水。他真是个强人，就算拿着她的“贝拉仙草‘露’”做买卖，竟然连瓶子也不换一下，还是她给他的瓶子，只是里面的淡黄‘色’液体只剩一个底儿了。看来老师……
贝拉小心观察了一下乔非，见他果然比往常的气‘色’又好了一些，连皮肤也比原来白了那么一点点。
这边罗兰把贝拉脸上细微的不淡定看了个正着。因为他记得非常清楚，那天晚上贝拉做汤的时候，曾经用到过这支瓶子里的液体。不过他没有说什么，伸手接了过来。
这本来也是乔非对他的考验，看他敢不敢像他那么勇敢地拿自己做实验。可是乔非哪里知道，人家罗兰先生早就看到过贝拉的‘操’作，他连那瓶子盖上贝拉标注的字母编号都记得非常清楚（嘿嘿，‘精’神力真是个好东西，罗兰大人是个过目不忘的家伙）。
“是直接喝么？”罗兰笑眯眯地问。
却见乔非兴致勃勃地点头，而贝拉小姑娘的目光则流‘露’出几分不忍。
罗兰虽然感到有些不妙，可是已经没有退路，眼下的局势对他非常不利，若是这瓶中的液体真的像对方所说的那样效果更好，哪怕让他付出更大的代价，他也认了。况且既然这东西能被小姑娘放入汤中，她和乔非都好好的坐在他面前，至少不会把人毒死。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瓶子，将瓶子里的液体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贝拉哭笑不得地望着乔非，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老师，你怎么……”
乔非朝她摆摆手，嘴角向上翘起，双眼紧紧盯着罗兰先生，根本不回贝拉的话。
既然被取名为“贝拉仙草‘露’”，它的味道自然不至于难以下咽，不过贝拉并没有‘花’‘精’力去掩盖它的草腥味儿。可是挑剔的罗兰先生却对它的味道不太满意，他抿了抿嘴，没有对此发表什么看法。
“感觉怎么样？”贝拉有些紧张，这是除她本人之外第一次有人直接饮用她的仙草‘露’，她忍不住想知道更多他的感受（囧……谁让乔非试验品大人不肯说呢）。
“相当不错。”罗兰回答。只是他话音刚落，却马上站了起来，对这目光炯炯的师徒二人说道：“失礼了，我去去就来。”然后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在他的身后，传来小姑娘撒娇般的声音，“老师，你好过分。”
而她的老师则一脸愉悦，他佯装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我怎么过分了？我一点也不过分，过分的是某些人，连自己的老师都不放过。”
贝拉嘟起嘴，不满地垂下眼帘，以沉默代替反抗。
乔非这边却忍不住轻笑起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这不是想给你的魔‘药’找个好买家么？难道你忘了？你自己赚的钱都归你。这样你总该高兴了吧？”
贝拉没有理会他哄小孩一样的语气，她先是一喜，接着却又蹙起了眉，“可是老师，你也知道这种魔‘药’的功效，它和其它的魔‘药’差别很大，如果流传出去……”
“你放心吧。”乔非打断她，“等那小子知道了这‘药’的好处，一定会帮你把消息捂得死死的，我猜他会把你的魔‘药’全包下来，然后任你提条件。”
贝拉跺跺脚，有些急了。虽然她很想赚钱，可是却绝对不想暴‘露’凰槃珠息的秘密。而“贝拉仙草‘露’”可不是依靠什么配方就能制作出来的，没有凰槃珠息就没有它。“要卖你卖，我卖给你，你卖给他。”她这话说的，赌气占了很大的成分。
乔非对她的反应一点儿也不意外，他马上点头表示同意，“这才是真正的做生意”
贝拉黑线地想起他曾经讲过的话：做生意嘛，无非是从这里拿了东西到那里卖掉。
她从空间里拿出三个同样的小瓶子塞到乔非的手里，然后不再讲话。
想了想从空间里取了一小篮水果，开始削皮去核练习刀工。要知道，处理食材并不是有了切割咒就万事大吉了，其实它与炼金术中处理‘药’材还是存在不小差异的。
至少切割咒是没有办法拐弯的，用它削皮太‘浪’费材料了。这是这几天贝拉小姐总结的下厨经验，她准备从基本功开始练。
于是，当罗兰先生再次出现在乔非和贝拉面前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相当诡异的画面：伊莎贝拉.嘉德纳小姐手中拿着把与她的手相比有些过大的刀子，她正在处理不同种类的水果，而她的老师手里拿着把与他的手相比过小的叉子，慢慢悠悠地往嘴里塞着盘子里切好的水果，一边还不时鄙视她两句，嫌她削皮的水平太差，动作不协调什么的。而她依然勤勤恳恳、不紧不慢地工作着。
说白了，乔非坚持要罗兰当他面喝下仙草‘露’，是内在的小心眼儿在罗兰身上找平衡呢，当然，后者毫无疑问也得到了同样多的好处。只这一会儿工夫，他已经冲了澡，换了套墨绿‘色’的猎装，使他的皮肤看起来格外白皙。头发还是湿的，被全部梳向了脑后，‘露’出他光滑的前额，没有头发遮挡，罗兰眼睛里的光芒再也无法掩饰了。
此刻的罗兰看上去却不再是二十六七的模样，贝拉惊叹于发型对他的影响。现在一看，他顶多二十三四。有必要把自己打扮那么老么？不，他是对的。那是怎样一双眼睛里面好像隐匿了亿万星辰，贝拉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与他对视，她真怕他专注之极的目光看透她的一切，发现她的秘密。
“好吧”乔非发话了，“说说你的感觉。”
这时，罗兰大人的耳朵慢慢的变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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