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什么啊就是。”苏母迷惑的把视线转向苏木苡指尖的方向,看向那被舞群包围的中心位置。
“他就是,我男朋友。”说出这几个字前,苏木苡特地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这句话听起来更有底气一些。
奇怪了,她明明在说真话呢,心虚什么。
周遭的空气像被吸进了什么容器里一样,刷的就安静了,甚至连一句询问和质疑都没有,更没有惯例的查户口式问话。
大概几秒钟之后。
“哎呦行了你,别逗妈了,电视机里随便纠个人出来当挡箭牌啊,当爸爸妈妈是傻瓜啊。”
“我,我说的是真的啊,就是他。”
“哎老头子,你觉不觉得这人很眼熟啊。”苏母直接越过了苏木苡说的话,转身带上老花镜,还一边推晃着苏父的肩。
“当然是在电视机里见过呗,不是明星吗。”苏父明显只关心面前的这一桌好菜。
苏母眯起眼睛,离电视机站的近了点,“不对不对,我觉得不是在电视里。”
正好,一个大镜头特写出现在屏幕上,安俞生的目光直直的看着电视屏幕外的他们,眉眼中泛着柔光。
“我想起来了”苏母突然拔高音量一拍掌心,把一旁的苏木苡吓一跳。
“就就就那个15栋你郑姨,我去他们家教她做菜的时候,她女儿房间全是这个人的照片。”又推了推眼镜,“没错没错,我肯定没记错。”
“对了对了还有我每天去买菜的那公交车上,也有他的广告,怪不得这么眼熟呢。”苏母笑了笑,看起来还挺满意的样子,“哎呦这模样倒是长得顺眼,不过跟我们小苡嘛,八竿子打不着边。”
“不是妈,他,真是我男朋友”苏木苡已经快放弃了。
“得了吧你啊,你郑姨的女儿也这么说的,要不你现在去她家你俩理论理论”
苏木苡眼睛都瞪大了,想说的话愣是卡在喉头。
苏母边叹气边摇头,不过看着倒是没有想要把杨越叫到家里来吃饭的意思了,“你们这些年轻女孩子啊,都这样,唉管不了咯管不了咯,行了,妈这段时间也不逼你了,你就安心工作吧,妈知道你这工作是和电视里那些人打交道,那咱也不能眼高手低啊,可得现实点,找个踏踏实实的男孩子妈就安心了。”
“你就放心吧,操那心干嘛,那些个看不上咱家女儿,放心吧你啊。”
苏父无端的又补了一句。
“爸你这话说的”
“也是,不操心了。”苏母从头到脚将她快速的打量了一遍,同意了老伴的结论。“吃饭吃饭。”
苏木苡低头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胸口几把莫名被捅的大刀无处安放,此处应有综艺效果,应该头顶上来几声凄凉的乌鸦叫。
“砰”的一声从电视的音响口传来,苏木苡的心脏骤然缩紧,条件反射的扑到电视屏幕前时,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光影砸落,那道身影周遭瞬间火光四溅,然后机位便一下子切到了观众席的大全景。
喉咙在本能的发紧。那一瞬烟火柱喷射的方向很不正常。
“爸妈,我有急事,得赶紧出去一趟,你们别等我了啊。”声音里,夹杂着紧迫和仓惶。
未等还拿着筷子的两老反应过来,家门已经被打开又被关上了,女儿跟瞬间移动一样消失在了眼前,相互对视一眼,苏父苏母皆是满脸的纳闷。
晚会现场,节目顺利演出完毕,掌声雷动,报幕之后,下一个节目登场,光彩陆离,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所有主持人在短暂的惊讶闪过以后,都重新挂上喜气洋洋的标志性笑容,默契到可怕。
“小姐,您有工作证吗,没有的话是不允许进入的。”不出所料的被拦下了。
“您好,我是晚会的工作人员,是安俞生的经纪人,我之前天天在这里彩排,你应该记得我的。”发抖的指尖,使一切的强装镇定都不攻自破。
保安打量了她一番,“不好意思,没有工作牌,是不能进入的。”
摸到口袋的手机飞快的播出一串号码,无人接听,第二个号码,还是无人接听。
苏木苡转身奔出电视台的玻璃大门,心,瞬间没了安放之处。
“司机师傅,麻烦在安全的情况下开最快,去市中心的那家医院。”
马路两旁的路灯,在沉幕的夜色里连城了一条模糊的线,在苏木苡眼前交叠穿梭,不断拉长又缩小,蜿蜒曲折。
这灿若星河的光景,偏偏入不进她的眼。
手机,在她下车的那一刻终于响起。
“木苡姐,你快来市中心医院吧,安哥在6楼最里面的病房。”
一个纤细身影,开始在大厅里狂奔。
奔到六楼走廊深处的时候,病房外站着几名电视台的人,江钰川用满是惊奇的目光看了过来,“木苡姐,你你是会瞬移嘛,我们不是刚挂电话”
“他怎么样,哪受伤了,是在里面治疗吗”苏木苡撑着膝盖,鼻息间不断的喘着气,眼神直直盯着那道门,急于隔着这门把里面看个通透。
“木苡姐你别紧张,安哥他”
门被打开,医生从里头走了出来,她就再听不到身后的声音了,病房里的那个人还穿着演出时的那件外套,艳丽的红色灼人心口,眼睛上却格格不入的蒙着一层纯白的纱布。
看久了,才觉得那抹无瑕的白更与他相衬。
他赤着脚踩着木质的床架,像是个孩子一样安静。
即便是年三十晚上的医院也依旧人来人往,苏木苡带上门,把所有喧腾和纷扰都隔绝在了那道门之外,她走近他,浓烈的药水味就扑面而来。
“对不起,本来想让你和家里人过个好年的。”
屏息间,嗓音从空气里掠过,直抵她的心头。
还好他蒙着眼睛,不然就又会把她眼里兵荒马乱的喜欢看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