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对于那些禁军的死,晁冲是一点都不可惜。
雷霆他们在船上抓住了几个禁军俘虏,无关紧要的小角色,也提供不了太多的信息。但是有一点很确定,那就是这批兵器,果然不是正规的军售。
晁冲他们分析,应该是禁军中的高层,勾结女真,偷偷将军械库中的兵器拿出来换取私利。
高俅老匹夫应该参与其中,否则不可能调动刀疤脸周勇这样级别的高级军官。
晁家在京中的靠山白时中应该也参与其中,否则也不会特意打招呼让晁家海船运送。
大批军械在青州市泊司装船,港口竟然没有查封,定然也是参与其中的,管理市泊司的蔡京集团应该也是参与者。
高俅、白时中、蔡京,一个比一个官大,这样的利益联合,大宋有谁能查得了他们呢?大宋有如此蛀虫,官场腐白可见深重。
晁家商队在这个利益联合中,只是处于最底层的运输者的位置,也是万一暴露,用来做替罪羊的选择。就算这次平安无事,将来处于保密考虑,晁家也是难逃灭家之祸的。
想想还真是让人沮丧啊,一直以来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却不想在朝中的大人物看来,依旧是个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难怪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中,像晁盖这样家庭富裕,衣食无忧的人,竟然会去劫那十万贯生辰纲?没有人逼迫的情况下,谁愿意冒这么大风险?
禁军将近三十精锐全军覆没;女真战死九十多人;晁家伤亡水手、庄客二十余人,还与朝中蛀虫们撕破脸。这次事件可以说是闹得三败俱伤。
物有两端,事有两面。晁家虽然伤亡不小,但是晁冲他们这些主力无恙,而且船上还没运走的兵器也归了晁家所有。
清点船上剩余的兵器,还有32箱钢刀计1600把;20箱长枪计1000根;10箱铁甲计100套。
古代造反有揭竿而起的说法,为什么要揭竿而起呢?因为历代官府对兵器的管制都是严格的,造反时最缺的不是不要命的人,而是兵器!
如今,将近2600件制作精良的兵器摆在自己面前,晁冲是无论如何不会放手的。
想到岸上女真营地里还有另外两千多件兵器,晁冲就是一阵眼热。
自己不肯开船离开,固然是因为贪图那些兵器。
女真人也不肯罢休,自然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图谋晁冲船上的那两千多件利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也不比谁高尚。
女真骑兵固然勇猛,但是真对晁冲等人造成威胁的,只有两点,一是重甲,二是弓箭。
女真士兵身上穿的厚重野猪皮甲,又厚又硬,斩殺比较费力。
女真士兵的远程she箭,箭如雨下,又快又准,除了晁冲,皿肉之躯,无人能挡。
但是船上大宋铁甲的出现,让晁冲喜出望外。
有了这些铁甲,女真骑兵的弓箭威胁将变小很多。
晁冲将雷霆他们和船上的武装庄客找来,让他们一人挑选一套铁甲穿上,准备晚上行动。铁甲不是一个人能穿的起来的,必须两人一组,互相配合。
晁威走过来拿起铁甲帮晁冲穿上,先是穿全身甲,用鞣制好的牛皮制作成上衣和下衣连在一块的形状,用铆钉将一快快铁甲钉在牛皮上,可防护五十步内的重箭。晁冲就像是穿T恤衫一样,套在身上,下摆两片宽有一尺半的护腿甲覆盖左右腿部。
全身甲套在身上之后,晁威细心的将全身甲两肋处束紧,这样整个全身甲就牢固的贴在了晁冲身上。
全身甲不但提供全身的防护,还有一个作用就是类似骨架,可以用来披挂更多防护装备。
晁威拿起一个类似马甲的上衣,名叫披膊。需要反着穿,在背后系上牛皮绳。这样胸前就有一大块云兽护心镜。两个胳膊上也有了兽首护肩。
然后,腰间系一条一尺宽的皮带,带有铜狮头,既可以将全身勒紧,铜狮头又可以防护相对柔软的腹部。
穿上牛皮高腰靴,戴上皮质护手。
再之后,戴上保护头部和颈部的头盔。
最后,再披一条三尺长的红色披风,将整个皮甲背部的牛皮绳遮盖住。
如此,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年将军出现在众人面前。
晁威笑道:“少爷如此装扮,果然英气逼人!”
晁冲试着挑了挑,铁甲重量不过三十斤,并不算沉重,而且全身勒紧,不担心松松垮垮阻碍行动。
只是背上的披风,除了耍帅,似乎没有太大用处,于是让晁威去掉。
晁威道:“凡是盔甲,一般都注重身前防御和美观,将捆绑系牢身体的牛皮绳索都留在了背后,难看异常,所以才用披风作为遮挡。少爷真的不怕难看,要去掉披风么?”
晁冲笑道:“晚上会去拼死搏殺,有何难看、美观的?自然当以实用为第一要务。”
晁威道:“少爷既然已经决定,我虽不才,也有几分实力,船上也有几名功夫高强的庄客,可一起前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晁冲闻言笑道:“威叔担心我的安危,这我明白。但是黑夜偷袭,却不是人越多越好,我们一行十二人作为先锋。威叔带领穿好铁甲的武装庄客三十人作为我们的后备,待我们偷袭成功之后,你们再上岸助阵。”
晁威见晁冲主意已定,便点头同意。
雷霆众人也互相帮衬着把铁甲穿在身上,看起来非常精神。只有李逵那粗壮的身材,套上铁甲,如同一个成年人穿着小儿衣服一般可笑。
四更时分,晁冲命人放下两条小船,带着雷霆他们悄悄下船,特意向远处划去,绕了一个圈子上岸。
这次偷袭的关键,在于隐秘,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潜入女真营中,近身之后,给他们以绝大殺伤。
所以,此行负责探路的就是晁升和时迁两人,他们为了行动方便,没有穿铁甲,只是背负弓箭与怀揣飞刀,悄悄的向女真营地而去。
女真身为渔猎民族,擅长打猎,自然更擅长防范。
他们既然敢停留在渔村附近,自然是做好了防备。完颜希尹特意安排了双岗双哨,一名一暗。
幸亏是时迁和晁升配合,他们动作轻如狸猫,弓she、飞刀,谨慎的消灭了几个明防暗哨,为晁冲他们进村打开了道路。
进村之后,袭殺了一队巡逻的士兵,晁冲安排时迁和晁升去破坏女真人战马围栏,只要女真人没有马,战斗力直线下降五成。
晁冲和阮小二去村中最豪华的帐篷,那里应该是敌军头领所在。
雷霆和东方啸一组,武松和申屠烈一组,晁阳和阮小五一组,李逵和阮小七一组,偷偷摸到敌人帐篷门口,等待进去斩殺熟睡的人。
最豪华的帐篷外面有两个侍卫站岗,晁冲和阮小二一人一个,将他们嘴巴捂住,扭断了脖子。
阮小二小心的用长柄朴刀挑起帐篷门帘,晁冲看里面黑乎乎,没有威胁,抽刀冲了进去,三两步奔到毯子跟前,一刀下去将皮毯和上面的物件砍成了两段。
但是手感却告诉自己,那毯子上被砍中的绝不是人。
忽然听见外面阮小二示警,出去一看,周围点起了根根火把,一群群的士兵从外面冲了进来,将晁冲、雷霆、武松他们十人团团围住。
雷霆他们过来后,急道:“大哥,我们中计了,那些营帐里根本没人!”
晁冲皱起眉头,看来还是轻敌了,想不到这些女真人如此机警,预先设好了埋伏,就等请君入瓮了。
幸好晁升和时迁偷偷潜去破坏战马圈栏,否则真是被一锅端了。
两百二十多女真士兵将晁冲十人围在中间,完颜希尹得意洋洋,在百人长西木该和哈赤的护卫下跨马而出,居高临下的俯视晁冲等人道:“人都说宋人聪明多智,我看也不过如此!”
晁冲冷哼道:“我汉人才智,不是你一个蛮夷可以评判的,你是谁?”
完颜希尹道:“完颜家的麒麟儿--希尹!跟你说两件事,第一,我大金不是你能惹得起的。第二,我大金勇士的皿不能白流,你可以考虑用你们船上剩下的兵器来换回你们的性命,望你们三思而后行。”
晁冲冷笑道:“我若是不同意呢?”
完颜希尹道:“我不喜欢说废话,既然你想要跟我玩,我不介意奉陪到底。”
晁冲道:“你这是在威胁我?我可不是被吓大的。”
完颜希尹道:“呵呵,我会让你明白,我从不说空话,我是本地的,在我大金的底盘,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们生不如死!可你,却无可奈何!”
晁冲道:“你这样骗人的方法,只能去哄三岁小孩。”
完颜希尹道:“放下兵器投降,然后把船上的兵器还给我,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若是,相反,希尹最喜欢对那些自认为能力出众的人出手。你可以继续我行我素,但是你的日子不会过得很舒心,你只需要记住,我的名字是完颜希尹!”
晁冲笑道:“或许我该记住你?但可惜我只记得英雄,你这样只会耍嘴皮子的,我向来健忘。”
完颜希尹道:“无妨,你可以把你们船上能打的全部叫过来,我手下的勇士,不介意陪你玩玩,若是我赢了,乖乖的送上那些兵器,然后滚出我大金的底盘。人要识时务!”
晁冲笑道:“这么说,我非接受不可了?”
完颜希尹道:“你安排下就好,这对你而言很简单。若是交易达成,希尹必有重谢!”
忽然一阵鞭炮声在西北方响起,继而是马嘶长鸣的声音,晁升、时迁他们破坏战马围栏的计划成功了。
晁冲心中暗喜,完颜希尹为了设置陷阱,将士兵们隐藏在村外,大都是步行,不骑马的女真人根本对晁冲他们构不成威胁。
晁冲将刀一挥,吼道:“殺!”
自己第一个跃出,使出了劈刀式奥义“虎狩”,直奔马上的完颜希尹而去。
完颜希尹身边的西木该和哈赤急忙抽出腰刀阻拦,但是晁冲的七尺长刀又快又沉,二人的腰刀被劈开,继续砍向完颜希尹。
完颜希尹惊慌之下,猛地一拉缰绳,战马人立而起,马头正好挡在七尺长刀锋刃上,战马被一击枭首,完颜希尹也趁机滑下战马,向人群中逃去。
“哼,无能之辈!”
晁冲一击未中,知道事不可为,只好沉下心来,和那些女真士兵拼殺起来。
雷霆他们都是两人一组,互相配合,如狼似虎般殺入敌群。
女真士兵固然可称精锐,但是也分跟谁比,比起辽兵,可以一敌二,马上更是能以一敌十。但是面对晁冲他们这些高手,除了身上厚重的皮甲可以抵挡片刻外,几乎都是被秒殺的角色。
完颜希尹被侍卫救出之后,心中暗恨,自己自小便是家族中最聪明的一个,可却也是身体最虚弱的一个,比起号称万人敌的大哥完颜宗干,号称军中战神的二哥完颜宗望,甚至连才十二岁的四弟完颜宗弼也雄壮的像头小熊崽子,只有自己被称为麒麟儿,却只能出谋划策,天意弄人啊,否则也不会被这些宋人逼得落马而逃。
这些该殺的宋人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如此勇猛!
这时完颜希尹突然发现,这些人不就是白天差点被she成刺猬那些人么?他们不是快死了吗?就算不死,也应该是重伤吧?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这长生天是故意玩我么?
不久,去为完颜希尹寻找战马的侍卫又带来一个坏消息,卑鄙的宋人竟然打开了战马围栏,用了一种不停响如炸雷的东西,将战马全都惊走了,只剩下寥寥数匹被士兵拦住。
完颜希尹怒气更胜,骑上侍卫好不容易找来的战马,对周围的士兵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晁冲他们围殺,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愤怒,洗刷自己的耻辱。